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又把话题引到了范西礼身上。
“费力啊,那个范西礼走了也有小半年了,可有消息吗?”
“回大皇帝陛下,”费力刚刚用鹅毛笔把我说的圆周率记下来,听到这话,连忙放下笔,以至于一点墨迹溅在了他的袖子上。“范西礼子爵阁下,来过一封信,说是准备过了乔治礼之后再回来,并且告诉我,他准备为大皇帝陛下购买一艘西班牙的一流军舰,连同各种各样的工人一起回国。”
“哦?好啊!这钱是他自己掏腰包孝敬朕吗?”
“呵呵,应该不是,他信上说的也不是很清楚,似乎是通过贷款买的,抵押物是他们家族在诺曼公爵领地内的封地。”
“好,就等他回来再说吧,如果没骗朕,朕就买下来,如果骗了朕,朕就杀了他。”
谈话到此为止,剩下来的弥撒,也只是把袁妃和徐光启给忽悠了。我和其他人都没觉得有什么意思!
神甫布道、然后画十字,然后接受一点神的食物,就能保证风调雨顺吗?还不如画符烧符,亲笔抄写金刚经来得更像真的。
只是教堂的建设和内部的装潢,的确有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估计今后庙宇道观会有借鉴的可能了。
筱筠在弥撒的过程中,一直以宫女的身份服伺着袁妃,她很乖巧,知道我不是很感冒天主教,所以,她晚上伺寝的时候,偷偷告诉我说,袁妃可能有意思让将来的皇子接受洗礼。如果银马槽果真让她生个儿子的话。
“罢了,她怎么想,那是她的事情。朕懒的管了,倒是皇后和礼妃那里,你给朕传个话过去,朕的孩子中,绝对不允许出第二个教徒。”
“婢子知道了。皇上累了,婢子给您捶捶腿吧。”
“不用,朕抱着你躺会吧。你也辛苦一天了。”
可是,就在我们两人要继续缠绵的时候,绯儿急慌慌的跑了进来,现在我身边的宫女只剩下一个绯儿了,剩余的全是太监。这样的小把戏我历来没当回事。每日更衣沐浴,都是筱筠和绯儿在帮我打理,但是,绯儿从来没这么慌张过。
“皇上不好了,上午高公公带回来的药品有误。”
“什么?”我顾不得形象,穿着中衣就跳了下来,然后在筱筠的帮衬下,披了一件裘袍就往承乾宫的方向跑。
一路上,不断的有小太监赶过来沿途传话,因为绯儿只是听到个大概,具体的情况她并不知道。
“皇上,下午试药的几个人都呕吐不止,还有个礼妃身边的宫女心痛不已。”
“阿萝呢?她有没有用药?”
“皇上,天幸娘娘啊,宫里的规矩,试药超过昼夜才可以用在主子们的身上,礼妃娘娘还没有用呢!”
“阿弥陀佛。”随着筱筠在旁边的念叨声,我也放下了不少的心。听到阿萝还没有用药,我真是太感激现在宫里繁复的规矩了。谢天谢地!
“绯儿,快回去给万岁爷拿件棉袍来。”
缓过神来的筱筠,连忙吩咐起绯儿回去给我加件衣服。
“一共几个试药的?”
“回夫人话,一共三个,两个传声和一个姐姐!”
“他们人在那里?”
“在承乾宫前院东厢房。”
“快带路,叫万岁爷去见见。”
三个试药的,都是很年轻的小孩子,年龄在十五到二十之间,正是最具备生命力的阶段,然而,却被金鸡纳给折腾的面无人色,我见他们挣扎着要给我施礼,连忙伸手制止。那个小宫女我认识,还曾帮我沐浴更衣过。
“淑娥,你怎么心疼法?”
“回万岁爷,服过药之后没多久,婢子就觉得心慌的厉害,向娘娘告了假之后,婢子什么也吃不下,就昏昏沉沉的睡了,没想到越躺越不是滋味,现在婢子的心好难受。”
“另外两个呢?”
