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十天后你安排什么事情要做吗?”
迎曦亭。
石案上摆着茶点,秦天影在翻着账本,祈乐在看着他又搜集来的医书,如霜坐在一旁,针线上上下下的忙碌,正给祈乐做夏装,而米鸿儒也来凑热闹,拿着一本书闲闲的翻着……
“没有啊,那么遥远的时候会安排什么事情啊,而且最近每天都无聊啊,你们又不让我多做事情,整天闲散的要命呢,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要做吗?”祈乐将埋在医书中的抬起,开口回话时还抱怨了几句。
“每天你不是看书就是逛街,或者出去春游,如此充实的生活,我以为你过的舒服的很,就没有拿事情来烦你,早知就搬些账本过来给你了……”不知是之前和米鸿儒的谈话有效果了,还是自己想通了,秦天影无形之中对祈乐的态度更自然了,不再自作主张的安排她的事情。
“哪里有啊,我是比较忙啦,账本我哪里看的懂,还是能者多劳吧。”作为现代的一个商业管理者,如果看不懂财务报表,那还混什么,不过这里可没人知道,祈乐自然不会多事的给自己没事找事做,她刚才也只是说笑而已,“后天有什么事情吗?”
“怡心居重新开业,你不去看看吗?”
“改名了吗?你将它交给怀仁堂后就没有消息了,你再不提,我就要开口问了。”毕竟是自己来这里以后,用心做出来的药膳居,之前还未它伤心一把,关心是正常的。
“你应该问的,我是想等事情忙好了就告诉你的。”秦天影将此事记心上,以后改进,“药膳居被人下毒,生意一落千丈,几乎都没有人来消费了,名义上过给怀仁居重新整修后再开业,可以再次取信于人,去掉药膳两个,并不是不做药膳,而是在做药膳之外,另外经营其他的菜色,这样也能吸引更多的客人前来,你看此做法如何?”
“不错啊,我还想着要怎么整治呢,毕竟那个家伙捅的这个娄子可不小,会把客人都吓跑的。”这道理她当然懂,在现代更是如此,尤其食品方面,一个负面新闻就能弄倒一个企业,这不足为奇。
“乐乐,后天你出席,直接穿女装,没有人会知道你是之前的祈神医,以后怡心居名义交也由怀仁堂经营,你只需每月去收银两就可以,如果对于经营有什么建议,可以直接告诉他们去进行,如何?”这是他之前就做好的打算,现在学会争取她的意见。
“啊,这样我不就是当董事了吗?太好了,我其实早就想这样做啦,直接找个职业经理人来经营,我只要坐着收钱就可以了,那多省事,之前就是没有找到人帮我经营才亲自出马的,早知你有这方面的人才,就不用我操心了。”祈乐一听就开心起来,没想到天影兄能想到这个,古代这时候所有权与经营权就已经分离了吗?她好像没印象。
“什么董事?什么职业经理人?”米鸿儒早就因为他们的话给吸引过来了,他之前未经商过,但对于一些名词还是懂得的,却听不懂祈乐说的这些,连忙问道。
“呃,这是嘛――”好久没如此了,她又得想次解释。
“哎呀,这是小姐家乡的话,说的就是公子的那个意思,你听懂就好了,不用问那么多了吧,大米公子?”如霜不满米鸿儒的插话,直接回道。
“对,我说的就是天影兄的意思。”
“祈乐的家乡好怪哦,好像跟这边的差距蛮大的。”米鸿儒喃喃道。
祈乐只能装作没听见,继续话题:“那以后记这么办吧,我后天就和你一起去好了。也去见见你这个好友,他也算是帮了大忙了。”
此事已有结论,秦天影点头确认之后,就又低头去看账簿了,祈乐没兴趣看书了,转头看米鸿儒的书:“《庄子》?你看这种书?”
“怎么了?”米鸿儒奇怪,有什么不可置信吗?
