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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他怔怔呆在那里,满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一位丰神绝世的女子,宽袖大袍,端坐在临水之轩,面对浩渺滇池,素手拨琴弦,朱唇轻启,曼声而歌……不用说,这位女子当然是陈西了。
他正沉迷往事,情致缠绵,忘乎所以,猛听一声“阿弥陀佛”,犹如当头棒喝,登时把他惊醒过来。他暗呼一声:“惭愧!”面孔禁不住发热,转头望着李岩。李岩却再不说话,将目光缓缓转到河面。
河面雾气弥漫,水、雾一色,风吹雾开之际,稍可看见少许庐山真面,但难以看得更远、更清楚,即便如此,不一会儿雾又合上,迷茫一片。
张啸峰唯恐芦苇荡里有什么古怪,不断向里面投掷石块试探,除了惊起一阵阵禽鸟外,不见有任何值得怀疑之处。卢云天凝神感应,却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他微一沉吟,对三人道:“我先行一步,你们等我回话。”
说完要走,李岩忽地脚下踩空,晃身欲倒,卢云天疾忙出手拉住他,就觉自己手心有根外来指头在划动,随即觉出李岩写了两个字:水中。
卢云天知道他要一装到底,不能因此害其露了破绽,当下声色不动道:“大师小心。”转对张啸峰道:“师弟,不知你内力修为如何?这里雾气太重,肯不肯亮一手给我们瞧瞧?”
张啸峰知道师兄虽是这么说,其中必有更深用意。张口承了一声喏儿,道:“师兄吩咐,自当遵从。只是你这个师弟太不成器,等丢人丢大了,你可不能骂我。”说完偏头看了看淳于姗姗。
淳于姗姗心里道:“你看我干吗?哦,怕我瞧不起你吗?你功夫比我强多了,我哪里敢。莫不是你想借机卖弄一下吧?有本事和你师兄比去,哼!”
张啸峰步到临水的一块石头上,默立片刻,凝神运气,随即从嘴里吐出一缕气来。这缕气仿佛是有形之质,劈开雾气中向斜下方驰去,划出一道数寸宽的斜线,直到水面。水面上顿时现出鸡蛋大小的地方,在他真气的激动下,“**”跳动,很是清楚。
渐渐地,周围的雾气开始以这条斜线为中线,分别向两边散去,水面清晰可见的范围越来越大,最终形成有两丈方圆。蓦地里,张啸峰一声长啸,这片范围又向前平推了六尺许,别处兀自雾气迷蒙,这里却是清水碧波,历历可见。
卢云天注意观察,仍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知张啸峰内力已发挥到强弩之末,哈哈一笑,袍袖猛地挥出,但听“呼呼”声响,四周雾气顿时如受罡风,片片流走飘散,登时将无雾水面又扩大到四丈方圆。
河水碧绿,微波荡漾,一切显得再平静正常不过。
卢云天看着张啸峰,问道:“师弟可发现什么古怪没有?”
张啸峰全神贯注地将水面目察了一遍,缓缓摇摇头。卢云天一转目光,搜寻身周,似要找什么东西。
“嗨——”淳于姗姗不远处喊道,随即扔过数块小石头来。
卢云天对之点头一笑,意示嘉许。淳于姗姗顿时象吃了灵丹妙药,身轻骨软,飘然欲飞。
卢云天将一块石头递给张啸峰,眼蕴深意地看着他。张啸峰一愣,旋即似乎明白了什么,又将目光投向水面。突然,手中的石块急向水中打去。这一掷手劲极大,那石头“扑”钻进水里,竟没激起多少浪花。
俄顷,一团颜色几乎与河水一样的物事在水面上冒了一下,随即又没入水中,是处水面霎时变得淡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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