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衣虽然足不出户但还是知道牡丹坊是京城第一青楼,里面的魁首诗词韵律样样精通比起苏新柔来是丝毫不差,皇上微服时也曾去过那里,相传那里的老鸨至今还保留着当年皇上出巡时落下的龙内裤。
“王爷没去吗?”男人不都是一起去喝花酒的吗?既然皇上爷去过,那么做为兄弟的姬辰阳想必也同样去过。
“你希望我去吗?”姬辰阳反问。
“王爷特地跑来不会就是为了问这句吧?”白无衣在桃枝耳边交代了几句,桃枝便回房里忙活去了。
姬辰阳干笑两声,“本王当然不会那么无聊。”
“那王爷找妾有何事?”
“你不觉得方才在清液池的表现有失妥当吗?”
“王爷是在责难妾在刑将军面前驳了王爷的面子吗?”
“哼,你知道就好。”姬辰阳在秋千上坐下。
“是,妾知了,以后王爷宴请客人时妾一定会走得远远的,免得让王爷失了面子。不过像今儿个这样突然撞到王爷要让妾怎么办?要不,但凡有人来的时候王爷都让人支会一声吧,妾好在自个儿这小院里呆着。唉,谁让妾长得丑又不会讲话呢,没有人身自由那也是活该,反正妾已经在这小院里也呆习惯了,就算是真的闷那也是自己活该。”白无衣劈劈啪啪说了一大堆,把之前的牢骚一股脑的全都发泄出来,说着说着也觉着自己口渴了,喝了一杯茶。
“王爷,妾就不给您斟茶了,您刚吃了那么多水晶糕,再一杯水泡下去把胃胀得难受,到时候又要责难妾了。这年头儿爷就是难伺候,明明是自己的错,非要怪罪在别人头上。我们这些做妾的,命苦啊。”白无衣学着柳蝉儿的模样从怀里拿出一张绣花白绢,擦了擦眼泪儿,她这一举动原来还在假装生她气的姬辰阳笑出声来。
“学得不错!”
“没办法。妾太无聊了。每天就只能琢磨这么些个。”说完她又翘着兰花指把绢一甩。那神韵简直与柳蝉儿如出一辙。
说话间桃枝端着一碗汤出来了。白无衣把汤放到了他面前说道:“王爷这是妾特地让桃枝为您熬地消食汤。您快些喝了。免得王府上下又在传我翠竹轩不会做人。”
“你什么时候在乎别人地想法了?”姬辰阳又好气又好笑。她要是真在乎别人地想法还会气得他直跳脚?
“妾是不在乎。可妾要顾及到王爷地面子不是。妾才值几钱几两。可王爷您不一样啊。您从小就含着金汤勺出生地。妾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金汤勺是什么样子呢?给您生个子嗣什么地还要谈资格。我说王爷怎么每回都要命人送上一碗药呢。原来是咱们地资格不够。”
姬辰阳算是听出来了。这是拐着弯骂他呢。看来他对他说她没资格生他孩子地事还耿耿于怀。可该生气地不应该是他吗?谁让她背地里和宁氏讨论想离府来着?
说到这里他又想问她是真地想离开他离开睿王府吗?可是他又怕她给也的答案。
人总是自相矛盾着。
“白无衣,你给我记清楚,除非我答应,要不然你这一辈子永远也别想离开王府。”他就是要绑她一辈子,他相信日久生情,他相信终有一天她会发觉他比沈洛更值得她爱。
“王爷这样有意义吗?”他们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
“有,本王说它有,它便有。”姬辰阳一口喝完消食汤走出了翠竹轩。不是他不想多呆,他是怕再呆下去,她又开始与他争论,而争论的结果就是他再次负气离开。与其这样还不如在矛盾激化之前离开,可真的这样就行了吗?
