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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纪元七八八年末,海神主教国入侵联邦西南,半日内夺取了陪都维城,总统裴仁在政务总长紫月的护卫下退入沃伦索山区。
七**年一月一日,海神主教国占据维城后,发出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宣言,正式向全大陆种族宣战。
与此同时,紫月在沃伦索山区甫一安定,当即以裴迪的名义向联邦全境发出《全民紧急动员令》以及《坚壁清野令》:勒令所有治下的城、镇、乡、村即时组织民众就近撤入山区,可以带走的资源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就地销毁。并以“维城-赤龙城”中轴线为界,以西、以北的部队全部撤入沃伦索山脉,与中央政权汇合;以东、以南各部则向叶雪红军团汇合,归其指挥,云云。
当时的人们并不了解详情,还觉得紫月小题大做。到后来人们才发现,紫月这招应对之策实在是迫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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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城内。
车马喧嚣,海神主教国(以下简称海神国)的士兵一队一队巡曳着。来不及逃跑的人们都躲在屋子里,透过窗帘的缝隙窥视着外头的一切。
那是什么样的物种,他们的外表让人感到恐惧。有些身上满是海星状的突起,或者挂满了海带状的皮膜;有些没有双臂,取而代之是七八条章鱼般的触手;还有些整个脸上都长满了珊瑚虫般的小触角,不停地蠕动。
“他们比传说中的半兽人还难看!”哈吉尔大叔喃喃道。他曾经是皓天社的工房长,负责魔机的生产。后来联邦光复,他便成了技术府的主管。维城沦陷当日,他为了指挥工作人员运走仪器和设备,自己留到最后,以至没能逃出,遂隐姓埋名留在赤龙城里,躲起来。现在,他正趴窗子后面,窥探着外面的情景。这所房子是他老朋友的家,暂时比较安全。
片刻,他又从口袋里掏出本子和笔,写写画画,把所见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嗯……头上长角的,对了,那角还略微往外弯曲,他们跑得最快……咦?那边那堆敌人在做什么?哦!原来他们头顶上的抗魔光环是通过远程能量加成的,这能量的感觉……嗯,好像是信仰术,跟苍血狼骑的信念光环有类似的功效,不过先进多了。呀,也许可以跟魔机技术结合在一起,且待我仔细观察……哎?还有那边……那边……”他不停地在本子上抄录着。
突然,门外传来了喧哗声。紧接着,外头的大门被踹开,密集的脚步声传来,还有海神士兵的吆喝:“快,堵住所有门窗,别让他逃跑了。”
哈吉尔心中一凛,难道敌人发现了自己的行踪,不可能吧?
他还没作出反应,几个海神士兵就冲了进来,三两下手脚把他按在地上。一位看起来地位颇高的人走过来,伸出脚尖点了点哈吉尔下巴,道:“你,就是负责敌军魔机制作的哈吉尔主管?”
哈吉尔挣扎道:“不是,我只是个糟老头子,我啥都不懂,我只会抽烟和喝酒,睡小姐和打老婆。”
那人阴笑着,拿起先前掉落在地面上的本子,翻了两页,读道:“海族普遍的身体结构与我们不同,视野比较宽阔,突袭战术对他们的效果也许不大。当然,我并非负责军事的将军,以上仅是我个人猜测而已。”
又翻开另一页,读:“他们身上的鳞甲似乎不耐干燥。我在想,也许我们下一步应该研发风、火两系魔法结合的魔机武器。当然,风系魔机武器的制作难度比较大,我们先前研发出来的实验室产品虽然试验成功,但是成本太高,难以推广。不过我现在又有了新的构思,在观察了海族的战争技术之后。”
他合上本子,在
手上拍了两下,阴笑着道:“哈吉尔主管,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哈吉尔颓然了,也放弃了挣扎。
那人喝令士兵把哈吉尔带走,末了,又道:“哈吉尔,我告诉你一个机密,我们不是海族,而是陆地上的海神之子。至于本人,雅可婆罗,正是海神的宠儿。”
……
整一个下午,哈吉尔被关在监狱里,拷问魔机技术的奥秘。直到晚上才把他锁进了牢房。
这座牢房曾经是罗德尔戈囚禁犯人的地方,后来被紫月征用以羁押钦犯,现在又转手到了海神军。这里环境阴暗而潮湿,经年累月的血污散发出恶臭,把人熏得作呕,时而有低哑的呻吟声还滴水的空响,前者让人悚然,后者又敲打着囚犯的神经。人们说“进了牢房,不死也发狂”,是有道理的。
哈吉尔被推进牢房里,就趴倒在地上了。一下午的酷刑,让他永远失去了站立的能力。
牢房里还有另外三人,两个中年,一个少年。两个中年也已经被折磨得没有人样,倒是少年还好,身上没有什么重创,只背负了沉重的枷锁。
少年艰难地挪了过来,问:“老爷爷,您还好吗?”
