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府里看似阳光明媚实则却是波涛汹涌，宁氏得知自己父亲被杀，妹妹被打入冷宫，家人被发配边疆后一病不起，她曾入宫向皇上求情却被冷冷地哼了出来。

“我留着你是因为你是四弟的女人，你不如想想如何面对他。哼！”谁都没想到天子脸色寒下来比睿王爷还可怕几分。从那半眯的双眼中射出的光如同一把利剑刺在宁氏的心上。是啊，她还有何颜面对姬辰阳。

宁氏一病不起，最高兴的莫过于柳蝉儿，她等着宁氏被休自己上位，这些天她院里的那些丫头老婆子都在暗地里叫她王妃，她听得是心花怒放。渐渐的也开始是以睿王府主母自居。

至于白无衣她完全没放在眼里。

姬辰阳的车撵刚进京城就被传召进宫，令白无衣没想到的她居然也被太后传去了慈宁宫，白无衣跟在宫女身后穿梭于这巍峨富丽的宫殿之中，一切都觉得不可思议，半年多前她还是个穿着男装奔跑于市井中的野丫头。

“奴婢白无衣见过太后，见过皇后。”白无衣紧低着头，面对这孕育了一代圣君的孝贤太后她很是紧张，毕竟太后也是姬辰阳的母亲，而她名义上是他的媳妇。俗语说“丑媳妇见公婆”大致说得就是她。

“不要紧张，把头抬起来让哀家看看。”太后的声音很柔和，她轻吐一口气，缓缓抬起来，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她虽然长得很普通但是却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容貌自卑过。

她抬头来才看清太后的相貌，太后五十左右富富态态，面上虽然有些皱纹但是皮肤很白很滑，看得出来年轻时是一位绝色大美人，太后的笑容很有亲和力，不过白无衣却也没忽略她双眸里时隐时现的睿光。

在这皇宫里能集三千宠爱于一身。能从一个小小的才人慢慢坐到皇后的位置母仪天下能力压众臣铲平逆贼扶子上位，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是平凡人。

“你就是睿王府的恶妾？”孝贤太后虽然带着笑，但白无衣却读不准她的情绪。

“回禀太后，正是奴婢。”她起身坐到太后赐地坐位上，有些局促。

“听说你一天到晚嚷着要阳儿休了你逐你出府。”孝贤太后语气虽然平静柔和。但白无衣却冒出一股冰汗。她里一紧。太后是问罪地吗？她要如何回答？是抑或不是。她猜不透太后问这话地含义。太后只是看了她一眼。她便觉得如坐针毡。但随即又想了想。以太后智慧她又如何欺瞒得了。

“回禀太后。是地。”她地声音竟然有一丝颤抖。要知道她在面对暴怒地姬辰阳时亦能保持平静啊。

“哼。为什么。睿王府哪里不好。我儿文韬武略比他那皇兄丝毫不差。你为什么不喜欢？！”孝贤太后将手中地金龙杖重重地杵在地上。白无衣地心跟着地面一起颤动。

“回禀太后。臣妾并没有不喜欢睿王爷。只是喜欢了就一定要长相厮守吗？若爱是鱼。自由是熊掌。臣妾愿弃鱼而取熊掌。臣妾是那山林间地野鸟做不来金丝雀。也没办法与人分享同一个丈夫。”白无衣这句说得不卑不亢。她也不知哪找地胆量竟敢与太后对视。

这时。她清楚地读到了太后眼中地震怒。

“大胆。你是在暗示哀家是笼里地金丝雀吗？”孝贤太再一次将那代表着至高无尚权力地金龙重重杵上。那浑厚地响声在慈宁宫地上空回荡着。就像是敲在心间地鼓槌。

“奴婢不敢。”白无衣赶紧伏下身去请罪。她不怕姬辰阳，但却对这看来和蔼可亲的太后心存敬畏，不单单只是因为她是她的儿媳妇。

“不敢？我看你是敢得很啦。恶妾？哼，我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哼，你要熊掌是吧？哀家就给你熊掌。”孝贤太后拍拍手，一个盛着黑色液体地白玉杯子被推到了白无衣的眼前，“这自由你要吗？”

白无衣身子轻颤。她抬起头来见太后轻鄙地看着她，没想她前脚刚从鬼门关里踏出来，这后脚又要踏了进去。她喝吗？若不喝那她白无衣以后只会是个笑话。她后悔没告诉姬辰阳她其实是喜欢他的，如今这只怕真得要随她烂在肚里了。

