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巴结差使,事成之后,我给你们请功!”
一行人不敢生火,只是三三两两的分散在树木的间隙中歇息了,一边喝着葫芦里的水,一边啃着干粮。
“不知差使是什么,也不知援军能来多少?”思祥安排了关防警戒,独自一人倚在一棵大树下胡思乱想着,“连上差和带来的十五名侍卫,共是四十六人,这打的是什么仗?”
“还用的惯么?”一个轻柔、宽厚的声音从身后飘来,一双粗大的黑手拍了拍思祥腰间的手刀。
思祥猛的一惊,条件反射似的握住了刀柄,拔出了一尺多长,定眼一看,却是黑闼,又不知所措的楞了一楞:“上差。。。。。”
“看你也似乎有些身手,”黑闼又拍了拍思祥的肩膀,“我不过是稀罕你是随军武学的人,想打听打听你们素日都教习些什么门道。”
“俺是猎户出身,自幼学的老父的手段。”思祥的笑容变的轻松了许多,“只是使惯了猎叉、枪棒,这刀法还不纯熟。”
“呵呵,”黑闼接过思祥手中的刀,“你可知教导为何要教习你的刀法么?”
那刀三尺来长,刀头翘起,刀身前部宽厚,后半部逐渐变窄,元宝型的护手,刀柄是用两片松木制成,一圈一圈密密的缠绕着布条,再后头是一个圆形的刀环。
“教导说过,义军现在大多是山区,长枪大戟难以施展,所以要着重演练刀法和弓弩。”思祥“嘿嘿”一笑,“至于平日的教习,识字、兵法战策、土工、内务、军法、行军宿营等等倒占据了多半时间。”
“你们有福啊,”黑闼用手指弹了弹刀身,却听不到清脆的回响。也难怪,义军扩大编制以后,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士兵的装备问题,这样的手刀用熟铁包钢打造而成,只要能杀人就够用的了,至于制造工艺,那就根本谈不上了。“能得教导亲传。不像我等,日日忙于军务,只是有机缘的时候,才能领教一二。”
“上差说笑了,”思祥看到黑闼似乎有些难堪,不忍心的陪笑道:“如今教导事务繁忙,也不是日日都去讲学了。上差随教导起事,说来还是随军武学的大学长呢。”
“教导教你们用头脑打仗,可是一个上好的士卒光有头脑是不够的。”黑闼勉强的笑道:“器械、手搏的手段也要过硬!”
“正要向上差讨教咧。”思祥又笑了。
“此刀刀身厚重,利于劈砍,不利于刺击。”黑闼似乎来了兴致,用手抚摩着刀身,继续说道:“刀法不过是斩、抹、勾、剁、扇、托、错、砍八字而已。讲究的就是简单实用,气势磅礴,且不能用些花招子,否则不能伤敌,反倒累己。”
就在黑闼错步翻腾,刀光闪闪兴致勃勃的为思祥演示刀法的时候,一个小卒匆匆来报:“援军来了,是义勇社的。”
这些义勇社的士卒显然没有经过什么训练,乱哄哄的也没个队形,手中刀枪弓弩铁叉砍刀什么样的器械都有,大部分都光着脚。这和随军武学整齐而静默的队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幸好,他们大部分都是轻壮男子。
黑闼把思祥的那面赤底金龙旗插在身边,那群义勇社的士卒员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敞着胸,浑身好象染了漆一般,上前几步,“俺叫洪大有,奉了程知事的命,听从韩都尉的差遣。你是何人?”
“我是韩都尉的押班侍卫赵黑闼,都尉另有要务,谴我来提调事务。”黑闼心里讪笑了一下:“程升化也不知在哪里划拉来的这些人?”
“你,你。。。。。,你有兵符么?”洪大有显然还不全部放心,一丝忧郁在眼中一闪而过。
“在这里。”黑闼递过虎符,心里不觉轻叹道:“不想这些高粱花子还真就被程升化调教的有些出息了。”
大有虽不识字,但是黄掂掂的虎符和猩猩红的旗帜还是使他解除了戒备的神情,“义勇社来了一百又五人,俺是甲队的队正,听从官爷差遣。”
“就是甲队么?”黑闼收过虎符,不解的问到。
“义勇社原有三队,俺就知道程知事让俺带人到这里,其余两队知事另外用处。”大有把腰带杀紧了,“有甚差使,还请官爷发话。”
“程知事必是奉了教导的令,另外有差使了。”黑闼肃然说道:“我也不多说了,这里还有随军武学的一队学员,分差十人到你的队中,每人带十个士卒,余着我带着。你要知晓,教导军纪素来严整,今夜我等要干大事,出了差池,我就有权先斩后奏!”
“。。。。。。俺也不是怂包,临来的时候,程知事有令在先,一切听官爷提调。”大有忿忿一转身,冲着人群大声说道:“都他娘的听了,今夜务必严守军纪,别给义勇社丢人!”
“让他们把裤腿扎紧了,”黑闼差一点笑出声来:“暂且歇息,子时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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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升化把杯盏端起,笑语盈盈:“升化何德何能,敢烦劳众位乡绅如此青眼相加?”
“程知事学富五车,自勾管地方以来,政通人和、百业兴盛。我和众位乡绅商议过了,知事素日劳苦有加,过几日乃是知事大寿,略备薄酒,也是我等略表心意,还请知事是幸勿推却。”包振忠兴致勃勃的站起身说道,他显然喝了不少酒,面孔红仆仆的,只是一对小眼睛里闪出一缕贪婪和狡猾。
“那是,那是!”
“知事功在地方,福泽子孙!”
“知事人品学问俱佳,异日入阁拜相必然是意料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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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乡绅忙不迭的起身,乱糟糟的随声附和着。
振忠和升化约定的“三十”之期,就在五日之后,七月初三,升化的三十岁生日。
前两天,升化借口“义勇社久未操演”,让义勇社的各队都发往抱犊寨外二十里处加紧操演训练。振忠几日来抓耳挠腮的睡不塌实,诈一闻报,欣喜若狂,来不及理清烦乱的心绪,就让管家包有贵以“犒军”为名,去打探虚实。
有贵带着十几名庄客担了十几担子八色大礼,费了半晌的劲,方才赶到义勇社的演练场,果然所见的都是一派热火朝天的训练景象。那些义勇社的士卒平日里温饱难求,诈一看到许多酒肉锦缎,哪里有不欢喜的,俱都欣然而受。
有贵窃喜,飞报振忠。振忠大喜欢,以手加额,“大事可成!”
“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离,”有贵趴在振忠耳边轻声说道:“打铁须趁热,主人何不如此。。。。。。”
“好!”振忠搓着两手,喜形于色,说话的声音都变的嗡嗡回响,“有这一层干系,我倒要看看程升华如何不肯死心塌地!”
“常言道‘三十而立’,知事春秋鼎盛,可曾娶妻否?”振忠不等把杯子放下,一脸的憨笑。
“未,未。。。。。未曾娶妻也。”谈到婚事的时候,升化多少有点面色发红。
“我有一女,年方二八,稍有姿色,欲为君子荐枕席,未省君意若何?”振忠又筛满了一盏酒,眯着眼看着升化,一阵甜美的酒劲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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