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田远横兴高采烈的去找西泽五郎谈论那一万贯钱和二万五千石粮食的问题了,而赖纲还在和思量如何开口的粟屋胜久两人你来一杯,我来一杯的喝着。两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打量着对方,赖纲知道对方此次前来却是和藤田远横一样但又不一样的目的,一样说是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粮食,可一个是为了赚钱,而另一个则是为了家族,而粟屋胜久却猜不透自己用什么能够让他借给他粮食,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开口的问题。
朝仓义景虽然是一个懦弱又好色的家主,可是此时的朝仓家还有一个号称北陆军神的人存在,他就是朝仓家的战神朝仓宗滴,虽然这个老头已经77岁了,不过却老当益壮,频繁用计谋攻击国吉城。正当天下大旱的时候,朝仓家运用普通豪族难以估计的巨大财政已经在急迫地制订他们金崎地区的攻击计划了。特别是阿闭贞征和矶野行信的倒戈以及盐津城驻扎了700多高岛家的士兵之后,他们就开始重新策划如何应付若狭以及近江的行动了。近来的情报显示,显然朝仓家在不久的将来必然会再一次向国吉城进攻,但是因为加贺一向一揆的动弹朝仓宗滴要在那里坐镇,那么这一次进攻国吉城的必然是除了朝仓宗滴以外的人员,但不管是那一人都是让粟屋胜久吃不消的事情。
赖纲思索着,粟屋胜久也在思索着,此时就像是一场围棋对峙,谁忍耐不住将先开口,而开口的人必然会涉及到粮食的问题。
不一会,粟屋胜久突然深深地朝赖纲鞠了一躬,然后说道:“治部少辅,您知道吗?朝仓家正在金崎附近修建一座大城,金崎筑城,并有意染指若狭和近江,如任其妄为,纵然若狭无恙,近江诸豪也必遭其侮辱。粟屋氏和高岛氏是兄弟之族,像嘴唇和牙齿那样的关连,俗话说‘唇亡齿寒’,只恐粟屋一亡,若狭将不堪设想,西近江也将直接遭受到朝仓家的攻击,大人万万不可怯敌!朝仓家此举如同一把利刃驾在我方的喉颈之上,如果示弱,粟屋氏与高岛氏必然会成为朝仓家的毡上肉饼?!再者说,听闻大人刚刚接手西近江不久,四周强敌环绕,此时更要对付的是北近江的浅井氏,如果粟屋氏亡了那么必然会遭受到朝仓家和浅井家的双重攻击,而那些小人也会伺机作乱。如果大人正在攻略敌人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袭击,那么岂不等于前功尽弃吗?此等诚关存亡之秋的大事,还请大人多多考虑一番!”
粟屋胜久很聪明,也会随即应变,不但说话中一丝不漏,不得不让赖纲无话反驳,而且那神情稳重中带着一点激动。赖纲听了他的话语之后,就明白:以前作好的计划要更改了,阿闭贞征的突然倒戈以及松原合战的结果已经让形势大变样了。
朝仓家现在还在一向一揆激斗于边境,天旱**之后两年之内越前、加贺一向一揆的规模将会达到一个高峰,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们的军神朝仓宗滴已经77岁了,年岁不饶人,朝仓家后继人员又没有,所以一直以来朝仓家都不是赖纲所要直接考虑的,可是就是因为六角家的突然式微以及朝仓宗滴的年龄不饶人,他想要在他最后的时间内为朝仓家打下一个安全的四周。
对于这些,赖纲其实比谁都清楚。但是战国乱世的大名领地和近世大名的领国不同,诸侯纯粹凭借武力和威势震慑统治领地,倘若威势衰退,势力范围就随时会有缩小的可能性。就像六角义贤和浅井久政,他们两人都不具有他们父亲的威势,所以家族开始大步的衰退,而赖纲本人正在崛起当中,有一群团结的家臣。
赖纲假装面带无奈之色说道:“粟屋越中守,这些利害关系,我方也知道,也确实想过共同对敌,可是思来想去,朝仓家虽在加贺边境与一向一揆纠缠不清,可毕竟兵多将广,不怕您笑话,其实我家总共只能动员三千兵力,若再加上您的一千兵力,加起来也只不过才四千,怎么能够抵挡得住朝仓家的攻击!不瞒您,我在那盐津城放置上千兵力,只不过是为了让浅井家无法动弹,也有向朝仓家显示本家实力的意思,其实我方已经在商议是否投靠朝仓家,前几月我方便送了财宝与美女与朝仓国主!”非常明显赖纲的话语中有了投靠朝仓家这一棵大树的意思,这是他在试探粟屋胜久是否有真心抗击朝仓家。
粟屋胜久一听突然站了起来,竟然哈哈的大笑起来,“可笑天下人都说治部少辅是智勇双全的名将,坚田合战打得一向一揆被赶出了西近江,山本山合战让浅井久政丢光了脸面,今日一见,只是徒得浪名而已,竟然分不清厉害关系,正所谓唇亡齿寒,可怜西近江将会生灵涂炭民不了生。”
