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理到了银钱上,事情就已经清楚得很了。瑞玉把昨儿盘库的事情和宁浩细细说了一遍,又唤来了当时见着金锞银里时忙着下跪的那位帐房,顺道让他带了那充数的银锞子一块儿来。很快这人来了,东西也带来了。
只见那位账房低头颤手地举着托盘跪到了宁浩和瑞玉的跟前儿,已是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瑞玉让人去正院屋里取了个真的“金鱼儿”来,又随手从那托盘中取了个假了,相较着递到宁浩跟前,说道:
“王爷,你且看。这光是外表,几乎是一模一样,根本分不出个真假。只是这碰上一下,便有分晓。”
说完,她将手里的两只“鱼儿”稍用力的相互磕了一下,真的那只完好无损,假的那只就原形毕露,翻出了银白的肚皮。这般偷换的事清清楚楚,惹得众人满目的惊讶,自然也惹得宁浩压不住火了。只见着他扬手猛的翻了那金钱一地,冲着那账房管事问道:
“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管事从昨日东窗事发之后便提着一颗心,这会儿给王爷的一掀一问吓得半死。只听得那“金鱼儿”落地的声响,像是颗颗打在他的心上,让他已有些承受不住地深叩在地上,虚脱般的说着这换物的始末。只听得他道:“回王爷的话……奴才管着这府上的银钱这么些年,一直都仔细着没出过差错。可也就是王爷生辰前的一日,出了这么个差子。那日下午,侧福晋屋里的两位嬷嬷送了些宫里的银绽来,说是侧主子要买件东西,想换些兑得出去的碎银子……”
说到这儿,那管事顿了顿,继续说道:
“……奴才当时拿了那银绽来看,倒真是宫里的置造。想着这绽子些确是兑不得市面上,便点了点数,领了嬷嬷些进去。到了屋前,我让嬷嬷们止步,唤了里边掌钱的小厮出来换银子。可那两位嬷嬷却说是要亲自进去点碎银子,说是她们自个儿知道换哪些用着方便……”
这般说着,宁浩已是微蹙起眉,又听那管事接着道:
“奴才想着这怎么都不合规矩。自然是不许。可这不许的话还未说完,便是被那两个嬷嬷狠狠地扇了两耳巴子,教训奴才一双狗眼,莫不是连侧主子兑个银子都还怀疑不成。这般说着,已是闯了进去,奴才拦不得她们,只得让里边地小厮守着她们兑银子。”
说到这儿,那管事一脸的懊悔。继续道:
“也是那会奴才这脑子进了水。想着横竖是进去出来。把银子点清楚便是了。且里边有他在。出不得什么问题。哪里知道恰恰是这浑账东西信不得。也是这事后。奴才这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可回去再把银两尽数点了一遍。又查不出个什么问题。”
“这样几次下来。奴才本也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可直到这有一日。巡夜地时候下边地人抓着这屋里有人偷着玩骰子地。连人连银子一齐发落到了我这里。也就是那时奴才发现那掌钱地小司手里宽松得很。兜里竟装了大绽地银子。”
“当时奴才便起了疑心。这小子地月俸我最清楚。不过月五钱地银子。哪里来地这么些钱。于是奴才便问了他这钱儿地来历。那小子开始不说。可也是这府里地规矩严。抓着夜里赌钱地。若是奴才报上去。是要挨板子逐出府去地。”
“这般一威胁。那小子便交待了。说这钱是那日两个嬷嬷给他地。让他点银子地时候一边待着去。可这小子也是个没信义地人。他得了银子些。却还是扯着偷看了那么一眼。就看着两个嬷嬷换着里边地金鱼
“这般他吓着了。可那会儿他都收了银子了。若是再说出来。自己定也逃不得罚。便只得这般默不作声。可这心里搁着事儿。整日里提心吊胆地。也是苦闷得很。于是这夜里见着这有人扔骰子。他也就跟着去赌了那么一把……”
这话回到这儿。库里金银调换地事儿都转了个清楚。那管事虽是无心之失。可毕竟是有责难逃。想他也是这王府里很些威望地老人了。所以才得着这件管钱地差事。哪想着给这事儿累了这一世地名声。这般。那管事悔不当初。不由得泪流满面。却是听着福晋问道:
“你且别哭,可还指得出那日来兑钱之人?”