“桃枝,你说我们为什么非得这样?”白无衣幽幽得叹了一口,无论她说几次他还是不会明白。
“小姐,别叹了,叹气很容易老的。别到时候把自己叹成小老太婆了。来,笑一个,笑一笑十年少,桃枝我之所以这么水灵就是因为时常笑来着。”桃枝咧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白无衣也终于噗得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鬼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贫了?难道有了心上人连嘴巴也会变利索。”
“讨厌,小姐你取笑桃枝。”桃枝一听捂着脸冲进了屋内。只有白无衣望着头上万里无云的天空轻叹着,若到时候姬辰阳不放常平怎么办?她是不可能去闹的,越闹只会越僵。
过了半月,宁氏着丫鬟来请白无衣去她地院子里说说话儿。宁氏所处的是玉兰阁。院里种满了宁氏最喜欢的玉兰和桂花。此时正是桂花开花地季节,整个院子里飘荡着浓郁的香气。
玉兰阁的旁边就是睿阳轩。这是为了方便姬辰阳时常过来看宁氏。
宁氏屋内很闷热,除了一两扇窗户通风之外,其余的都紧闭着,白无衣一进门便有个丫鬟用宫扇慢慢为她摇着,绕是这样额上还是渗出汗珠。可是宁氏一点也不觉得热,她床上还盖着一床厚厚的被褥。
初秋天居然就这样,宁氏的身体真的已经差到这样了吗?
“我这里是热了些,妹妹别见怪。”宁氏拉着白无衣的手,白无衣觉得好似一个软绵绵的冰块覆着她,感受到清凉地同时她也皱了皱眉,宁氏的时日只怕真的不多,不然她也不会急切成这个样子。
“上次和妹妹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
她还是没有放弃吗?白无摇摇头:“那天的话姐姐也听见了,王爷是不可让我有孩子的,莫不说最近我一直未与王爷行房,就算真的行了,事后王爷也会赏给妾一碗药汤。”
“你前些日子不是去睿阳轩伺候了吗?怎么会……”王爷正是值壮年啊,听白无衣这么说宁氏倒是有些诧异。她实在是想不到王爷还有搂着美人不睡的时候。
“王爷只是让妾去当那端茶倒水呼来喝地婢子,并未让妾去侍寝。”白无衣据实以告。
“怪了!”宁氏皱眉,姬辰阳可不是这样的人啊,旋即想当了什么,她突然笑了,这一笑原来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生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莫不成姬辰阳真是怕她受孕之后离开他,连那药汁都觉着不保险了?她这夫君有时想法还真的很可爱。
“姐姐,怎么了?!”白无衣对宁氏的笑声表示不解。
“没什么,没什么。不管王爷如何作想,我只问妹妹愿不愿意,若愿意姐姐会帮你安排路子,别看姐姐家已败落,总还是有些旧人的。”说到败落两个字时,宁氏的脸上充满了心酸,她整个人看上去又老了不少。见白无衣这会儿闷着不答话,知道她还在考虑,便在一旁劝解道:“妹妹,你和王爷的事我听这屋里的丫鬟婆子们也嚼过舌根,你性子烈不像我能还能笑着为王爷纳一个妾室,你虽然能清清静静地呆在自己地小院里,但总是有人要去找你地不快不是么?”
“听说你前阵子还惹恼了太后,她老人家要是抖三抖连皇上都要伏着身子。”
宁氏虽然足不出户但如今看来,该知道的她都知道。
“为什么是我?柳蝉儿不是也一样吗?而且她也比较讨王爷喜欢。”白无衣说出了心中地疑问。
“不一样,很不一样。讨喜并不代表……”宁氏摇头笑笑,讨喜并不代表王爷就真的喜欢。
“妹妹若是拿不定主意再好好回去想想吧,我随时等着你的答复。”
出了宁氏的房间白无衣后背的衣衫已被汗水打湿。她在廊上吹了一会凉风将体内的闷热吹尽才往回走,可是刚走了两步就看到姬辰阳在另一侧的廊上冷冷地看着她。她忘了睿阳轩与这里只有一墙之隔。
“你来这里做什么?”
“姐姐让我来陪她说说话
“只是说话这么简单?”
白无衣想回答“是”,可是以姬辰阳的聪明才智想必也是猜到了她们谈话的内容,于是她索性不答。
“好啊,好啊。”姬辰阳连说了两声好,他就知道她由始至终都想离开他。
“可是王爷……”她是想说,可是她还没有答应,但是姬辰阳根本就不给机会给她解解释,拖着回到了翠竹轩,砰得一声,关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