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盟散
作者:丹东大米汤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408

自从孙坚得到袁术的粮草供给后,一举攻克大谷关,和董卓决战于洛阳城南,大败董卓。后来又打败镇守洛阳的吕布,率先占领了洛阳,一时风头无两。而在同一时间,曹操被徐荣杀得大败,平东将军风煜也因伤南返。正在孙坚摩拳擦掌准备进攻函谷关时,诸侯内部的矛盾已经激化,随着讨董的暂时胜利,一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

当诸侯听说曹操领残兵回来时,袁绍令人将其接至大寨中,和众人一起摆酒宴为曹操解闷。宴间,曹操长叹道:“想当初我为了天下大义,发布讨贼楔文,只想为我大汉除去逆贼。本来我的计划是请本初引河内众将兵临孟津;酸枣诸将则固守成皋,据守敖仓,兵发缳辕、太谷,控制险要之地;而公路率南阳之军,囤兵丹、析两地,再入武关,然后威胁三辅。我们只需深沟高垒就行,不一定需要和董卓老儿交战,凭形势压迫便行,或可让董卓老儿胆怯而退。可是如今各位却犹豫不决,坐失良机,真是大失天下万民所望,我真是无地自容!”

袁绍众人无言可对,一会散席之后,曹操见诸侯各怀异心,知道讨董已是无望,于是引残军投扬州幕兵去了。从这时开始,或许本来是一心为国的曹操,思想上开始有了转变。

在返回襄阳的路上,风煜一直沉默不语,郭嘉、蒯良两人静静地跟在后面。良久,蒯良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主公,现在形式大好,看袁绍也是多谋之人,难道讨董大业真的不能再继续走下去了吗?大汉,真的就没一点希望了?”

风煜轻轻摇了摇头,自己何尝不希望能继续,可是就算讨董成功了又如何?到时天下还是会陷入分崩离析的状态,历史仍然是会按照它的步伐前进。大汉已经气数已尽了,就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就算为他拔除了一个肿瘤,却无法阻止癌细胞的扩散。

“过两天盟军的情况就会传来,到时一切都会知晓。袁绍虽然多谋却不善断,加上四世三公的身世,极重门阀之见,又能重用多少豪杰义士?再说其人色厉胆薄,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如今这个盟主之位更是形同虚设,各路诸侯哪个不是在为自己打算,如果我估计得不错,就在这两天,盟军内部必乱,为了避免殃及池鱼,我这才借口养伤提前离开。”

这时郭嘉突然开口道:“主公,趁现在天下形势混乱,我觉得应该安排一下,到时候便可以来个釜底抽薪。”

“奉孝的意思是?”

“青州!”

青州位于山东半岛的中部,自古以来就控制着中原往胶东的交通要道。其南为沂蒙山区,其北为鲁北平原及渤海,青州正当此咽喉地带,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风煜眼睛一亮:“何人可为之?”

“臧霸将军几乎没在这一战中出场,认识他的人应该不多,加上他本就是泰山人,对当地的地理极为熟悉。相信凭他的才能,定能为主公埋下一个牢固的钉子!”

风煜点了点头,臧霸的才能自己是很清楚的,绝对不在于禁之下,于是命人将他招来,秘密吩咐了一下,便让其离去。

臧霸字宣高,三国时曹魏名将。少有壮节,威勇果敢,其父臧戒因廉遭忌,为泰山太守收押,臧霸时年十八,引众劫救父亲出走,天下知名。后从陶谦击黄巾,又连结孙观、吴敦、尹礼等,为泰山寇帅。曹操讨伐吕布时,臧霸等曾带兵往助吕布。吕布被擒后,曹操寻得臧霸,一见大悦,便以臧霸为琅邪相,割青、徐二州委任于臧霸。臧霸保守东方,屡阻孙权之师,累迁威虏将军、徐州刺史、扬威将军,功劳殊多。曹丕即王位时,臧霸迁镇东将军,进爵武安乡侯,都督青州诸军事。并与曹休讨吴贼,破吕范于洞浦。