“《庄子》又称《南华经》,为道家重要经典。乃庄周及其门人。”祈乐皱眉瞅着此书,说出心中对这本书的印象,
“对啊,这谁都知道。”米鸿儒回道,认字的人都会知道这本书,她知道也不足为奇。
“《庄子》继承和发展了老子‘道法自然’的思想,认为“道”是‘自本自根’、‘无所不在’,强调一切事物都是自生自化,否认超自然的神和超社会的主宰。”祈乐视而不见他们的瞠目,继续挖掘脑中的记忆,“在庄子的思想中,认为道未始有封,万物也是一齐而根本无所谓差别,只要通过“坐忘”,摒弃社会意识与理论思维的方式,就可以齐物我,齐是非,齐大小,齐生死,齐贵贱,达到“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精神境界,逍遥自得,遨游天地。”
“你――”米鸿儒觉得她给自己的惊奇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还是因她的话而震惊,而让他更刮目相看的还在后面。
祈乐的话还未说完:“庄子的“道”不是所谓‘内圣外王之道’的“道”,它不是为统治者提供为何进行统治的驭民术,而是探究作为个体的人的精神超越与自由。它揭露与批判了处于统治地位的“礼乐”文化的虚伪性与异化,是历史上最为典型的社会批判理论。只有那些怀抱崇高理想而又蔑视世俗利禄荣辱的文人侠士,才会以庄子思想为皈依。”她现在可以确定,原来她的记性超强,高考时背的古文知识,竟然还储存在脑子里,实在是太佩服自己了,话讲完了,她像是发现奇迹似的看着米鸿儒,“原来,大米你是这样的人吗?”
“我是怎样的人?”米鸿儒涩涩问道。
“你甘于被褐的边缘地位,对现实的世俗价值抱着拒斥的态度,对**的强权保持着冷眼旁观的批判态度,和正宗官学比起来,你算是相对立的异端了。”天哪,自己竟然说出如此有学问的话,祈乐简直都不相信这是自己说出来的,其实她哪里懂得所谓的正宗官学之类的东西,还不都是当初强背的结果,她一时兴起,拿过来戏耍一番他们而已,但她却不知道,她的一时兴起,却让米鸿儒如遇知音,看着她的眼神,像是欣喜若狂,又像是悔恨万分,完全不同两种情绪的煎熬,让他的两眼发红,连手都微微发抖――
“喂,喂,大米先生,我猜的而已,说的不对,你可以指正,不用这么凶狠的看着我吧。”祈乐无知无觉,依然心无城府的说着。
“鸿儒兄,你失态了。”秦天影怎么还可能在安心的看账本,他可以理解米鸿儒心境的变化,但是……他收敛情绪,转头交待依然一头雾水的祈乐,“乐乐,这种话以后还是少多些吧,毕竟多朝以来都以儒家为治国之策,以此话来评价别人,会有麻烦的。”
“哦,其实我也只是说着玩而已。”祈乐有些委屈,这也没什么了不起吧,但并未和一脸关心的秦天影争论,反而看向脸色依然阴晴不定的米鸿儒,“大米,我如果说错的话,我道歉好了,其实什么态度都无所谓啊,只要你过的开心就好了,管别人怎么说,是吧?”
“我有些累了,我先去休息了,你们先聊吧。”米鸿儒无法掩饰情绪,越听她的话,他的心里的惆怅越重,他并不想在秦天影面前失态,交待了一会儿,就退下去了。
祈乐和如霜面面相觑,不明所以,齐齐看向秦天影:“他怎么了?”
“没事。”秦天影无声的叹口气,低下头继续看账本,内心却在叹息,女人,真的是祸水啊……
“如霜,你去看看吧。”祈乐有些担心,交待道。
“好的。”如霜其实早就想跟过去了,听到祈乐的交待,就连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跟着退下去了。
祈乐站起来,伸伸懒腰,转到秦天影的背后,看他依然一动不动的看书,嬉闹心起,双手揽住他的脖子,将重力往他背上压去,暖暖的,硬硬的,他是她依靠的港湾,她细细侧看着他,他的耳朵渐渐发红了――呵呵,祈乐偷笑,每次她的亲近都会让他不自在,这就是她爱逗他的原因,她在他耳边轻轻的吹气,看他敏感的耳际开始起来鸡皮疙瘩,身体有些颤动,心里戏耍心更浓,轻轻低喃出声:“天影兄?”
“嗯?”秦天影的心思全被身后的柔软身体给吸引去了,喉结上下波动着,她柔媚的低唤更让他的心神有些涣散……
“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偶尔,她不吝啬甜言蜜语的,嘴唇轻压在他的耳际,“你说该怎么办呢?”
“你……”秦天影决定不再忍受了,既然她要玩,他就奉陪,将她的胳膊敞开,侧过身去,将她揽入怀里,搂抱着她,看到她戏谑的得意表情,她总是如此肆无忌惮吗?
“我怎么了?”她还敢问。她喜欢看他失控的样子。
“你――这个可恶又―――”可爱的女人,未尽的话被压上来的温暖的薄唇堵住,秦天影又落了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