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无双刀门。

柳柔水出发以后，无双刀弟子勤加练功，柳五公忙得不可开交，而欧阳羽难得的有机会堂而皇之地接近柳晴，看上去也是乐不思蜀。如此一来，有福和有禄却是乐得逍遥，前所未有的轻松。

柳家后院花园内，有福斜躺在地上，无聊之下在嘴里嚼着些草茎一类的东西。“啊……”他长长叹了口气，身体拼命地舒展，然后郁闷地翻身看着有禄，眼里满是嫉妒、愤慨，以及一点点的不甘。不远处的有禄已经大伤痊愈，这一点有福很是怀疑，因为以他的武功，恐怕早就应该好了。

“还是秀儿妹妹好，啊——”有禄懒洋洋地躺在不远处的躺椅上，四仰八叉地晒着太阳，嘴巴张得溜圆，正在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别人的照顾。“伤都好了还这么懒，你真是无可救药！”秀儿丫头狠狠瞥了他一眼，仍然把剥好的橘子塞了一瓣在他的嘴里。“反正柳掌门不在，你也没事么，是吧？”有禄一边厚颜无耻地笑着，胳膊有意无意地动了动。那样的姿势刚好碰到旁边秀儿的腰身，让她小巧的脸上飞起一道红霞。

“禽兽。”有福原本对有禄的那点愧疚不复存在，换上的是彻底的仇视。他那种外人一看就觉得暧昧的姿势和态度，怎么能不让有福嫉妒呢。想起眼前的结果都是因为自己的一拳，有福倍感后悔，恨不得垛了自己的这只手。

“畜生！”有福又骂了一句，以此来慰藉心理的不平衡。趴在地上的他心中失落，突然觉得有人正急步行来，心中一紧，立刻翻身跳起。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晴和欧阳羽。

“柳姑娘、少主。”有福毕恭毕敬地在门口对二人施了一礼，知趣地缩到路边。柳晴仿佛没有看到有福，回头狠狠瞪了欧阳羽一眼，说道：“你不要跟着我好不好？！”气得满脸通红，回头一看，柳晴看见有禄和秀儿的脸上顿时沉了下。

在有福内心雀跃，表面上惊讶不已的注视中，柳晴大袖一卷，小口一咬，涨红的小脸蛋仿佛蕴藏了无比真气，暴喝道：“你们，在干嘛！！”这一喝犹如春雷乍响，震得虫鸟皆惊，花园里顿时寂静如斯。

情意绵绵，把周围一切都忘记了的二人皆是一惊。秀儿反映得倒快，立时面红耳赤地缩到一旁。有禄吓得一个哆嗦，来不及感叹柳晴肺活量的问题，整个人已经从舒服的躺椅上跳了起来。

“跟我走。”柳晴双眼里火气欲射，但最终只是拽起秀儿，狠狠瞪了有禄之后迅速消失在花丛之中。只留下有禄冷汗直流，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少主。”有禄象是偷吃的小猫般，有气无力地对欧阳羽打了声招呼。

欧阳羽只是看了看二人，刚被柳晴骂过的脸上愁容顿失，竟笑得舒畅，让人琢磨不透。有禄心里一个咯噔，这少主不会被气傻了吧？于是心惊胆战地挪上前来，倔生生地，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欧阳羽，心里猜测着自己将会受到的惩罚。

“少主？”有福也失望透顶，柳晴发火了，少主总该伤心吧？有禄又在这时候惹了柳晴，你总该惩罚吧？哪知欧阳羽笑容突然一顿，手中扇子突然发难。

“哎呀？！”有福大惊，捂着脑袋，满脸不解地看着高神莫测的欧阳羽。

“你们两个收拾行李，准备出发。”欧阳羽说道。

“出发？去哪？”有福有禄傻了，一时没弄清楚欧阳羽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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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刀门弟子的练功地点在城西外二十里，也正是与忘情亭相望的垂泪湖对面。青草绿水之间阳光明媚，无双刀的弟子们个个喊声震天，好大的气势。

柳五公满意地看看山坡下的弟子们，一撇斑白的胡须在手间捋了又捋，这些弟子才是未来的希望啊。转眼看到旁边忙了一天的李正阳，他的老眼又掠过一丝爱怜。这个孩子虽然遭逢巨变，但不哭不闹，却不是一般的坚强。加上这几天忙前忙后吃了不少苦，他既不抱怨也不退缩，反而总是喜欢在闲下来的时候坐在这里，静静地看着别人练功。柳五公心头喜爱，这样的一个少年，又有不错的身体素质，实在是难能可贵。

李正阳发觉有人看着自己，回头对柳五公笑笑，说道：“前辈，为何这般盯着正阳？”

“啊，呵呵，没什么。”柳五公一愣，反倒有几分尴尬，继而问道：“正阳，你想报仇么？”

“呵呵……”李正阳干笑了一下，知道对方是在试探自己，略一思索便答道：“前辈，仇人已死，正阳无仇可报。不过，正阳倒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是象爹娘那样仅仅靠悬壶济世来实现自己的愿望。”

柳五公两眼紧盯着面前的少年，心理突然复杂起来，这种话完全不该是十七八岁的少年该说的。心头的疑虑被李正阳平淡的笑容打消了，柳五公觉得，这个少年有点象一个人，一个年仅四十却头发花白的人。那冷俊的脸庞，坚强的性格，都给人一种心灵的震撼。

“正阳啊，你听说过白苍风么？”柳五公问道。

“恩，白前辈是武林一代传奇，又是大仁大义的侠士，我爹一直说他是一个无人可比的大英雄。”李正阳说到“爹”这个字的时候稍微顿了一顿，仿佛仍然不能释怀。但是这一顿也被柳五公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因为他觉得，这个孩子不但行事沉着，而且重情重义。

这些自然是因为他对李正阳的喜爱在先，作为一个膝下无后的老人，这种判断是无可厚非的。心中的温热只是一瞬，想起往事的他感慨万千，走过去拍了拍李正阳的肩膀。

“正阳，你爹说的没错，白苍风确实是难得的英雄。只可惜，世事无常啊，英雄总是昙花一现，不能长生。正阳，如果让你选择，你希望自己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象他们一样。”李正阳毫不犹豫地挥手一指，看向山坡下喊声震天的无双刀弟子，说道：“即使是昙花一现，我李正阳也要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我认为值得的东西！”这句话说得慷慨激昂，让柳五公心头一热，差点没有当场将这个招人爱怜的娃娃认做义子！

“恩，说的好。”柳五公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心里十分满意。但他没有留意到，自己回过头时，李正阳脸上一闪而过的寒光。

正在二人谈话间，身后急速射出一条人影，那人到了柳五公面前停下，拱手说道：“五叔公不好了。”

“什么事？”

“晴师妹她……”那人畏惧地看了柳五公一眼，颤抖地说道：“她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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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羽正在急得团团转，突然间院中多了个人影，赶紧上前说道：“表妹她刚刚发了脾气非要去她外婆那，本来想等您回来劝她，没想到转眼就……”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柳五公鼻尖里冷冷一哼，心头火大又不好当面斥责欧阳羽，于是唾沫横飞，当着欧阳羽的面把丫鬟弟子骂了一遍，这才无奈地叹口气，说道：“这个丫头，真是……哎！”

“都是羽儿不好，如果我有办法稳住表妹的话……”欧阳羽自责不已，请命道：“五叔公，羽儿这就去找回表妹！”

“慢着！”柳五公一声断喝：“你这样去怎么找？你知道该怎么走么？！”说完白了欧阳羽一眼，自顾自地推门进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