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三爷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他左手捂住心口,呼吸渐渐粗重,不一会额上冷汗涔涔而下。花大少关切的道:“你怎么了?”
温三爷咬着牙道:“我的死活关你甚事?少在这里充好人!”花大少微微一笑,也不置辩,径自向前走了。
越往前走,寒气越重,蜿蜒行到里许,已如隆冬时节。众人心中正在疑惑,阿桑老爹已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眸子里精光闪烁,向花大少与温三爷道:“阿森罗在里面,真话活,假话不活。”说着闪开身子,现出一个洞口来。这洞口只有一人多高,看上去与别处石洞并无不同,只是洞口透出阵阵寒风,吹在人身上犹如刀割剑刺。
看着阴风飒飒的洞口,花大少有些犹豫,他望着面色惨白的温三爷道:“他有病在身,受不得这寒气,不如改日……”话未说完,温三爷冷哼一声,已大步跨入洞内。
“森多罗不害好人。”阿桑老爹望着洞口面如石刻。花大少不再罗嗦,也低头钻进石洞。
这石洞洞口虽小,里面却十分轩敞,大小足能容纳二三千人。只是洞内奇寒,人在其中犹如置身冰窖,四周冷冰冰的岩石在暗中泛着幽幽的微光,显然是地底的寒气凝结成冰附在石上。花大少一边运功抵抗着寒气,一边伸手晃着了火摺子。只见温三爷面色惨白,嘴唇青紫,左手不住的揉搓前心,眼睛却向四周打量着。看着温三爷花白的头发已凝成一条一条的冰柱,花大少心里有些不忍,轻声道:“咱们还是出去吧。”
“哈哈……”温三爷纵声大笑,笑声在洞中宕开去,撞上石壁又反弹回来,半晌不止。
“活了这大把年纪,我还从来没有见过鬼神,我倒要看看,森多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说着,温三爷一步一滑的向前行去。
地上覆着一层薄冰,花大少虽轻功了得,却也不敢大意,又虑着温三爷,忙跟了上去,赶在他前面,用火熠子引着路。先时温三爷还故作轻松,后来便口齿打战,浑身颤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寒意穿过衣衫,直透心底,花大少也渐渐感到难以支撑。就在此时,忽然前面透出来一丝光亮。花大少心中大喜,扶着温三爷急步向光亮处行去。
光亮越行越近,走到近前才发现那光亮原来不过是两块坚冰。只是一前一后两块坚冰形状有些奇特,前面一块似是一把利剑,后面一块约略是个人形。花大少心中奇怪,这里如何会有两块冰雕?是浑然天成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走到这里,花大少的内功已不起任何作用,但好奇心却越来越重,他强忍着砭骨的寒意走上前,晃动着火摺仔细观看。细看之下,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那把剑形冰柱竟真的裹着一把利剑,这把剑锃明瓦亮,若不细看,还道是寒冰雕就。花大少心中一动,急向人形冰雕望去,果见那冰中有一个人!
冰中之人神态鲜活,宛然如生,只见他趺坐在地,低眉垂目,似已入静。膝前有几行小字,隔着坚冰细细看来却是:“髫龄幼冲,随兄飘泊,廿载风尘,人事蹉跎。回首如梦,荣辱皆没,兄既已逝,不忍独活。”落款是“天极九年独孤明携屠龙刃归寂于此”。
火熠子烧尽,洞内立时陷入一片黑暗。
森多罗是屠龙刃,屠龙刃又是什么?亦真亦幻,孰真孰假?
世间事扑朔迷离本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