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行为艺术
作者:洗墨斋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3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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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女子居然是蝴蝶!蝴蝶居然在帮助那神秘女子刺探叶雪红的情报?这是怎么一回事?

蝴蝶倏地转过身,入目的竟然是约克本!她心脏一阵收缩,手臂禁不住轻微颤抖。

约克本问:“这是你跟谁的孩子?叶雪红?还是……”

蝴蝶的神色还恍然着,似乎没听到约克本的问话。

约克本也不生气,轻叹一声:“也许这不是我可以关心的问题……”

“不,她……”蝴蝶刚醒悟过来,正想说点什么。

却被约克本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他说:“算了,我不想知道,我怕我知道了之后会忍不住杀了这孩子的爸。倒是你啊,都当妈的人,有些事……还是别搀和进去的好。当为了孩子着想吧……”

她默然片刻,又昂起头道:“社长先生,我……”

约克本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神情颇为伤感:“社长先生……难道我在你眼里就只是‘社长先生’了么?”

蝴蝶无语了,她喉咙轻颤着,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约克本转过身,对身后的黑斗篷道:“刚,那个推了孩子一把的是什么人?”

“报告社长,是帝国商务府一个处长的儿子。”黑斗篷答道。

“嗯……明天,把他们全家灭了。另外,告诉‘暗部’,这孩子我罩了。”约克本语气非常平淡。

“暗部”就是他专门培养的一直特种部队,属于斗篷社内最机密的武力,里面的成员都是在刑房中坚持了三个月以上的狱卒。

黑斗篷应诺而去,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只接受命令,却从不问命令的原因。因此他是两任社长最信任的手下。

没走出几步,他又被约克本叫住了,后者说:“你今晚什么事情也没看到过”,后者会意,领命而去。

蝴蝶搂着小女孩,失神地坐在地上,小女孩也许是累了,不知觉间已经酣睡。蝴蝶却迷茫着,她不知道应该先澄清自己跟小女孩的关系,还是先试探约克本究竟了解自己搀和了什么事——抑或是某种特殊的原因,让她无从说起?

约克本却显然是神色恍惚的,轻叹一声,走向了夜色深处。那身影,同样是孤独且落寞的,与叶雪红竟有几分相似。

“大哥哥……”蝴蝶茫然看着约克本远去,嘴里不住地念叨。

梦么?会醒的?抑或是更深地沉醉?

人生如梦,兴许明天起来的时候,一切都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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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里外。

曙色初现。一望无际的大平原上,五个人脚步踉跄地向前奔跑着,他们后面跟了十几个锦衣人,锦衣人后面又跟了十几个红衣人。

“姑……奶奶……我……实在……跑不动了。”

“跑……不动……也要……跑……”

“哥,你能……不能……背我一下?”

“奶……奶的熊哦……我最……累了……不信你背一下……我的板斧………

…试试……”

“没问题……我背……板斧……你……背我……”

咚!有人栽下去了,两眼反白,是臭头。

伍月晴使劲踢了他两下,喝道:“臭头,起来!他们要追上来了!”

“我不跑了……他们变态啊……都追了两百多里路了……”臭头脸色苍白,急喘着气。

老斧头在一边劝说道:“就是……你都知道两百多里了……他们也……快撑不下去了……再坚持多一秒种,胜利……就在眼前……”

“报、报告姑奶奶,啊哈哈哈哈——”臭头突然回光返照似的跳将起来,指着后方狂笑。

“你累疯啦?”伍月晴正要发作,却顺着臭头手指的方向一看,自己也乐了,原来神庭那帮人终于支持不住,一个个栽倒地上。

“哈哈!我们胜利啦!我们脱险啦!”秃子红光满脸。

老斧头却臭着脸说:“脱险?你看看你自己还走得动么?”

秃子心里一咯噔,努力抬起颤抖的腿,抬到一半终于整个人滚落地上。看来危机一缓解,他们那口气一松,体能便再无法透支了。

最后面的红衣人看见前两拨人全倒下了,兴奋道:“奴家胜利啦!奴家成功啦!”然后他们毫无例外地一一栽倒地上。

人,果然都是逼出来的啊!

……

片刻之后。

“神曰:罪人必定要受到惩治。我们上!”

神庭那帮人跑不动了,站不起来了,居然就趴在地上手脚并用往前爬行!什么是狂信徒?这就是狂信徒!

死皮脸如死灰,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咱们变态不过他们哦……”

老斧头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我们也爬呗,反正大家体力差不多。”

……

几分钟后,大平原上出现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三拨人前后相随地爬行,不时还传出几声含混不清的吆喝。

……

几个小时后,大平原的边缘出现了一道更“亮丽”的风景线:三拨人前后相随在地上蠕动——蠕动,就是毛虫、尺蠖那种。

不远处的树杈上倒挂着两头蝠鼠,一公一母,母的说:“大眼哥,那帮人类在干嘛啊?”

公的说:“他们那是行为艺术。”他的声音很熟悉,正是大将军府里为仆役送信的那头乌鸦。

母的又问:“行为艺术是什么东东嘛?”

