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身穿白色防化服的人在荒凉的罗布泊基地遗址上逡巡往返,他们手中都持有一个遥控器,用来控制全自动机械铲车清理遗留痕迹。
在一个约半米多宽的裂隙前,两个身穿防化服的人停下了脚步。
甲:“这下面是核弹弹井吧?”
乙点点头,道:“是不是需要下去检查一下?”
甲看了看缝隙的宽度,比划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道:“太窄了!我们穿着防化服下去很容易把衣服的防护层蹭破的。”
乙:“那我们向上级汇报一下吧。”
甲:“不,汇报后不还得我们去冒险?听说有个核弹是在地下爆炸的,谁知道是不是在这个弹井中!况且这么深的弹井,就算有人掉进去也早摔死了。”
说完后,不等乙发话,就扭动手中控制手柄,在轰隆隆的声响中,自动铲车把砂石缓缓的推入这个裂隙之中,半个时后,这块地方便成为了一片平整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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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列长途列车上,一个面目俏丽,约七岁的小女孩在缠着妈妈玩儿翻绞(一种用细绳缠绕在手上翻来翻去的儿童游戏)。小女孩的妈妈显然有些不耐烦,几次拒绝训斥后,小女孩顿时便眼泪汪汪的。
这时对面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姐,呃,小朋友,我和你玩儿可以吗?”
小女孩立刻破涕为笑,把红绳一挽,两个粉嫩的小手伸了过来。对面的人立刻兴致勃勃地和小女孩玩起了翻绞。
小女孩的妈妈从货架中的包上取出一碗盒面后,回头看到这个情景,眼神中顿时充满了警惕。
对面座位上的人二十多岁的样子,形貌普通,头发脸上都有些灰蒙蒙的,身上穿着蓝色的衬衫,却穿了条土黄色布满灰尘的裤子,脚上的鞋是少有的高腰皮靴,在夏天穿来显得不伦不类。
此刻这个年轻人的目光清澈无比,专心致志的沉浸在翻绞游戏中,根本没在意到小女孩母亲仿佛吃人般的目光。
沉默了约半分钟,小女孩母亲突然狠狠拍了小女孩背上一巴掌,怒斥道:“让你玩?就知道玩?”在小女孩哇哇的哭声中,把她抱在身上转过身去。
那个怪异的年轻人微微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正在这时,一队穿着警服查票的列车刑警顺着走廊从另一个车厢中挤过来。
小女孩的母亲一把抱起女儿,走到一个警察面前,低声说了些什么。
警察问了几句,小女孩母亲回身欲伸手指认,却突然呆住了。
刚刚还有人的座位,此刻上面竟然空空如也。刚才的那个目光清澈的年轻人竟似从来未曾存在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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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谁?”
这是我到达记忆中的家乡后问自己的第一句话。
这个我脑海中非常熟悉的地方已经不再属于我,没有见到记忆中的爸爸妈妈,却见到另一个我。
就在今天上午,远远看到小叔后,准备上前打招呼,却看到了另一个刘信语。
听他叫着小叔,看着小叔如同小时候看自己时的慈爱目光,我只觉得心底一阵阵寒意。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另外一个我?难道是如同卡通片中的,穿越时空?
躲在墙角的我泪流满面,大脑中的空白区域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倚着着墙壁,我浑身无力,缓缓的缓缓的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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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半年了,我时时躲藏在暗处窥视着这个记忆中属于自己的家,从没有让人发现过。
因为我总感觉如果被知道了,就会像卡通书中写的那般,被解剖做实验。偶尔在洗澡时看到自己身上恐怖的伤痕,总是感觉自己曾经被放在试验台上做过实验品。
所以我能够做的就是默默的观察,观察着另一个“我”的一举一动。
这些天我都住在一个小区里面一间装修豪华的空房内,听小区内的为数不多的人的议论,我知道这个房子没人住的原因。据说是有人为了囤楼,买下后卖不出去,也租不出去,就这么空置着。让我正好捡了个便宜。
我从来不从门进入,总是在夜色中顺着窗户翻进去,所以从来没有人发现过我。而且我的食物,衣服,全是从别人家偷来的。我很奇怪,因为我发现无论表面上多么精密的门锁,我总是能够用一张卡片,一根铁丝轻易弄开。而且可以令声音小到能够忽略不计。
于是在夜色的掩护下,我可以轻易在别人的冰箱里拿到吃的东西,因为从不偷钱,所以偶尔有人发现少了东西,也不愿意报警。
因为另一个“我”的缘故,我总是不自觉的避开所有人,不愿意让任何人看到我的相貌。
直到今天,我不愿意再等待下去了。
我在镜子中看到了一张苍白的脸,与另一个我竟是惊人的相似。本来我的脸色比较黝黑一些,可在这半年多昼伏夜出的生活之后,我的脸色也有些白皙起来。如今看上去,与另一个“我”已有些别无二致,极难分出彼此来。
我已经受够了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这半年的生活虽然没让我恢复什么记忆,但是却把我的性情转变的越来越像一个成年人。毕竟我的身躯是成年人的。
而肆无忌惮,总是能够轻易破坏别人的保安系统,穿门入户的能力又让我越来越轻视周围的人们。
就算是穿越时空回来,我也是两个“我”中,比较强的一个。凭什么我要过老鼠一般的生活?命运安排我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让现在这个优秀的“我”,去代替那个平庸无能的“我”吗?
半夜时分,当我微笑着在床头叫醒另一个刘信语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他竟然痛哭流涕的向我求饶,要我这个“鬼魂”不要再来找他。
我是鬼魂吗?我有些许的诧异,却没有立即动手,因为我突然对他口中喃喃而出的忏悔很感兴趣。
听完他的诉说,我长长舒了口气,淡淡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我?”
那个刘信语眼珠转了转,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哭求我看在婷婷的份上不要为难他。
我微微一愣,这个名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但这半年中却似乎从没见过这样一个人。
看到我神情犹豫,那个刘信语如释重负般从床底翻出照片指给我看。
当那个清丽的脸庞映入的眼帘后,我的头陡然一痛,眼前一片空白,接着大批的信息疯狂的涌入我的大脑,缓缓闭上眼睛,十分钟后,我睁开了眼睛,目光已与先前的痴呆状不同,变的沉稳中隐含着犀利。
我想起来了,我竟然在这个瞬间恢复了所有的记忆!虽然脑袋中还有些晕沉沉的感觉,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有六岁记忆的我了。
我再次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更显的灿烂了些:“命运真是奇妙?竟然给了我这么好一个机会?把你送到我的面前?堂哥?呵呵,实在对不起,许婷婷已经做不了你的挡箭牌了。既然你已经替我活了这么久,那么现在是不是应该到了我收回自己身份的时刻?我加入SPO用的可是你的名字,你就替代我在核爆中消失吧……我已经为你挖好了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