那管事听着抹了把泪,随即起身望向喜嬷嬷那边站着地些个侧院的奴才,轻意便指了出来。而此时那两个奴才早已吓破了胆儿,忙着跪地求饶。这般清楚明白,这位兰主子屋里的奴才不但坏事做尽,还将这府里的一众人些累了个遍。
也是宁浩自诩自个儿府上的规矩严,王府里何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说起来怪他府上地人不中用,但更可恶的兰珠院里那些个浑账东西,这般他定然是留不得。如此,他望了眼兰珠那满院的祸害,对着身后执着刑杖的侍卫吩咐道:
“全部给我拖出去,杖毙!”
那一众侍卫得令,立时便上去拿人。而此时兰珠院里的一众奴才听着王爷要活活打死她们,都扑在地上死了命的求饶。可那些个侍卫们哪里理会,只拖了人便直直地往了外边的空地去。不多时,外边已是响起了板子声一片也是那喜嬷嬷听着王爷要活活打死她,早就吓得晕死过去。两旁侍卫们同要拿了她出去,这般兰珠在一旁见着了,却是满目哀求地在一旁抓着宁浩的手,哭着求道:
“宁浩,你行行好,你饶了喜嬷嬷一命吧。她便是千般不好万般罪,可毕竟是她从小伴着我长大的呀。我自幼父母双亡,身边便只有这么一个亲近的人,你也不肯留给我吗?”
这般哭闹着,宁浩却是猛然甩开她地手,只道:
“这等泯灭人性地东西,还留着继续祸害吗!”
可这样说,兰珠又哪里离得她这自小的跟班。且见着这自己院里地一众人今儿都是活不成了,若是喜嬷嬷她都保不住,那她不成了孤家寡人了吗。这般她已是顾不得这许多,想要奔到侍卫跟前阻着他们拿人。
横竖自己是主子,那些人便是得了王爷的令,也不敢碰她地呀。哪里知道这才刚一动,已是给宁浩一把制住了手,拉着站在了原地,任她怎么挣也挣不开。想平日里宁浩若是这般紧的拉着她,她定是心花怒放,可现在她哭得死去活来。见着侍卫们拖了喜嬷嬷出去,她万般无奈,竟是跪到了宁浩跟前,像是卑贱的下人般地求道:
“宁浩……我求求你的……看着我的夫妻一场的份上,你饶了她……要知道她不在了,我就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了呀……你要打便是打我吧……”
说完已是死命地抓着宁浩的衣摆,向着他叩头。那般样子,看在宁浩的眼里,很是嫌恶。想他这位侧福晋,怎么也是皇祖母身边长大的格格呀,怎么能做出这些个下作的事儿,又怎么能变成如今这个不堪的样子。如此,他的怒少了一半,更多的却是对眼前这女子的一种无药可救的失望。
也是这般绝决的表情映在了兰珠的眼睛里,让她不安地止着了哭,也停下了这失了身份的求饶。她似乎觉得宁浩看她这一眼,是在宣告她这一世的幸福都嘎然而止了。如是,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宁浩不要她了。而这预感,在下一刻便也印证了。只听得宁浩说道:
“兰珠,看来嫁给我做侧福晋,果真是让你委屈了。”
这般说完,兰珠已是睁大了双眼,惊恐万分地望着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只见着他向她伸出手,带着从未有过的温和,而于她却像是一场浩大的劫难。只见着宁浩一路牵了她进这正院的内室,到了一方搁着笔墨纸砚的地方。摊开那一方白卷,深呼一口气,提笔在那纸上轻写下两字:
“休书……………………”话说谢谢亲亲的支持,夏夏么么…………
以后夏夏真的会少防盗,尽量不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