“行为艺术?太简单了,我们示范一次,你先脱下裤子。”

“俺又不是人类,哪有裤子嘛。”

“呃……那没关系,你叉开大腿吧。”

“哦……”

片刻,“嘎吱嘎吱”的尖啸穿破了厚重的云层。

-3-

时间总在浑然不觉中流逝,而对大多数人们而言,日子只是无限的重复,既没有多大意义又不可或缺。

十几天后,神武关西南百里处的一座小镇。

“轰隆——”

天际传来一声闷响,灰白色的天空开始风云变幻,豆……

大的雨点把铜铁浇铸的商铺招牌打得“叮叮”乱响,听起来象是一帮老女人在吵架。

然而硕大的雨点很快就歇了,接下来是绵绵密密的雨丝,象帘,象缎子,象少女的发,在微风的吹拂下,在整个天地间,轻摇曼舞。

春雷第一声。农夫在田地里仰望,少妇隔着纱窗探视,孩童滚在泥水中忘情玩耍,老人窝在屋檐下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水烟——烟气在雨雾中蜷缩着,又舒张开来。天地呵,似乎在某一个瞬间,被突然净化了。

却有“滴答滴答”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似乎敲碎了春雨的宁谧,又似乎为绿得发脆的早春画卷涂上点睛之笔。

六个人,三男一女二老,策着马缓缓进入小镇。

“哈,好舒服的雨啊,得赏此雨,此行不虚。”

“呵呵,难得难得,有人染了一身风流病,死期不远,居然还不忘寻花觅柳,还兴致甚浓呢。”

“风流不等于下流。你的弊病就在于错把下流当风流,所以人品不入流。”

“哼,你以为……”

“哥——好美丽的小花蕾哦!”一把清脆的女声恰时插了进来,结束了二人的斗嘴。

只见前方镇子入口处有一棵乔木,树身笔直而高,十五丈以上的树冠处长满了淡紫色的小花蕾,模样煞是可爱。

“呵呵,好,妹妹喜欢的东西,哥就帮你摘下来。”

“哇哈哈!本以为癞蛤蟆吃天鹅肉已经算是夸张的了,谁知道今天有个废人想爬树采花哦!乡亲们快看啊,门票二十铜板。”

“老约,有时候采花不一定要爬树的,例如……”

啪!很响亮的一记鞭子抽在某匹马屁股上,马儿吃痛往前疾冲,撞向大树,马上之人反应极快,强扭缰绳错开马头,紧接着一掌拍在树干上借力弹开……

砰!一声巨响……

人、马都没事,树上的花蕾倒是震落了一大片,叶雪红伸手接住两枚,送到蝴蝶面前,后者的笑容甜如蜜。

不远处的某人气得钢牙紧咬,“嘎吱嘎吱”响。

这一行人正是叶雪红、约克本、黑斗篷、蝴蝶、卡南和老管家。六个人,就是前往无阳峡谷的全体人员了。

他们去无阳峡谷的目的只有一个:离魂草。

当日约克本宣布此事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可是九死一生……不,是“十死无生”的旅程呵!不过人们想起约克本日常的怪异处,也就释然了。

然则真正熟悉约克本的人却知道,约克本的内心并不如表面看来那么莽撞和浮躁,他对斗篷社也没什么责任感可言。倘若说叶雪红去无阳峡谷是为了自己的安危,那么约克本自己也去又是为了什么呢?抑或是他跟叶雪红之间有些不为人知的协定?

众人都在猜测中。而约克本偕同叶雪红共闯无阳峡谷的事也从各个渠道传开了,一时间大陆上暗流汹涌……。

离魂草只是一种草药,它既不能果腹又不能玩赏,然而历史上每一株离魂草的现世都必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为什么呢?因为它稀有!故此人们心目中认定了它的价值!这好比钞票,无论面值多大的钞票都不过是一张破纸片,然而一旦它被人们赋予了价值,那它就可以换来实实在在的资源。离魂草,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一草换七城”的故事,所以此物一但出现,必然成为大陆上所有势力的争夺对象。

然而让人们大跌眼镜的是:约克本一行居然只有六人!

而且这六人里,卡南的实力当然是毋庸置疑,约克本虽然很少在公众场合出手,不过他身为斗篷社第一把手,怎么说也有两把刷子,至于老管家和黑斗篷两人也就是二流水准,余下的就是一个废掉的“苍月孤狼”和一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据说名叫“蝴蝶”的年轻女子。

六个人,只有两个高手,这样的阵容也敢闯无阳峡谷?

人们猜疑不定,众说纷纭。甚至好些原本对离魂草兴趣不大的势力也开始紧密关注他们了。

约克本说:“我也想多找几个帮手,可我这个半吊子社长除了黑斗篷和老管家之外就再也找不出半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了。”

卡南说:“老头子我活腻了而已。”

叶雪红说:“看看,看看就回来。”

蝴蝶姑娘说:“哥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黑斗篷却是没有说话,他如同往常一般,沉默着接了命令,又继续保持沉默。

倒是性格严谨的老管家最是长篇大论,当时就对约克本说:“少爷,传说中闯无阳峡谷至少要死两万人,按我们六个人计算,即平均每人要死三千三百三十三次,按人死了之后可以变亡灵,亡灵死了之后变灵介质,灵介质死亡回归为最普通的能量。那么此行我们的死亡次数是我们最大承受力的八百三十三倍……”

而约克本的回答只有一句话:“如果你想变亡灵,我可以帮你一把,如果你给我足够佣金的话。”

老管家便噎住了,又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又是猛跺脚。然则他怨归怨,在出发的那一天他依旧带着所有该准备的物资跟着约克本上路。他始终相信老社长的任命,始终拥护着约克本的一切决定,始终为这个风雨飘摇的斗篷社贡献着自己所剩无几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