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他对她呢?他为何在大喜之夜抛开苏新柔到她的帐中?为何他又要说出那番伤人的话。
“我不会走的。”事实上宁氏去世以后她还有希望离开王府吗?或许,只是或许,青莲阁和芙蓉阁的人会觉得她是障碍,千方百计会试着将她弄出府吧?她笑了,真的笑了。
宁氏一死,主母的位置空悬,那两家蠢蠢欲动,这人刚走,尸骨未寒就有人盯着那位置紧紧不放,不知宁氏在天之灵是否觉得可笑可悲。
头七一过,姬辰阳便接到皇上的旨意要他去边疆去犒劳一下守关的将士,其实是让他出去散散心。临行之前白无衣去睿阳轩求了他一次,希望他能准许桃枝与常平的婚事。这一次姬辰阳允了。
睿王府才添新丧不宜嫁娶,白无衣趁着白大夫五十大寿回家省亲之际,在和善堂为桃枝操办了婚礼。婚礼前夜她和桃枝躺在一张床上谈了整晚的心,桃枝怕她一个人在王府里受罪几次说不嫁要陪着她,都被她喝斥了去。
王府里的罪只有她一个人受不够了,她怎么能害人呢?
桃枝的婚礼操办得很热闹,白大夫完全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对待,街坊邻里都来了,流水席摆了三天。白大夫给桃枝备了很多嫁装,那些本来是给白无衣准备的,可惜一件也没用得上,如今给了桃枝也是一样。
“小姐,桃枝会常去看你的。”桃枝不舍地伏在白无衣身上哭了出来,往后只有白无衣一个人在王府里她该找谁说话,她该找谁调侃,新去的丫鬟要是不合心怎么办?
“傻丫头,嫁人应该高兴才对,哭什么哭。”白无衣为她擦去了面上的泪水,盖上盖头,将她交到常平的手上。
“常平,我只有这一个妹妹。你要是敢欺负她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到这声妹妹桃枝终于大声哭了出来,她抱着白无衣说:“小姐,我不嫁,我不嫁。桃枝要永远陪着小姐。”
白无衣面含热泪狠心地推开她:“你要再说这样地话。以后就再也别见我。”
桃枝跪别了白大夫。跪别了白无衣。坐上轿子。白无衣一直跟在迎亲队伍之后目送他们出了安平。才伏在白大夫地肩膀上哭了出来。白大夫一直搂着她地肩让她别哭。宋姨娘也在一旁不停地安慰她。
瑞雪不断。整个京城都是一片白色。今年地冬天格外地冷。清液池地湖面结了一层厚厚地冰。小蓬莱上那雄壮地瀑布也成了涓涓细流。新来地丫鬟在暖炉里添了些炭火。便退到了一边。这是老总管配地丫鬟。手脚也还算灵巧。只是不怎么爱说话。没有桃枝贴心。白无衣正在读着桃枝地信。她每天一处便会写信给白无衣讲路上地所见所闻。这些信她交到沈家旗下地酒楼。然后专门有人负责送到京城地意园。再由意园地伙计捎带给总管转交给她。虽然翠竹轩少了桃枝。但因为有这些信在她一点也不孤单。
她将信放在木箱里放好。因为不知道桃枝地下一个地点在哪里所以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回信。只要她知道桃枝过得很好。每天都很开心。这就够了。
转眼就要到了年关。姬辰阳去边关已两月有余。王府里地一切事物暂由总管管着。腊月初八一大早总管便带着丫鬟急急敲了门。原来是姬辰阳从边关托人带回来三张裘皮给她们三个做成裘皮大衣。京城地冬天干燥寒冷。用这做大衣正好合适。
“侧妃。王爷要您多注意身体。他过年前就回来。”
“谢谢管家。”白无衣接过裘皮,请管家进屋喝了杯热茶。她把裘皮放在面前看了看,最终还是将它放在了箱子里,她从没有穿裘皮的习惯。
本来平静的王府本来相安无事地三座院子却因姬辰阳要回来过年再起波澜,明争暗斗一不可收拾。苏新柔对主母之位智在必得。她夜里悄悄会见了碧荷。碧荷这个丫鬟八面玲珑,一张嘴十分讨人喜欢,她一进门就向苏新柔行了个礼。“碧荷见过王妃。”
“大胆奴才,你在胡说什么?”苏新柔表面嗔怒心里却十分高兴。
“奴婢嘴笨向来有什么说什么。”碧荷轻轻给了自己两耳刮子说道。“侧妃您才貌双绝,除了您以外谁还有资格当睿王妃,柳蝉儿绣花枕头一包草,怎么能跟您比,那白无衣就更别说了,我都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把她领回家的。”
“王爷的心思岂是我们这些做妾地能随意揣度的。白姐姐亦有她的过人之处。莫要再说了。”
碧荷表面哈腰奉承心里却在冷笑。“呸!莫要再说了?莫要再说那你来叫我做什么,难道不是怎样将白柳二人逐出府去好做你的主母。独霸你的王爷吗?”她碧荷在王府里做了这么多年事,那些大户人家争宠耍手段的事听多了也见多了,可也没见过苏新柔为了进王府如此不责手段,居然不惜让她散布谣言诋毁自个儿的名声。
呸!美人面,蝎子心。
“侧妃心肠好,可不见是人人都如侧妃这般,就拿柳蝉儿来说吧,她连坐梦都在算计您,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啊,不是吧?柳姐姐平时还是对我很好的,前些日子我生病她还送了些补品过来。”
“人生隔肚皮啊。”可不是么?碧莲在心里啐了苏新柔一口,这是典型的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那可怎么办啊?”
碧荷差点翻白眼,她只是个办事地丫鬟她怎么知道该如何办。“柳蝉儿不足为惧,就是那个白无衣有些棘手。王爷几次被她气得发了狂,可到最后还是没有休了她,可惜宁王妃过世了,不然就可以将她送出王府。”
“你刚刚说什么?送她出府?”
“嗯,宁王妃还在世的时候曾经找过她,说她只要能为王爷生下子女便送她出府,侧妃不知道呢,她可是一天到晚在王爷面前唠叨,说她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麻雀,这王府是笼子,她想出去……难道您是说……”
苏新柔嘿嘿得笑两声,这丫鬟总算明白过来了。
跟苏新柔商量拿了赏银过后,碧荷又匆匆赶回了清莲阁,边走边感叹,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连点子都格外的阴毒,好个一石二鸟之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