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渐尽,清晨偶尔吹过的的一丝微风夹杂着几分凉气,预示着冬天即将来临。时间是早上九点,因为不是周末,街上来往的行人也少了几分,繁华的都市陷入休息状态,显得那么恬静、稀松。一个人影进入我们的视线,是个穿黑西服面相消瘦的男人,黄生。
吃过王婶盛满爱心的美食后,黄生感觉全身温暖,此刻他正凭着直觉,徘徊在曾经熟悉的街道上,这条路自己不知走了多少回,但只有这一次,是走得那么用心,因为他想把这一切值得自己留恋的东西都深深地铭刻在自己的记忆乃至灵魂上,哪怕是一家店面,路边的一棵小树,他都看得那么仔细。两天,只有短短的两天,黄生要记住所有的事物,见到曾经关心、爱抚过自己的人。两天,这两天在人类眼中看来是多么微不足道,但有谁想过,当得知自己只有两天的生命时,你会不会停下匆忙的脚步细心观察身边的人、事,而你又会不会为自己以前浪费的时间所后悔?
别人我不敢说,但黄生是绝对不会后悔。看,他每踏出一步都充满着无限的希望与活力。
穿过公路,黄生来到一栋公寓门口。三楼,对是三楼,她应该还在家里吧。黄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用手拨了拨凌乱的头发,深呼吸一口走了进去。
数着自己第七十三下心跳的时候,黄生站到了一扇房门的面前,曾经听过的那首歌从房间里传了出来,隔着门声音很小,但这那优美的调子依然如水一般涌进黄生的心间,和他的回忆产生了共鸣。不自觉间,黄生慢慢哼起了那首歌谣。“我来唱一首歌古老的那首歌,我轻轻的唱你慢慢的和,是否你还记得过去的梦想,那充满希望灿烂的岁月……”
在歌曲中,黄生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往事。那是很久以前的一个夏夜,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冲走了炎热的气候,但这场雨带走的不只是这些,还有黄生的母亲。
从出生起,黄生就一直跟着母亲四处流浪,在他的意识中,根本没有父亲这个词,因为他只是一只流浪狗,有母亲的照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而就在那个炎炎夏夜,母亲因为误吃有毒的食物,永远地离开了自己。那时候黄生还小,不知道母亲为什么口吐白沫,缩在垃圾堆边一直抽动,最终母亲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在那阴秽的街角,黄生一直陪在母亲尸体旁三天三夜,那时他四个月大,如果按人类的年龄来计算的话,当时他才八岁。
三天后,他离开了母亲,因为他知道母亲很累,需要休息,也许永远不会醒来。往后的日子应该自己去面对……在他离开的那夜,天空又下起了暴雨。这,只是夏季的自然现象,或许也是老天爷在为年幼的他而哭泣。
在那个夜晚,没有了母亲温暖的怀抱,全身被雨淋湿的他缩在街角不住战抖,不时发出一两声哀鸣,也立刻被淹没在滚滚的雷声中。在这雷雨声里,黄生渐渐地忘却了咕咕作响的肚子和冰冷地发抖的身体,缓缓闭上了眼睛,或许在梦中他能找到母亲的怀抱……
“好可爱的小狗,怎么躺在这里?”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天而降,黄生警觉地竖起耳朵,与此同时一只手已经搭在他的头上。朦胧间黄生本能地咬了那只手一口,耳边立即传来一声轻哼,伴随着几滴鲜血涌进黄生的口中,按往常的经验来看,黄生知道马上迎接自己的将是愤怒的一脚,这样的经历早在母亲身上发生过不止一次。自觉告诉自己,“快跑!”
但此时,饿得头重脚轻的黄生早已没有逃跑的力气,他仍然趴在原地,等待着。
又是一阵惊雷,黄生下意识抖动了一下,那只手再次轻轻地放在他的头上,慢慢地抚摸,那感觉如同母亲平日用舌头梳理自己的毛发一样地舒服。黄生抬起头,一双充满关怀的眼睛在他心中不断闪耀。她,并不美丽,但她拥有一张极富有亲和力的脸。
甜美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不会欺负你的……放心,来吧……我带你回家。”
黄生轻嗅着她的双手,好熟悉的味道、好温暖的感觉,像母亲一样。黄生不能说话,但他能听懂女孩的意思。她口中的“家”意味着温暖、意味着不再受到风雨的侵袭、意味着有东西能填饱肚子、意味着不再四处流浪受人欺负……他股起身体中残留的最后一丝力量轻轻摇动自己的尾巴。女孩笑了,笑得那样甜蜜,也不管黄生那**的身体是否会弄脏自己洁白的衣服,就这么把他抱在了怀里,口中轻声说道:“乖乖,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又是七十三声心跳,七十三是个节奏,是个暗号,也是个航标,因为在以后的日子,黄生都会按照这七十三声心跳找到这里,因为这里有个像姐姐般的女孩——玲。
玲把刚把钥匙插进门孔里,大门就自动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很成熟的男人——辉。
刚开门,辉笑着说:“门开得正是时候,对吧?”
玲淘气地白了他一眼,“为什么每次我正要开门的时候你都会跑来把门打开呢?”
“因为我听力好啊。”辉摸摸自己的耳朵。
“就你最行,好了吧,看我带了个小家伙回来。”玲高兴地把黄生举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啊欠……啊欠……”辉连打了几个喷嚏,望后连退几步,捂着着鼻子叫道:“你……你怎么带只小狗回来啊?”
“怎么,不可以吗?”他奇怪的举动让玲摸不清头脑。
辉睁大双眼,“我的姑奶奶,你不知道我鼻子对带毛的东西敏感吗?特别是小狗。”
“我怎么知道,你又没讲过。”玲抚摸着黄生的脑袋说,“外面好冷,进来再说。”
“什么,你还要把它带进家?”辉指着她手中的黄生。
“当然,你看它多可爱,我今晚还要抱着它睡呢。”
“天啊。”辉捂着鼻子坐到一边的沙发上。
“哼,乖乖,我们不管他。”玲把黄生放到地毯上,自己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她端了一大碗牛奶放在黄生的面前,“小乖乖你一定饿了吧。”黄生摇动着尾巴把嘴伸进碗里,小舌头舔食着牛奶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笨蛋,光喝牛奶是添不饱肚子的。”一旁的辉忽然冒出一句话。
“你不是怕狗吗?”玲瞄了他一眼。
“呵,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建议你喂它点实在货。”
玲又白了他一眼,“哼,就你多嘴。真着说话不腰疼,没见你做出点儿什么实在的事呢?”
“哼,你这女人真野蛮,既然你要这只小狗,那我走了。”说着辉拿起雨伞摆出副有狗没他的样子。
“不送哈。”玲朝他挥了挥手。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走了!”辉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关上了门。
“乖乖,辉哥哥不要我们了。今晚只有你留下陪我咯。”玲抱起正喝着牛奶的黄生,在手中不断揉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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