“谢太后成全！”在孝贤太后与皇后诧异的目光中她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酸！几乎要酸掉她的牙齿，怎么不是毒酒而是醋吗？白无衣想起了以前在太白楼听说书先生讲的大唐宰相房玄龄之妻卢氏喝醋的典故，太后是在暗示她嫉妒心太强了吗？她又怎么能和卢氏比？她人微言轻姬辰阳要纳谁她阻止得了吗？她只不过想走远一点眼不见为净罢了。可是一想到不用死，她心里还是暗自轻了一口气。

“哼，要不是念在你三次救阳儿的份上，喝下去的就不会是醋。你好好回去想想吧。”

“奴婢告退。”白无衣出了慈宁宫时。早已冷汗淋漓，都说拌君如拌虎。这皇宫大院地威力她今天总算是见到了。她苦笑，只是不知下次来时还有没有这么幸运。

她前脚刚出慈宁宫，后脚一直坐着没说话的皇后就低低地笑出声来。“太后，您吓着她了，要是让她误以为您是恶婆婆怎么办？”

“是吗？”孝贤太后眉角一挑竟有几丝顽皮，“她哪那么容易被吓到，以阳儿的脾气她若是真那么容易被吓到了，还会有今天那番言词吗？听听什么山林间的野鸟做不来金丝雀，也没办法与人分享同一个丈夫？”

“不过一想到四叔被她气得暴跳如雷儿臣就想笑。自打儿臣入宫以来四叔都是板着一张脸，儿臣就一直在想，四叔难道只有这一种表情么……”

“谁只有一种表情？”随着一个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穿着一身明黄绣金龙袍子的男人踏进了屋，他的相貌与姬辰阳有七分相似，只是半眯的双眼和太后如出一辙，这正是当今天子姬辰耀，而他身后不远处便是姬辰阳。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看到姬辰阳那张万年不变得表情想象他爆怒的样子，皇后又低低地笑起来。

皇上和姬辰阳向太后请了安，起身时眼睛不停地在殿内瞅来瞅去。

“皇上您在瞅什么呢？若是瞅睿王府地那位，很不巧她刚走。”见姬辰阳一头雾水，皇后抿了一口参茶才接着说：“四叔，你家的恶妾本宫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姬辰阳这才知道原来白无衣也进了皇宫，他心里咯噔一下，听皇后的语气只怕她那张嘴又惹祸了，连忙躬身向皇后赔礼：“她一个野丫头没什么教养若是冲撞了皇嫂，还请皇嫂见谅。”

“看来四叔还宝贝得紧呢，不过她你这礼是赔错人了，她可没得罪本宫。”皇后笑着看了太后一眼，姬辰阳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半晌才叫了一句：“母亲……”

太后笑着却是故意转开了话题。“阳儿告诉哀家你的伤势如何……”

等跨出了殿门姬辰阳才反应过来，太后并没有告诉他会不会责怪白无衣。

“太后，您这样四叔回去会睡不着觉的。”

“抱着女人还有什么睡不着的，没心没肺的小子。那丫头却是几分有趣，且看她如何周旋吧，这睿王府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不过却是比这皇宫内院好多了。”孝贤太后右手抚摸着金龙杖像是在缅怀过去。

“哀家累了，你也回宫歇息去吧。”

听说姬辰阳的车撵已入了京，柳蝉儿立刻盛装打扮去门口相迎接，结果等了一个多时辰，姬辰阳没等到，等来地是白无衣。

“妹妹如此盛情让姐姐如何受得？”刚在皇宫里受了点惊，见了柳蝉儿这般，不觉间想逗弄逗弄她换换情绪。

“还是妹妹对我好，知道我要回府这大热天地专门在门外等我，姐姐好生感动，来，妹妹随姐姐进屋，姐姐亲自给你彻茶。”

一想到上次在翠竹轩喝的茶柳蝉儿眼角就不停地抽着，“不是，我……”

白无衣根本不给她解释地机会，拉着她的手就往翠竹轩拖，虽然白无衣大病初愈身子骨还很弱但怎么说也是练过几天拳脚的人，力气比柳蝉儿这个娇滴滴的小姐大了多，路上絮絮叨叨一直不给柳蝉儿说话的机会，直到又记柳蝉儿喝下一杯粗茶，她才放她离开，因为几月没回，那茶隐隐间还有几分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