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溪文疑惑中略有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晕头转向:“……路经此地……来看看……有没有善心的施主……”注意到钟无涯疑惑的目光,我忙打住要说的话!唔……貌似他还不太习惯我不着调的一面!
钟无涯轻咳一声,插入到我们之间,“你们,以前认识?”
华溪文和我一起回答他。
华溪文:“认识!”
我:“不认识!”
钟无涯看向我,满脸的疑惑和警戒。
我讷讷的说:“算是认识吧!”与此同时,大脑开始发出克拉克拉的声音,表示它在飞速旋转!
不能让华溪文说出我们相识的时间和地点,我跟钟无涯说一年前认识他哥哥,可是半年前我还跟着萧老三到处招摇撞骗呢!再加上前几天我还一身男装大摇大摆的在百花楼高调亮相,只要华溪文一提,谎言立马穿帮!
不行!反客为主吧!!!
我哀怨无比的看向钟无畴的灵位,一边编故事,一边讲给身边的两位小朋友听,“对不起,钟大哥,请原谅我把实情告诉无涯!”然后转身,泪眼朦胧的看向钟无涯,“其实我既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小家碧玉,我只是一介青楼女子!漂泊半生,得遇无畴青睐,互生爱意,无畴在乎你的感受,本欲回京征得你的同意才娶我过门,谁知……”我哽咽得无法继续,两滴泪珠飞速冲向地面。
我TM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两位听故事地小朋友果然被我感人至深地爱情震住。谁也不说话!这故事要放现代。不用给90后非主流。随便让一80后地听。都绝对大呼“恶俗”。然后毫不犹豫地给予赤果果地鄙视和抨击!
不过说给古人听就有余得多了去了!古人编故事能力不强。没办法。谁让咱有几千年地历史文化经验呢。他们顶多也就几百年。肯定不超过一千!听个梁祝、白素贞就感动地稀里哗啦地!到现代这儿。据说前两天连铡美案都演成喜剧了。那造化简直就差飞仙了!
我轻抬云袖擦泪。继续编。“只因为怕钟校尉嫌弃我地出身。不肯让我见无畴一面。迫不得已只有隐瞒自己地出身。以期送无畴最后一程!如今。既已大白于人前。云梅再无颜面留在将军府。就此告辞了!”
这招以退为进实在凶险之极。万一钟无涯不留我。我那棺材上地一碰可就白挨了!
我迈着极缓慢地极轻柔地步伐。缓缓向门口走去。眼看就要走到门口。身后仍然没有阻止之声发出!无奈之下。我只有……把脚步放得更慢。以便让当事人有足够地时间考虑清楚……
欸……怎么还没人留我咧?~~~这个时候如果再转身回去,会不会很丢脸啊?
就在我即将把自己摔进一片阴影和灰暗中时,钟无涯和华溪文同时出声:“且慢!”
我两根指头竖起个V字,然后一脸哀戚的转头。
钟无涯:“我从来都不认为风尘中,便没有那侠肝义胆的好女子!尤其在见到你之后,我更加相信,青楼亦有真红颜!”
我得他赞赏,心中更是愧疚万分。
不由深深叹息,世事总是这样,当你不经大脑说出第一个谎言后,今后为了掩饰这个美丽的错误,往往要说出更多的谎话来圆这个最初的谎言!时间一久,整个人便完全被谎言包围了!真的是一种悲哀和讽刺!
华溪文叹息:“你每每拒绝于我,原来是因为有了执手偕老的心上人?”然后无比哀伤的摇头晃脑,“再见佳人泪濡巾,已是红颜新寡时!”
我靠!你哪来那么多酸涩调调?我呸!什么寡不寡的?老娘还没嫁呢!听说过未婚先孕、未老先衰,就是没听过有未嫁先寡的!
在所有人为我的悲惨出身和遭遇默哀三分钟之后,钟无涯对华溪文说:“深夜来拜祭,不只是因为清净吧?是不是有什么线索?”
华溪文颇有顾忌的看向我,我怒视着盯回去,丫的!女子不得干政怎么着?
钟无涯说:“这位既是我大嫂,大哥的事不需对她避忌的!”
大——嫂~~~?他居然承认我是他大嫂?这个称呼让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戏曲,女子款款走上前,拜个万福,且声且漫的说了声:“小叔,有礼!”好像那女的叫什么潘金莲来着!唔……
我假装含羞低头,心中懊恼万分,叫你丫死撑,玩上火了吧?!
我垂首半天,发觉华溪文那边一直没动静,抬头正好遇见他正着迷的看着我,我再次对他怒视,活活把丫色迷迷的眼神瞪了回去!
华溪文遭遇滑铁卢,尴尬的咳了声,“经过查访,有三种杀人的方法与令兄的遇害最接近!一是南部苗疆有一种蛊惑控制人的巫术,可以揪人心智于无形,令人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失魂丧魄,并且身上看不出任何痕迹,但是,我们与苗疆人素无嫌隙,并且苗疆巫蛊之人从来都不屑染指中原的物件,所以不太可能是他们;另一种是下毒,据说有一种毒药无色无味,如果长期服用还好,一旦断服,可在一夕之间无端病发死亡,是北方一个魔教组织掌控自己手下所用的邪恶方法,但是令兄与魔教不可能扯上关系,所以这也不可能;还有最后一种,也是我认为最有可能的,便是有一种叫七伤拳的武功,练到极致,可瞬间毁人内脏,却在外表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钟无涯一拳打在桌台上,“七伤拳……!”
华溪文:“七伤拳出自崆峒,但以七伤拳闻名于天下的却是当年崆峒派的一个弃徒!名叫寂无忧!行踪飘忽不定,曾以帮人杀人为业!”
无忧!我心头大震!
那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一个笑起来很美的大男孩纯纯的笑着,告诉我,“我娘叫我无忧!”
不会的!不会是他!一定不会是夜落!叫无忧的人很多!而且,夜落是不是姓寂也很难说!不要多想!
但是,叶落的职业和那个寂无忧有着惊人的相似,何况,夜落又是怎样知道《乾坤宝典》的?我清楚的记得,当我告诉他《宝典》所在时,他一副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
钟无涯已是双眼喷火,“寂无忧?还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我不想错杀!”
华溪文摇头,“能够将七伤拳练得杀人不着一点痕迹的,也只有他了!找到他,便可查出是谁指使……”
钟无涯怒道,“知不知道那个寂无忧在哪?”
华溪文叹息,“很少有人真正见过他!寂无忧行踪飘忽不定、难以捉摸!不过据说前几天城郊密林悬崖石壁上突现七伤拳拳印……”
前几天?城郊密林?不就是我掉下山崖,夜落四处找寻的时间吧?
我颤抖着渐渐向后退,如果夜落真的是寂无忧……不知为什么,我的潜意识里,不愿想像夜落和钟无涯为敌的情景!再者,追究起来,我就是钟无涯的杀兄仇人的手下,用今天的话来说,我们就是一个犯罪团伙的!!!
钟无涯一掌把桌子角拍掉,对着灵牌发誓:“钟无涯誓报杀兄之仇,若违此誓,有如此桌!”
我看着那个碎成小块的桌脚,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