自从孙坚攻下洛阳之后,盟军有半个月没有任何动静,这日东郡太守乔瑁仍然像往常一样一早起来,射射箭,练练刀,然后去巡视一下自己的士兵们操练,和各个将领们聊天,了解了解各人的家人琐事,俨然一副宽厚的长者样。这时传令兵来报,兖州太守刘岱前来相见,乔瑁不禁一楞,自己和这个顶头上司一向不和,他来干吗?忙整兵迎接。他可不敢大意,虽然说刘岱应该不会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和自己为难,但防人之心可不敢无。

刘岱见乔瑁的大校场上旌旗飘扬,左右分列两个部伍整齐的军阵,其中大约有一千名骑兵特别特出,跨下皆是骏马良驹,马上的骑士们弓强刀利,剽悍威猛,直透出一股肃杀之气来,显得训练有素。

“恩,竟然还有八千之众,看来阵仗不小啊!”刘岱有点惊讶于乔瑁军队的人数。经过和吕布一战,乔瑁也是损失惨重,一万五千大军只剩下了现在这么多人马。

这几年因为黄巾余孽屡屡犯境,兖州各郡都是幕兵自守,却未曾想乔瑁的军队也膨胀得厉害,而且平时不显山露水。

真正精锐的军队所应有的杀气不是单靠训练就能练出来的。

双方见礼完毕,一起去大帐中坐下。待乔瑁坐定之后,刘岱道:“今天前来,乃是向乔太守借点粮草,自从起兵反贼后我的两万大军每天消耗甚巨,实在是不得以而为之啊。俗话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乔太守也不希望看到本刺使的军队饿着肚子和西凉反贼作战吧。”

乔瑁一听明白了,得,感情是自己的粮草不够了来剥削自己,也顺便削弱一下自己的实力。哼,谁不知道这年头粮草重要,要是借给了你,岂不是养虎为患,说不定哪天你一看我不爽就把我灭了呢。当下故作为难道:“刺使大人也应该知道下官的情况,我们兖州受黄巾危害颇重,我东郡一年也产不出多少粮食,眼下这点粮草我连给养自己的军队都不够,还请刺使原谅!”

“呵呵,乔太守说的到也是实情,我有一主意,可以让你我都受惠!”刘岱不慌不忙地说道,看来是早有准备,乔瑁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但还是装作在意的样子聆听。

“现在董贼已经元气大伤,而黄巾余孽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我看乔太守也用不了太多的军队了。不如这样,你把这些军士解散,以后东郡的安全我会多注意的。恩,那个骑兵队就不要解散了,就交给本刺使来训练,以做机动兵力之用,你看如何?”

乔瑁一听火腾的就上来了,这么一来,简直是把他手里的人给一锅端了!刘岱老儿你好狠,不但要粮,还想要人,你还让不让我活了,你真当我乔瑁是随便让人捏的软柿子么?当下拒绝,最终两人不欢而散。

当夜,乔瑁大帐中,已经是三更天了,乔瑁端起下人刚刚送上的青花茶盏,慢慢地品着益州蒙顶,这茶的汤色黄亮,甜香浓郁,滋味鲜醇回甘,是川茶极品之一。

突然,乔瑁全身一滞,整个人仿佛僵住一般,一动不动,除了他眼中烈如电火的精芒闪动之外,整个帐中充斥散逸着一股阴狠凶厉而又诡异莫测的强大气势。

稍倾,乔瑁轻轻放下茶盏,宛如一片枯叶被风吹起,无声无息的腾身而起,落到帐房门边,手上已经提了一口玄铁大刀。

大帐外,只有微风吹过的声音,再无其它声息。

在这炎热的初夏之夜,本来应该蛙鸣虫吟,现在却万籁俱寂,乔瑁的心潮无端悸动,思绪不宁,武者的敏锐直觉让他毛骨悚然,有种危险正在急速迫近的感觉。

长刀无声无息出鞘,隐于肘后,乔瑁手中这口刀是由巧匠精心打造,锋利绝伦的利刃。其刀鞘则是以铜皮包木,刀锋入木,严丝合缝,出鞘无声,显得简洁、剽悍、实用,正是杀敌护身的好兵器。

乔瑁侧耳察听了一会儿帐外的动静,潜运内元,撮唇发出一道的怪异啸声。片刻之后,陆续不断的有这种低低的啸声反馈回来,乔瑁稍稍松了口气,至少他的亲随护卫们仍然克尽职守,没有出事。

