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呢，似乎是坐不住，借口去帮梅树浇水，往后院跑去。丝毫不知酒精中毒为何物的沙浪，不知怎地心情低落，抱着一坛陈年佳酿，独自迷醉酒乡，浑然不晓身在何方。耶达摩则对自身处境、未来感到忧虑，睡不着觉，溜到前院凉亭，来回踱步。

“柔月伴清风，芳草点鲜花，夜景这么美，达摩王子，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沉重呢？”出奇地，朱仙走到对面，对烦扰中的他，开口探问。

“是布袋二师父。”耶达摩道：“明天就要比试了，我有点紧张，睡不下去，所以来吹风。再回忆下师父教的东西。”

“明天就要开始万妖大会了，事关重大，你会紧张那是很正常的表现。”朱仙道：“可是明天只是外围的资格预赛，照理说不会碰到什么高手，以你现今的修为，应付起来应该是绰绰有余，不用太过担心，早点睡，养好体力吧！”

“不，二师父，这十几天来我随着师父修行，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还是感觉得出来，自己的程度太差，修为的进度远没有达到他老人家的预期。”

“呵！不要把我们都说的这么老，你师父道行高深，但是教授徒弟还不能算及格，他的判断和预期有时候不见得就是正确的，你达不成也没什么大不了，毋须太过介怀！”

“还有欢喜小师父，他陪我一起修行，每次师父教的东西，我练百次千次都还掌握不到重点，欢喜小师父却立刻就能做得又快又好。就算师父不说，我也晓得，自己真的是很笨，很不成材。”

“这个……这个在修为领会上，你不能和欢喜罗汉相提并论啊！与其说是他学习神速，不如说是因为本身境界比你高，所以保有了高度模仿的能力。”

这话比喻得并不贴实际，但是对于几乎丧失自信的耶达摩而言，的确有解释和鼓励的作用，耶达摩闻言立即点点头，喃喃道：“二师父说的是，小师父本身的修为自然比我高太多。”

“多谢二师父，谢谢你这样为我打气。不过，达摩知道，凭借我现在的实力，在万妖大会上有所作为那是不可能的。”

“我虽然是玉华州的小王子，但是在天竺，我父王其实只能算是天竺王室的旁系血亲，一直不得不到重视，分封国土的时候，自然也将我父王分到了西牛贺州之外，在东胜神州，天竺基本上没有任何掌控能力，到处是妖怪横行……”

朱仙静静聆听，除了听见表面言词，更听见了耶达摩或许说不出口的弦外之音。天竺独处一大部洲，世代富裕，阿育王之后几乎未历战火，特别是灵山入驻之后，他更是又有了依仗，王室一直过着奢华生活，嫔妃无数，从而导致王子公主泛滥，甚至有的将宫女仆妇们玩大了肚子，坏心点的直接赶人出宫去，好心一些的，就将这些女人赏赐给大臣，将领为妻，又有谁敢说个不字。

这样王族血亲不受重视的情形，如果发生在耶达摩身上，那是毫不为奇。否则也不会被封到几乎全部国土都在东洲妖界的玉华州了。

“也许我曾爷爷是天竺的国王，这点只能靠族谱确定，不过，从我爷爷开始，就一直没有多少权利了，直到我爹，曾经是当今天竺国王的陪读，这也才到新王登机的时候分封到了国土，父王，母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我的身上，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像大鹏一样飞上天，扬眉吐气。”

耶达摩缓缓道：“为了这个理想，我父王在玉华是到处低头称臣，岁岁纳贡各路妖王，王室贵族更是一个也不敢得罪，为了尽量减少玉华百姓的徭役赋税，他们自己一直都过着节省的生活，除了宗庙祭祀的一套盛装之外，全部都是寻常打扮。一出生，我就知道自己肩负的命运，从小就很勤奋懂事，不到十岁便离开父王母后，只身赴天竺修行。可是，我实在很笨，在天竺的庙宇学堂徒耗数年，文才武功，佛法道行，都一事无成，后来听说玉华有变，我父王母后被掳，才不得不从庙宇赶回里玉华。”

朱仙没有发言，因为他感觉得出，这名自述遭遇的少年，并非在向自己乞怜，此时此刻专心聆听便已足够。

“我到玉华和他们理论，结果就被狮陀岭的人擒获，被狮吞天装入麻袋的时候，我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完了。”耶达摩道：“但是，天可怜见，让我遇着几位罗汉，又蒙师父不弃，授我神通，虽然我知道自己练得很差，不过，这些天来我也稍微有了一点自信，明天的大会，我定要拼尽全力，好好干一场。”

“对！你有这样的志气，你的父王母后，还有你的师父，想必都会很安慰的，明天的比武，努力吧！”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次大会上撑多久，但我会努力去闯闯看的。”

“天助自助者，初见面的时候，我就曾对你说过：神迹，只会发生在值得神明去帮助的人身上。”朱仙拍拍他肩头，眯眼笑道：“好好坚持下去，当机缘一到，神迹就会出现在你身上的，这是我代替神明对你作的承诺。”

耶达摩慎重地点点头。而屋内已将一坛酒喝得见底的那名男子，迷蒙着双眼，以最适合他的冷冷笑容，发出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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