赖纲一听知道对方已经铁了心要和朝仓家斗争到底,便站了起来,抬手表示道歉,说道:“粟屋越中守请坐,刚刚有所冒犯,还请见凉。”他见粟屋胜久坐下后,微笑着,面带郑重地说道:“粟屋越中守,这些利害关系,我也知道,您也知道现在我家局势也非常困难,六角家势力越来越式微,浅井家虽然势力大衰毕竟久居北近江人脉比起我来深了许多,此次您贸然前来不得不让我考虑一些问题。”
粟屋胜久听了也点了点头,虽然被人怀疑非常可气,可是如若是别人贸然造访他也会思考这些问题,对方是不是不怀好意,试探一二也是必然的,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望着他。
粟屋胜久望着赖纲神色变化许久,说道:“听闻治部少辅大人现在还没有成亲,不知有没有如意的女子。”原来他只有一个女儿,也不是没有生过儿子过,可是他的独子却因为朝仓宗滴的进攻而被讨取,被讥为“缺乏子嗣”的粟屋家,不但必须忍受敌人的轻视,而且必须面对各种不利的情势,也可能是这个原因才坚定了他誓死反抗朝仓家的侵略。此时见到赖纲却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这个也是非常神妙的事情,这样的政治联姻一来可以联结两家共同抗击朝仓家的入侵,二来也可以为粟屋家找一个挚友。
一待粟屋胜久说完,赖纲立即摇手说道:“越中守大人,我与平井家的小姐樱姬有婚约,这是先主六角定赖公说下的,是难以更改的,还请越中守多多原谅!”他的话语显得简洁而有力,致使粟屋胜久也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自从祖上左京亮粟屋贤家以来,粟屋家就不曾再出现像他那样勇猛的武士了。根据方才对方的话语以及先前的传闻,确信此人必定是位百年难得一见的勇士,可如果让自己的女儿成为对方的侧室的话就有让粟屋家成为高岛家下风的意思,这也是万万不可的。既然如此那么此事以后再说吧,反正吉子现在才十二岁,再过三、四年可能局势会发生很多呢?”
想到这里,粟屋胜久用颇为惋惜的语气说道:“原来如此?!”
赖纲微笑着换了一个话题,说道:“越中守大人,不知道您此次前来是所为何事?!”
粟屋胜久被如此一问,楞了一下,本以为刚才已经说地非常明白了,却不让对方明白自己此次前来的主要任务。原本计划要好好说一说两家各自遇到的危机,这个自己说了,然后将自己要表达的意思也说出来,因为自己的思想竟然把这些主要的话给忘得一干二净了,马上用非常诚恳的语气说道:“是的,正如前文所说,此次前来一来是为了与高岛家签定共同对付朝仓家的誓约,二来是想向您借一些粮食度过这个大旱荒年。”
赖纲早就知道了他此行的目的,刚才一问只是为了让对方回到主要的话题中来,便郑重说道:“粟屋越中守,说到签定共同对付朝仓家的誓约一事,实际上我难以回复,一来我家还没有作好和朝仓家战斗的整备,二来我家现在还不是和朝仓家翻脸的时候,我家现在还是六角家的从属,而你家现在还是武田家的从属,这个你应该明白。不过第二件事情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我将以一千贯钱半卖半贷给您三千石的粮食,这个半卖半贷的意思就是现在你只要付十分之一的定金也就是100贯钱,然后来年丰收之后再还给我二千七百石粮食,不知意下如何?”
粟屋胜久一听对方的话语,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一思忖对呀,自己现在还是武田氏的从属家臣,如果和高岛家签定盟约的话那么至武田家于何地,看来是自己疏忽大意了,忙上前行礼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两人又客套了一番之后,粟屋胜久见事已成,起身告辞,然后返回国吉城去了,而那三千石的事情他让藤田远横带为办理,当然他们自己的什么交易这里也就不提了。
六月开始赖纲派出了家臣运用商略将收购到的粮食以高价卖给了那些想要在这个大旱年动武的大名,三好长庆成为了这次收购的最大客户,整整以一贯一石五十升的价格被买了三万石,整整得了二万贯钱,当然都是以金饼和银饼的同等价格交换的,果然三好长庆和将军足利义辉开始动武了。7月28日,将军足利义辉宣布赦免细川晴元,并召晴元方武将香公元成前来以对抗三好长庆,长庆开始对义辉展开攻击。有钱有粮之后就是阔气一动兵就动了25000人,如此多的人一天就要损耗250石的粮食,可是他有钱呀又买了赖纲的粮食,义辉这个没有向赖纲买粮食的人哪是他的对手,布阵于船冈山想要对抗。三好长庆有粮就是勇,先破了灵山城然后又破了义辉本阵,在三好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足利义辉再一次逃脱了对方的追捕。8月5日开始带着一家老小向西近江西山町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