“二位公公一直在吐,赵公公还看不清东西了。”
“传太医!娘的,快给朕传太医去。”
现在整个皇宫内已经乱了一团,乾清宫和承乾宫最近是宫里最火的两个地方,这两个宫出事,同样住在宫里的历届公主、太妃、我的皇后和袁妃,皇太嫂。都要么派人,要么亲自的跑了过来。阿萝还因为发热而昏昏睡着,我都不愿意让阿萝担心,更是没人敢惊动她。一大帮子人就全在承乾宫一进的院子里,找地方坐了下来,一直盯礼妃的太医,早已经过来了四位。
“回皇上,原本试药是会出现不适症状,臣等通常会根据体症来判断药物是否对症。这三位试药之人的反映来看,此药性似乎颇为燥热,对风寒等症应有疗效。只是药性过重所致。”
就是副作用大吧?听着太医用白话跟我解释,我稍稍安定一些,想想,费力克斯不会下毒谋杀阿萝的。
因为阿萝的性格在他们的印象中是最好的,皇后和袁妃虽待他们最厚,又是赏钱又是派人联络的,但阿萝在科学上的天才,令他们赞赏不已。
再说了,天下都知道,我因为礼贵妃,和朝臣抗争妥协了很多事情,但这是我们君臣之间的争斗,外国人?哼!量他们也没这个胆子下毒杀她。
“那现在这三人怎么办?”
“回皇上,臣等已经施用陈醋、乌骨木等重药,想来应该无大碍的。”
“不对啊,孙太医,”一旁的筱筠对田妃的感情不下于我,她紧张的追问道:“你刚才说的,此药颇为燥人,乌骨木也属热性,为什么解毒不用相反的药物呢?”
我歪头看了看,想不到这姐姐还懂药理。
“回夫人话,解药可分正克与反克之法,三位试药之人最开始,想来是认为无病用药,应多不适,是以没有声张。直到晚间才发觉不妥,故而惊动圣驾。此事若用正克之法,恐再生新的病理,是以臣等才用以热对热的反克之法。请娘娘明鉴!”
“好了,好了,今夜,谁也不许离开,朕也在这里守着。”
说到这儿,我突然站起身,高声喊。
“高起潜,曹化淳,高…”
“万岁爷,小的在呢!”
“小的也在!”
高起潜听说旧主宫里发生大事,早跑过来了。不过跟曹化淳一样,身上的衣服都不多。
“好,你们先都穿的暖和点去,然后,曹化淳,你领着锦衣卫,给朕连夜把费力克斯抓过来。那些个教徒也派几个人看管起来,但不要惊动民间。高起潜,你给朕腾出几个空房间来,朕要好好审审这几个番夷骗子。”
“是小的这就去。”
……
第二天,听到信的大臣们也都递折子来求问事态发展,如遇大事,近臣、宠臣、重臣都可以递折子进宫求见的。加上昨天曹化淳深夜开宫门出去,早惊动了顺天府的人,所以,一大早,钱谦益、温体仁还有徐光启等人都要求见。
高起潜找的房子就在乾清门外面的西首边,很是狭小,原本是存放杂物的小房间。
我们一干君臣、太医、侍卫、以及承乾宫的宫女太监等人,拥挤着团团围住了可怜的费力克斯。
其实,经过连夜的思考,我猜想,可能是我对金鸡纳霜太不了解了,原先只知道这东西很有名气,不知道究竟是治疗什么的。因此,我错误的认为,有名气的药,就一定是特效药。
经过询问,我才知道,费力克斯和我一样,也是一半瓶子醋,他听说礼妃发热,就连忙将他所理解的强力退烧药金鸡纳霜给了我,实际上,通过翻译冥思苦想的解释,我们才知道,金鸡纳霜是治疗疟疾的特效药,而不是治疗感冒发烧的。
事情明了之后,可怜的费力克斯也发起了高烧。还直说胡话,估计是曹化淳把他吓个半死。
想想也挺难为他的,我又好言相慰,让太医给他看了病。还送了20两银子给他当购买金鸡纳霜的药费。不是我吝啬,是因为他的药的确险些害了身怀龙种的礼贵妃,没杀他,就已经是开恩了。
不过经过这一夜两天的折腾,还是被惊动了的阿萝,听说自己随身的宫女险些丧命,还令皇上大半夜没穿多少衣服在宫里乱跑,一着急,一上火,病居然好了。这事儿闹的!
当我送走了费力克斯,坐在阿萝的床头,握着她的手跟她说话时,我忽然想到了一点。
疟疾?这玩意是不是就是和瘟疫一个东西啊?或者就是现在中国民间普遍意义的瘟疫中的一个分支呢?
把这个想法一说,阿萝很高兴。
“皇上,臣妾尝听家人讲过,世间的瘟疫的确是很多种的,那个费力的金鸡纳霜果真如此,能医治其中一种的话,那皇上可是为天下的臣民办了一件大好事啊!”
我怜爱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要果真如此,我就赐这个疗法叫阿萝法如何?”
“哎呀,皇上。”田妃娇羞的斤斤鼻子,“不如叫田家医法吧!”
“好吧,明天我就叫你兄长,让你们田家联络费力,今后大明的金鸡纳霜,都交由你们田家经营。”
她的小心眼是瞒不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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