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体育馆的公交车异常拥挤。
上上下下的人群,他们都在各自忙碌奔波着,像风一样没有留下任何承诺,他们注定成了我生命里的匆匆过客。
约第三个小站,上来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腋下夹着黑色皮包,戴着一副镀金眼镜,由于个儿太高,他只好躬身扶杆站着,在我身后的女售票员缺乏职业道德,她双眼圆瞪,喋喋不休地锐叫着,挥着手赶鸭子似的喝斥着乘客往里挤。
此时,一位衣着华丽、肌肤如雪的年轻姑娘进退两难,亦羞亦涩地往里挤。她那高耸的前胸不时地颤抖着,着实让人心中产生梦幻和邪念,她那迷人的诱惑点已经勾起了洋人心中似火的**,才使他那随心所欲的狂妄在不同国度的环境中得以真正的释放。洋人双眼发直,像一只饥饿的猛兽,他略俯下身调试几下嘴唇,那是一张毛茸茸的嘴,粗黑的胡须几乎遮住嘴的棱廓。
姑娘却一直痴迷于窗外的景致,警惕皆失。洋人眯着一双细眼,并操着夹生半熟的中文说:“姑娘,你如此迷人,嫁给我好吗?”
我怔住了,外国人的求爱方式是那么直接和不可思议,这也是造成西方离婚率直线上升的真实原因所在。
他随而便肆无忌惮地去吻她的脸,姑娘防不胜防,只感到密匝匝的胡须扎在她的脸上,同时,他的一双粗手已经触及到她那白皙的大腿上,一股强烈的敏感意识如电流般穿透了她的心,她哇的一声尖叫了起来,非礼呀!
这家伙非礼啊!
众人纷纷朝她投来惊奇的目光,她满脸通红,面红如桃花一样,并尴尬用力甩开洋人的手,洋人激动地说:“别……别这样,亲爱的宝贝,你嫁给我好吗?我已经找你很久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
姑娘吼道:“混蛋,谁知道你是什么JACK。”
洋人却疯一般将她紧紧抱住,我求求你别离开我好吗?
我终于愤怒了,我破口大骂道:“你这不要脸的东西”那家伙喘着粗气望着我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一样,活动着粗壮的胳膊,凶猛地朝我扑来。只听到啪的一声响一耳光重重地扇在他脸上,一阵纷杂的咒骂声在人们头顶盘旋飘动,像一阵汹涌的浪潮,驾驶员慌忙停下来制止这场稀罕的风波,洋人生怕犯众,便趁势溜下车。
我忙过来亲切地问道:“姑娘,你没事吧?”她一脸难堪,垂着眼睑说:“兄弟,谢谢你,多亏你出手相救,我叫林博雯。不久前来到蓉城,来自于A城”她一脸欣然地说道。
我说,照姑娘如此说来,咱们都是同乡人,我也来自A城。
“兄弟,我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她红着脸说。
林姑娘,你千万别这么说,谁都有困难之时,相互帮助嘛,这也是一种缘分。
林博雯言谈举止不俗,一张鹅蛋脸,柳叶眉,目似天上闪烁的星星,嘴唇上施着淡淡的口红,明眸皓齿。
下车后,林博雯若有所思地眺望着远方,似乎想对我说什么。我问道:“林姑娘,你有什么打算吗?”她摇了摇头说:“世界如此大,难有我容身之处。”林姑娘,何出此言,难道心中也有不解之结?她淡淡地笑着,笑得有些凄冷,接着她告诉我一段凄悲满怀的往事,不仅仅是为了爱情,而是刻骨铭心的痛。她说:“在她所结识的男人中,我是最能让她充满安全感的那种痴情男人。”她的话倒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夜幕降临,一轮月牙挂在树梢上,乳白色的月光从树隙间温柔地洒落在空旷的大地上,地面银白一片。寂静的天空由无数繁星连缀而成,偶尔有几架银灰色的飞机一掠而过,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失去了一切,我那多年来的梦幻和期盼也随之破灭了。我不知不觉陷入无穷无尽的痛苦中……
我回到旅馆,何冬生还在昏昏欲睡,我叹息道:“你也真够堕落!”他反而笑着说,让我告诉你吧,那个婊子近人情,让我成为她的男人,从此,我就是一个吃软饭的男人,真的,她已经离不开我了。
“那你就跟她厮守终生吧。”我气恼地说。
你瞧瞧外面的天空,新的一天就逝去了,还有许多事情要等着我们去实现呢。
“你在训斥我吗?你凭什么要训斥我?难道我就像你所说的一文不值吗?”何冬生近乎怒吼地说。
“出去!给我滚出去!”你让我静一静,我放纵了自己,放纵了感情,这难道是犯罪吗?
内心不好受是么?我走,走得远远的,我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离开了他,我内心非常难受。
原来,何冬生处处对人恭维都是他刻意伪装出来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竭力遮掩内心的怯懦。我方觉心中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在撕心裂肺。我进了一家酒吧要了一瓶白酒,一口接一口往下灌,我只想用酒精来麻醉自己。一直到酒湿透了我胸前的衣襟才撂在桌上,周围弥漫着浓烈的酒气,我已经辨不清是自己喝醉了还是因为酒的纯香。当我摇晃晃地走出那家酒吧时,我发现别人用一种惊奇的目光在打量着我,并且远远地避着。
大街上***通明,已经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了,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明亮。子夜,我回到那家寂寞、冷清的旅馆,楼道口的路灯已熄了,整个旅馆一片漆黑,分明不像是一家留宿的旅馆,倒像梦境中的黑洞。黑洞或许潜藏着一条毒蛇呢?让我惊愕的是何冬生早已不知去向,桌上仅留下的一张便条。便条上写着这样一段文字:“胡民,我的好兄弟,请原谅我不辞而别,我只想对你说,我不仅是为了那个女人,虽然她贞洁不保,但对我却是一片挚诚,在我们相聚的日子里,我们相处得非常融洽,也很快乐。但快乐之间,总伴随着凋零的忧伤和痛苦。你是个好人,我的生命中能有像你这样的好兄弟,我感到十分荣幸。由于居事缠身,不便久留,更不想让你卷入一场漩涡中去,因此才忍痛割爱。”我喃喃:“好一个何冬生,这一切都是借口和托辞,心里却一直嫉恨我。”
次日清早,登记室里那位女人告诉我说:“跟我在一起的那位兄弟已经搬走了,他是跟常住五楼的那位姑娘一起走的。临走时,那位姑娘替他拎行李,走得匆匆忙忙,他要我给你捎个信,他们回家结婚去了,再也不打算回来了。”我微笑说:“谢谢你!”我已经知道他们走了,其实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心中都有所祈盼,但愿他们能有好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