收到亲卫们的反馈,乔瑁马上命令亲卫们即刻向大帐秘密靠拢集中。

黑暗中的敌人仍然没有动静,不过乔瑁相信大寨整个外围的哨卡已经全部被敌人收拾掉了,敌人已经包围了自己的整个大寨,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现在乔瑁已经知道是什么人了,除了刘岱,没有人这么急想置自己于死地,但在自己大军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其信心简直是猖狂之极,但也表明这黑暗中的敌人实力异常的强悍。

不过就凭刘岱老儿手下的那帮酒囊饭袋,肯定不敢也不可能,难道他请了什么高手?这些敌人是如何在大军的眼皮底下潜伏下来的?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乔瑁此时都无暇细想,现在首要的是如何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

自己好友袁遗的大军固然离此不远,可是就算现在得到消息,甚至愿意为了自己得罪刘岱带兵来救,也是远水难解近渴了!哼,那就拚个鱼死网破,看看谁埋葬谁吧!乔瑁暗忖。

“带上弓箭!”

乔瑁特意低声吩咐几名护卫。现在的情形非常诡异,带上远程攻击武器有备无患。

乔瑁身边的护卫也都是骁勇善战的壮士,不用多说,就近取用,迅速披甲、执盾、带刀、携弓已毕,聚集在乔瑁身边,已经组成一支精悍之极的队伍。

决意破围而出的乔瑁示意护卫们迅速结阵,成锥形军阵,准备徒步突围,至于马厩极可能已经被来敌控制,马匹坐骑,估计来敌不会留给他们,所以不用耗费精神去夺取马匹了。

突然,大寨中营帐间暗影连闪,衣袂飘风。

几乎连人影都没有怎么看清楚,乔瑁的护卫中已经有数人先先下手为强,拈弓搭矢,箭发连珠,攒矢如雨,直取来人。

“噗,噗,噗,……”

连串沉闷的轻响,是箭镞贯穿黑影的声音,犹如雨打残荷一般。

“停!盾护前身!”

沉闷的重物坠地声和乔瑁的沉喝声几乎同时响起。虽然距离有点遥远,光线也不是很好,但乔瑁的护卫目力都非常敏锐,能在昏暗中借着微弱的光线,查看目标情况。他们已经在刹那间辨析出那被一通乱箭射中,坠落在地的暗影,似乎并不是人!

那是什么?一众护卫心里刚刚泛起这个念头,昏暗的大寨中陡然亮起强烈无比的亮光,刹那间整个大寨恍如白昼,众护卫虽然反应极快,及时闭眼,却也刹那间难于见物。

“嗖嘶嗖嘶”弓弦狂鸣,利矢破空而至。

“呃——啊——嗯——”

众护卫低沉的惨哼声此起彼伏,一瞬间便沉寂下去,没有人可以在狼牙利箭的近距离骤然攒射中幸免的。乔瑁心如刀绞,这些护卫是他一手挑选培养起来,一向视同手足一般,现在却只能束手待毙。

该死的,这么大动静为什么没人出来查看,乔瑁暗骂,也觉得今天整个大军的情形不对劲。杀戮已经暂时告一段落,在中军大帐的四角散乱着十几个火球仍然在燃烧,全是刚才突然抛掷过来的。看起来和军伍中用以纵火的火球没甚区别,但既然是能够发出耀眼强光,必然是出于江湖秘法特制,不是一般之物。

跟随乔瑁的护卫们虽然都披甲执盾,而且反应快捷,仍然被四面射来的利箭射杀,尸身如猬,更可怖的是不少利箭竟然穿盾而过,将人和盾串钉在了一起,显然来敌使用是全是强弓利矢,而且射术精妙,在这样一通近距离乱箭之下,余者皆死,唯独乔瑁身上却不着支箭!

来敌显然是要暂留乔瑁不死。

突然之间,大帐前冒出三条人影,迅捷如鬼魅,落在乔瑁的身前。动如迅雷,止若轻絮,足见这三人身手的高明,而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肃杀气势,更是表明这三位黑衣人是领头之人。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乔瑁潜运内力,暗蓄真气,默默调息准备着自己的最后一战。以对方血腥残酷的手段,根本没有突围脱困的可能,现在对于乔瑁而言,只考虑如何死得更有尊严一些,心头再无杂念!

