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嫣赶上雨儿的时候,雨儿的坐骑正缓缓的向前溜着,她凝着眉在思量着什么。
“前面不远就是玉门关,我已经有些急不可待的想看看大漠风光了。”南宫嫣怕她想起花大少来伤心,故意逗她说话。
雨儿茫然的抬起头来瞅了一眼南宫嫣,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却道:“姐姐,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落日的余辉给雨儿渡上了一层光晕,她似乎变成了披上了薄纱的仙女,南宫嫣呆了一呆,猛醒过来,叫道:“那两个老人!”立时拨转马头,纵马向来路奔去。
老太婆望着渐行渐远的两匹坐骑,眼神已渐渐变得犀利。旁边的老头子忽然弯下腰,用力的咳着。老太婆一个箭步蹿到老头子身边,扶着他的胳膊,关切的道:“再走不多远就出关了,三哥就在前面接应咱们。”
使锤的汉子奇怪的望着两个老人,心里充满了迷惑。这一天他遇见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直教他怀疑自己在梦中。他把两柄大锤轻轻的撞了撞,听着发出的“嘭嘭”声,自言自语道:“乖乖,不是做梦。”
老太婆已经把老头子扶上了车,本来打算离开了,听到这声音却蓦然回过头,脸上已布满杀气。汉子望着老太婆,搔了搔头皮,道:“俺不劫你了,快走吧。再遇见劫道的,你就提俺的名号,俺叫‘空心锤’杜远。”
老太婆冷冷的笑着,缓缓扬起了手。她的手却被老头子抓住了,老头子还在拚命的咳着,断断续续的道:“做的孽已经……够多了,不要再滥杀无辜……”老太婆有些惊奇的望着老头子,实在难以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老头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道:“秋儿的死使我看透了很多东西。”
老太婆便不再说话,只是眼神变得十分复杂,有些无奈,有些怜悯,更多的却是温柔。她跳上车辕,挥动马鞭,赶着马车向一条岔路行去。
路越走越窄,终于已容不下一辆马车。
此时老太婆与老头子已恢复了温老太爷与大夫人的样子,大夫人跳下马车,搀着老太爷下来,柔声道:“翻过前面这座山就到了。”
温老太爷点了点头,没有前行,却转过头来向着车里呶了呶嘴,道:“咱们抢了人家的马车,已经对不住他了。把他扔在这儿,不是又害了一条性命么?”
“他本来就病得……”大夫人本来想说“他本来就病得要死了”,但瞅了瞅温老太爷的脸色,终于没有说出来,只轻轻叹了口气,扶着他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袅袅婷婷的走到车旁,掀了被子,伸手解开少年的穴道:“现在我们自身难保,也顾不得你了。这锭银子留给你,活不活得了就看你的造化了。”说着把一锭五十两的银子丢在少年身边。
少年双眸浑浊,脸色苍白,全没有一丝生气,若这样丢在旷野中绝活不过今晚。但活着总比死了好,无论是谁都懂得这个道理,即便已病入膏肓的少年也不例外。所以听到大夫人的话,少年竟着起急来,他一骨碌坐起身,抓住了大夫人的手。
大夫人显然吃了一惊,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少年患得别是什么传人的疾病,立时感到一阵厌恶,把手向回夺。更令她吃惊的是,她夺了几次,那只手就像长在少年的手中,竟纹丝不动。就在她惶惑之际,少年出手如电,已点了她的穴道。
“你……你是谁?”大夫人愕然道。
温老太爷忽然叹了口气,疲惫的道:“天底下精于易容术的还能有谁?我只是没有料到风流倜傥的花大少竟肯扮成个病夫。”
花大少笑了笑,一步步向温老太爷走去。
人们能很轻易的分辨出铜锤的真假,人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