哈吉尔睁开眼睛,勉力一笑道:“没事,这把老骨头,还熬得住。”
少年给哈吉尔递来一个瓦片,上面是清水,道:“老爷爷,您喝一口吧。”
哈吉尔看看了,摇头道:“不了,这水,太珍贵,你留着自己喝。”
牢房里积水是不能喝的,少年只能用破碎的瓦片承接滴水。存这么一瓦片水,就要半天,故此非常珍贵。
少年道:“我喝过了,他们两人也喝过了。这水,是多出来的,您喝吧。”他说着,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哈吉尔见他坚持,也不推脱了。接过瓦片,一口喝掉,才回了点神,问:“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绰纳,绰约的绰,容纳的纳。”
“哦……是很少见的名字呐。”
“是的,我不是古人类后裔,我是半灵体。”绰纳说的时候,神色黯然了。
现在的人族都是上古人类(一万四千年前)的后裔,上古人类有分东西两种文化,也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起名方式,一直传承到今天,虽则有所变化,却变化不大。象紫月、叶雪红、柳非清等一看名字就知道是上古东方人类的后裔,象斯特罗、哈吉尔等则是西方古人类后裔了。
而半灵体从严格的意义上不能算人类,只是游散的灵魂变异出来的物种,但是他们又有标准的人类体征,故此他们又被人们称为“半人鬼”。也因此,他们一直受到人类社会的排挤。
哈吉尔道:“哦,原来是这样。听起来,你的历史知识不错,你是学历史的?”
绰纳双眼冒出别样的神彩:“是啊,我虽然没资格进学校,可我私下看了好多书。后来,还被政总大人提拔了从政。有一次,我还被政总大人接见呢!”他越说越兴奋,脸蛋都红了。
哈吉尔道:“啥?你刚说,你被紫月那孩子接见过?我怎么不知道?”
绰纳一听,垂下了头,嗫嚅道:“我、我没说谎,不过……其实是……政总大人集体接见我们的,当时我们一千多个人都通过了基层政务人员的录取。”
说到这里,他忽然省了什么,瞪大眼睛道:“您刚说什么?您说政总大人是孩子?老爷爷,您这可不行!别看政总大人年轻,他可是非常了不起的人呢,我们必须尊敬他。”
哈吉尔笑了,虽然笑得有点气喘,他说:“孩子,你知道我是谁么?”
“您是谁?”
“赤龙联邦特设技术府总主管,哈吉尔。”
“啊?!”绰纳惊呆了。他一个基层人员,做梦都没想会碰到
这传说中的人物。
“老爷爷,您可没骗我?您真是传说中的那位、能用木头和沙子做成魔法阵的、被誉为‘赛矮人’的哈吉尔大叔?”
哈吉尔听到他这么说,脸色也红润起来,却呸了两口,道:“什么‘赛矮人’!爷爷我本来就是矮人,不过长得有点高而已!”
绰纳脸色一红,歉然道:“哈,不好意思哪,哈吉尔大叔——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
“可以,当然可以,我认识的朋友都这么称呼我。”
“哈哈,我太兴奋啦,哈吉尔大叔。”
“哎——”
“哈吉尔大叔!”
“哎,我在呐——”
“呵呵,哈吉尔大叔——”
……
两人乐呵呵地互相对喊了许久,直到哈吉尔体力不支了,才停下来。
哈吉尔喘了两口气,悠悠道:“孩子,懂手工么?”
“懂,这可是我以前谋生的手艺。”
“懂魔机原理么?”
“我……懂一点点魔法,我一直对魔机很有兴趣,就是没有机会学习。”
在这个年代,魔机依然是高新技术,被牢牢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哈吉尔沉吟良久,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肃然道:“孩子,我打算收了你做徒弟,你答应不?”
绰纳瞪大了眼,张大了嘴,半晌……兴奋得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