三位黑衣人,其中的两位身材高大魁伟,另外一位则仅是适中而已。

其中一位躯骨魁伟,仿若金刚的壮汉,踏前一步,随意的向乔瑁拱了拱手,豪雄之态即便是蒙着面也掩饰不住,又或者他根本不想掩饰,用洪亮的声音道:“幸会,乔太守!想不到会是在这种场合下见面,人生真是奇妙啊!哈哈!”

“你们是什么人?”乔瑁语调平稳,声音坚定,完全听不出愤怒的味道。

“乔太守,我们是什么人,你似乎没有知道的必要了!念在你也是兖州名将,我们不想你落得一个乱箭穿身的结局,我们可以给你一个有尊严的死法,一个将军的死法!”

魁伟的壮汉淡淡说到:“我们三个人,你可以从中随便挑一位拼命,如果你能够杀死我们当中的一个,你不但赚个够本,也能够对得起跟随你的这些手下了!怎么样?你可以用任何方法,我可以保证这一场搏杀在分出生死之前,没有别人插手!”

乔瑁眼中精芒大盛,冷冷道:“恭敬不如从命,既然如此,那就一客不烦二主,就是你了!”

那壮汉点点头道:“如你所愿!另外想告诉你,你手下的士兵只是中了江湖上的**香,混睡一日便好,你可以放手施为。”

乔瑁拉开架势,刀指壮汉,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们是谁!除了清风,我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组织有那么厉害的弓箭手!”

“哈哈。”对乔瑁半是攻心半是猜测的话,蒙面壮汉报以大笑一声,即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说道:“乔太守,在你临死之前,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面目!来吧!”

蒙面壮汉暴喝一声,宛如霹雳,背后背负的大刀闪电出鞘,化作惊雷疾电,劈向乔瑁。而乔瑁手中冷电四射的长刀使如轮转,一步不让,任凭蒙面壮汉的刀势如何凶悍强横,乔瑁沉稳坚韧如一座万年磐石。

乔瑁的刀法气势雄混,气脉悠长;而蒙面壮汉则凌厉剽悍,快似旋风。一时间,刀光乍闪,罡风厉啸,两人斗了个旗鼓相当。

一声厉啸,蒙面壮汉迅捷无比的连劈数刀,势若疯虎,硬逼得乔瑁收缩刀圈防守。在电光石火间,蒙面壮汉陡然纵跃而起,如鹰击长空般扶摇直上,然后利落的一个空中大翻身,掉头俯冲怒斩!

刀光如电!

气劲如山!

雄浑的气机牢牢锁死乔瑁,蒙面壮汉扑袭而下。面对这狂猛不可一世的一击,乔瑁卯尽全力,刀光宛如翻腾咆哮的怒涛,反卷而上!

“铮!”

“铿!”

震耳欲聋的巨响后,人影倏分。乔瑁整个身子好似喝醉酒,踉跄着退出好几步,以刀支地,站稳了身形。眼耳口鼻都冒出鲜血,使得他此时恍如疯魔,在昏黄的火光映照下,流血披沥的形象可怖之极。

“你……你,现在可以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了吧?”喘息着吐出一口鲜血,乔瑁艰难地说道。

蒙面壮汉也颇为狼狈,身上刀痕处处,一条最长的刀痕从前胸直挂到肋下,不过比起乔瑁非常严重的内伤来说,他这身外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嘿嘿!”蒙面壮汉惋惜地笑道,“乔太守养尊处优,一定很少有浴血苦战的机会吧?在生死搏杀之际怎么挨刀,受伤才是最轻也是一门学问呢,如果你会避重就轻的话,也不至于伤得这么重了!”

“受……受教了!”内伤沉重的乔瑁虽然本身武技高明,但是正如蒙面壮汉所说,并不擅长在生死边缘避重就轻,刚才将蒙面壮汉狂暴凶猛的力道硬生生的照单全收。而蒙面壮汉的攻击何等猛烈!顿时五脏移位,经脉重创,若非乔瑁气脉悠长,可能早就倒地不起了。

蒙面壮汉轻轻揭下戴着的面巾,因扯动伤口而呲了咧牙,对乔瑁道:“乔太守,我亲手送你,你可满意!”

瞳孔收缩,目光涣散,乔瑁吃惊的说道:“是你?高览!”

此人赫然是韩馥的首席大将,有“铁面”之称的高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