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一片浑浊,我已躺在这片冰冷的水泥地上足足三天多,无穷尽的折磨让我觉得时间过的极其缓慢,重复不断的问题一遍遍轰击着我的听觉神经,我在静待机会,一个可以逃出这里的机会。可惜那药丸的效力似乎还是没有过去,我从被关到这里没多久就开始浑身发软,没有一丝力气,一直到现在还是提不起半点劲来。这些天来我后悔极了自己胡乱吃药丸的行为,在每次被刑讯的痛苦稍微缓和时,我都要在心底对自己发一次誓:“从此以后无论遇到何种情形也绝不再胡乱吃药!”
这里是警察局地下室的一个小仓库,空间很小,只有二十平米左右,很可能是以前存放武器用的,四周都是水泥墙壁,只有一个一米宽的小铁门。锈迹斑斑的门把手展示着其悠久的历史,坑坑凹凹的水泥地板中积聚的灰尘泥垢则显出这里久未有人光顾的事实。
被关进这里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次警察对我的抓捕并非一场合法的行动。因为这里根本不是警察局里的拘留室。
我被关在这里的唯一一个原因就是,有人来找我报仇了。当我知道他们是为了那个黄副司令的事情捏造罪名把我抓起来时,我很是轻蔑的笑了,看来这家人果真是属于警察系统的,连对付我用的也是警察。
当看到面前的一个畏畏缩缩的家伙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人是曾经跟随着那个黄副司令进过基地的警卫,我曾经令杜得辉派人去收购那所属于那黄副司令的红星希望小学,很可能就是那时被注意到,随之被追查到了这里,这个警卫应该是专门来认人的。
这些人倒也狡猾,懂得趁杜得辉等人不在时找我麻烦,而我又偏偏不争气的刚好药物中毒,让他们诡计得逞。对面的几个人中有个带着黑框厚眼镜,面色白净的三十多岁的年轻人是他们的头目,似乎是个秘书。听他不断的通过手机向某位“黄老”请示,由此看来,他口中的那个“黄老”不是已死黄副司令的老爸就是他大伯吧?
我之所以一直到现在还能完好无损,不带残疾的躺在这儿,是因为他们一心想迫我承认和吴震合谋做了那件事。只要用录像录下我的供认,一可以为他们抓我提供足够的理由,二则可以顺势打击吴震。我看他们还是对第二个目的更为迫切。
我当然不会笨的承认那是谋杀,死死咬定那些人的死都是意外。以我SPO大队长的身份他们如果无缘无故的伤害我肯定要受到惩罚,可如果我认了罪,那可就是自己找死了。敢把我抓起来刑讯逼问,足见那黄老的政治背景有多深厚,而我此刻政治上最大靠山就是吴震了。出卖他?我嫌自己活的太长久了吗?若是把吴震也卖了,就算我逃出去肯定也是“天下虽大,却无立锥之地”了!
恐怕我能活到现在,还是因为我一直什么都不承认的原因吧?
学校里此时一切东西都乱成了一团粥,杜得辉正带着黑压压的数百人挨个逼问当时的目击者。被围在最中间的余飞差点都被吓的昏了过去,颤抖着一字一句的叙述着当时的情景。
听完事情经过后,杜得辉阴沉着脸思索了一会儿,一挥手,带走了所有手下……
原鱼头帮总部大楼前的广场上,杜得辉进行了一场声情并茂的战前总动员,接着带人打开了武器仓库的大门。众人鱼贯而入,每个人都领到了武器。除了六中队的队员们,那些第一次见到如此先进枪械的文刀队小混混一个个都是兴奋的嗷嗷直叫。
“嘎……吱!”,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一辆加长客车停在了云阳市看守所的大门前。
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一个个身影,看守所内哨楼瞭望台上的哨警发现了情况不对,匆匆忙忙拨响了电话。
“所长,不好了!来了一群小混混围攻我们看守所!”
