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现实利益
作者:青埂峰后生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01

(四十九)这大军造船操练已成,可那监军放着湖中的教匪迟迟不剿,却叫道州郡县官员带差役去搜拿教徒。那官吏们自然领会精神,趁机挨家挨户地查问,那不交钱的就是教徒,都拿到监狱里往死里打,自有挺刑不过的,一开口就被牵住舌头,广泛株连,有多达几千人者,反复敲榨勒,使家破人亡者多如过江之蓟!

那贾赦帮着买船运脏并转手做军需供应,忙得不亦乐乎,见有如此暴利,忙写信给儿子贾琏,叫他来帮忙;又写信给贾珍叫他遣儿子贾蓉也来。那二人见信后,兼程而来。那宝玉却日日在造船坞里看匠人们劳作,想着心事——

“唉!这船可惜不能出得大洋,如今,西番海国在我南洋属国都有争斗,战法日精,而我们只能在这水泡子里,搜几个破产农夫!欸?有些人就是不着急啊!”==宝玉叹道——

“总有人从战乱中获利!不然就无从乱起!这白莲教有几百年啦,历经数朝,该灭早就灭了!他们的宣传无非是说:苍天已死,白莲当立!入教者人人都可以分得土地等等!百用百灵!包打天下!””==紫英道——

“倒象是有人故意养着他们!就等他们闹大些,好剿一下,顺便刮一层地皮!——

“破产小农!无事可做而活命,只有造反一途!人少不值得兴师动众,聚多了才值得一剿!我军卒虽严禁出营活动,可那剿匪捐也得了不少!”==紫英道——

“破产造反杀头!再破产再造反再杀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太单调啦!那西国制造业甚兴,饥民多以为养,无匪乱而国力日增,深可忧虑呀!”==宝玉道——

“我爹本想趁此次用兵,用西人之法铸造火炮若干,可一见那监军们如此贪婪,怕又给他们开一条财路,就做罢了!”==紫兴道。

正说间,茗烟却报:——

“琏二爷和东府蓉大爷来了!”

忙出了船坞,回帐相见,却先听说一惊天动地的大事:探春被封为戴佳公主,已经领旨远嫁安南国国王,日前已起帆远行了!宝玉心中一激,又醒悟了一层世事,看着贾琏、贾蓉眉开眼笑的样儿,竟无心问起,只道:——

“三妹可有信么?”==贾琏听了,便将贾政夫妇、黛玉的信留下与贾蓉去了。

急忙跪下,将家拆看,那贾政夫妇在信中无非说:那皇帝如何旷古一人,独具慧眼,从西洋画师的摹笔中唯选出探春,而探春又如何为报效父母国家,勇挑重担之类!又道:宝玉我儿要向你三妹学习,不辜负男儿之身,争取立功受奖等语,后缀一些注意饮食冷暖等词。

又坐了,再看黛玉信时,却在尺封中只有旧手帕一方,上有数字,道是:——

“三妹所有文稿皆在我处!”——

“知我者!颦儿也!”==宝玉叹道。

转眼就要过年了,那贾琏、贾蓉押得连船满仓的货色,那薛蟠也早与家人联系推销,获利甚丰,来见贾母,本想大热闹一番,讨老太太欢喜,却被贾母教训道:——

“发国难财也敢招摇?你爹还在前线,你要闹什么?…从今年起,我要废一些虚礼排场了!”——

“唉呀!老太太说的极是呀!这如今是化钱的地方多,来钱的地方少!好容易来这么个差事,应该好好珍惜!做成个长久才是呀!”==王熙凤忙道——

“就从我减起!今年各家上的贺礼一律免半!我也只回赠一半,谁觉得亏了,就甭送,咱谁也不欠谁!”==贾母一语惊人。

那贾琏、贾蓉被骂退出来,各回自家。那熙凤见贾琏却不再叫“国舅爷”了,贾琏道:——

“这一回弄了个十万!你可满意?”——

“呀!老天!这时候有一万,我就要疯了!眼看要翻身啦?但叫那仗永远别完!”==熙凤喜道——

“唉!老太太说的是,国难财!多少人见了鬼,咱们才得着的!”==贾琏道——

“假可怜!少装蒜!什么钱不是钱?我只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熙凤道——

“不装蒜!可该拿还得拿,不拿白不拿,他当皇帝的连一个真公主也拿不出手,就让人给他买命,也太不厚道啦!”==贾琏道。

大年初一,元春生日,五鼓时分,贾母等又按品大妆,摆全副执事进宫朝贺,兼祝元春千秋。那元妃见贾母行动不便,真想免其下次贺礼,可话到嘴边儿又吞下,垂泪,众人不解深意。忽问:——

“宝玉可——要大婚了么?”——

“他一回来就办!”==贾母道——

“好!快了…!”==元春。

那贾珍见儿子如此能干,不觉得意,十分夸耀。因为贾敬守孝三年的虚礼未满,不得游顽旷荡,又不得观优闻乐作遣。无聊之极,他早生了个破闷之法。日间以习射为由,请了各世家弟兄及诸富贵亲友来较射。因说:——

“白白的只管乱射,终无裨益,不但不能长进,而且坏了式样,必须立个罚约,赌个利物,大家才有勉力之心。”

因此在天香楼下箭道内立了鹄子,皆约定每日早饭后来射鹄子。贾珍不肯出名,便命贾蓉作局家。这些来的皆系世袭公子,人人家道丰富,且都在少年,正是斗鸡走狗,问柳评花的一干游荡纨裤。因此大家议定,每日轮流作晚饭之主,──每日来射,不便独扰贾蓉一人之意。于是天天宰猪割羊,屠鹅戮鸭,好似临潼斗宝一般,都要卖弄自己的好厨役好烹炮。

贾珍之志不在此,后来便渐次以歇臂养力为由,晚间或抹抹骨牌,赌个酒东而已,至后渐次至钱。如今三四月的光景,竟一日一日赌胜于射了,公然斗叶掷骰,放头开局,夜赌起来。家下人借此各有些进益,巴不得的如此,所以竟成了势。

这次贾蓉又弄回数万银子,他更放了量吃喝享乐,那贾珍身体猛然发胖,竟至行动不便,这日夜赌,因叫一个点儿不得,心急,忽中风跌倒。急救之下,命虽保住了,可完全不能自主,夜夜恶梦难免,虽然减肥成功,但神智不清了。

那贾蓉却嫌道:——

“要死痛快点儿呀!别惹人烦不是!”

那皇帝也歪在养欣殿龙榻上,听那总管太监戴权念流水帐:——

“…这京畿西大营出兵三万,列兵月饷四两三钱,伍长五两、什长六两、佰长十两、千总二十两…!每月须支出三十万两!这车修马喂,烧饭取暖,雇船佣夫,每月须支出三十万两!这造船建坞,搭帐架屋,铺路通桥等也须每月支出三十万两…!两月间总支了二百五十万两了!”——

“知道了!下去吧!”==皇帝心里有数——

“都跟我哭穷!骗朕?这里有多少是重复计算的?有多少是夸大虚增的?哏!那银子虽不是朕生的,可朕知道他们都去哪儿了!你们先替朕拿着,等朕缺钱了呐!就从你们那儿抄!”==皇帝喃喃自语。

欲知后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