“小混混?嗯,好的,我知道了,等我这圈牌打完就过去看看。”
“所长,他们都拿着枪那!有AK47,有M16,还有些不认识的……”
“什么?你傻子呀?这是小混混吗?这明明是恐怖分子嘛!我马上过去。”
两分钟后,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带着几个人通过看守所内高楼同哨楼之间的钢轨桥架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
哨楼上,几个人对着指指点点着看守所外的人,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索书记,你看这象是哪来的恐怖分子?东突的吗?怎么跑这儿来了?听他们喊话要我们交出个叫什么林语的人。最近我们这里关有这么个分裂分子吗?”那大肚胖子指着下方一个正在朝上喊话的人向身旁的人问道。
“应该不是东突的吧?我们这儿最近好像也没林语这个人。我现在就回去查查。”一个黑黑瘦瘦,长圆脸,戴金丝眼镜的人谦卑的回答道。说完后那人便通过桥架向大楼内走去。
“赵政委,听说你是超级军事发烧友,依你看外面那些人手中拿的枪都是真的吗?”胖子接着向身旁另一个个子矮瘦的四十多岁中年人问道。
“这个……从外观和色泽上看,应该是真的。”赵政委努力挤着小眼睛看了半天,才有些不敢肯定的回答道。
“奇怪了?哪来这么一批人,还有这么多枪械?”胖子有些奇怪的皱着眉头。
“韩所长,这里太危险了,还是由我先陪您进楼里指挥大局吧。”赵政委一脸期盼的道。
“赵政委,你在怕什么?难道我们这个五米高的高压电网墙是摆设不成?还能被几个拿着步枪的人闯进来?”韩所长的胖脸上堆满了轻蔑。
“呵呵,这个……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嘛!”赵政委依旧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你是不是也想学刚才的索书记一样,借机开溜呀?”韩所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
“哪里,哪里,我一定和所长您共进退!”赵政委脸色一变,却立刻说出一番表白忠心的话来。
“有什么好怕的?兵器知识我虽没你精通,却也了解一点的。看看这个是什么?”那胖胖的韩所长一把拉开了哨楼瞭望台一块被草绿色雨布包裹的东西,朗声道,“看!现在这里摆的是部队最新装备的天虎制式重机枪,弹径15毫米,弹长120毫米,弹丸重500克,全自动电池动力供弹,射速可达八千发每分,开火后水泥墙也穿的透。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功夫从我哥的部队里借出来玩儿的,今天刚好有机会亲眼见见它在战场上的威力!下面那些人不越过警戒线则已,若是越过了,就让他们尝尝子弹当雨淋的滋味!哼!”韩所长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狠绝。
“啊?韩……韩所长!这真是传说中的重机枪极品——天虎?您什么时候弄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赵政委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挺重机枪吸引去了,此刻双眼正冒着强烈的光芒,嘴角口水长流,脸上只写了两个字,贪婪。
“我敢让你知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品性?你要是知道的话,说不定趁我不注意就把它给拆了玩儿呢!”韩所长故意揶揄起赵政委来。
“呵呵,怎么会呢?上次把您的新手枪拆坏了只是意外!这个……韩所长,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赵政委一脸尴尬的道。
“什么事儿?可别想今天过后借这挺枪啊?如果今天开枪的话,这挺重机枪是必须立即还回去的。”韩所长倒是有先见之明,事先给这个赵政委打上了预防针。
“不是!不是!所长您别误会!我只是希望一会儿需要用到这挺重机枪时,您能够允许我来开枪。”赵政委的声音里带着浓厚的急切。
“你现在都爬到枪上去了,谁争的过你?我知道你也是从部队里出来的,枪法还不错,一会儿不要给咱们看守所丢脸啊,知道不?”韩所长有些无奈的瞪了他一眼。
“知道,知道。”赵政委正趴在枪上低头摸索着,根本就没注意韩所长刚才说的什么。
“咦?那个人拿着个小旗子挥来舞去做什么?赵政委,你过来看一下,是向咱们发什么旗语吗?”韩所长喊过正在一边埋头痴心研究天虎重机枪的赵政委问道。
“喔?我来看看。”赵政委满脸不情愿的起身站到韩所长旁边向下看去,突地双眼圆睁,脸色瞬间煞白一片。
韩所长疑惑的看着赵政委问到:“怎么了?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赵政委的脸已经因恐惧而变的有些扭曲,打着寒战道:“所,所长,以,以我身为一个超级军事发烧友的经验来看,那不是旗语,而是,而是给八零式步兵班用迫击炮的矢量坐标做标的用的。”
话没说完,赵政委已抢先顺着桥架向高楼内飞奔而去。
其他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也簇拥着韩所长跟着那赵政委飞奔而去。
高高的?望岗台上只剩下面色稚嫩的哨警,左右看看,犹豫着不知是该跟领导们一起逃跑,还是继续坚守自己的本职工作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