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娜说得一切都是真实,齐蓝雅现在的你还能说些什么呢?自己背叛了朋友现在还有什么资格以解释来妄图减轻罪恶。来求得自己的心安呢!
“……我知道!”沉默了许久,菊嵌阏氏还是开了口,虽然她的声音细弱蚊吟,但却清晰异常地一字一句深深敲进齐蓝雅的心里,“我知道蓝雅是大阏氏派到我身边来监视我的,我也知道是她将我有喜的消息传给大阏氏的,但我还是相信她!”
菊嵌阏氏吃力地慢慢直起身来,靠坐床上,额角还闪着适才过大动作而渗出的汗珠,她低喘着却坚定地道:“因为蓝雅是不会真正伤害我的,尽管她将我的一举一动告诉给了大阏氏,但她却从未在给我的药草中加入大阏氏给她的药粉……所以我的宝宝才能一直健康地在我的肚子里孕育,而最后……也是蓝雅用她的双手将我们母子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蓝雅不会害我,蓝雅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姐妹……”
此时的蓝雅甚是不可置信地凝望着面前那个她相交了十几年的伙伴,苍白柔弱的脸上,笑容宽容而慈悲,一直以来齐蓝雅都知道菊嵌很善良,可却不曾想她竟善良如此,她永远只记得别人对她的好,而将别人负于她的一概如拂尘一般扫去,让她的眼眶不由就是一阵湿热。哼……”在一旁的塔娜却是极度不屑,冷冷哼上一声,表示对这样的姐妹情深着实没有兴趣,“菊嵌阏氏你以为小皇子的顺利降生会是齐蓝雅的功劳?”她的脸上似笑非笑,幽幽地隐匿在昏黄的光线里显得尤为狠戾。
“哈哈”她狞笑着,“你以为齐蓝雅她能有多大能耐,实话告诉你,这个皇子能活着,那是因为大阏氏她根本就是要他顺顺利利地被生下来……哎呀,也幸亏他是个小皇子。若只是个公主那么此刻早已香消玉殒了……”
一句话犹如重磅炸弹投入菊嵌阏氏尚属冷静的心,齐桑大阏氏还有什么阴谋是要对自己的宝宝?她禁不住艰难地倾身想将一旁睡得正沉的宝贝搂进怀里,护他安全。
“别忙了……”塔娜又是冷冷一笑,根本不把菊嵌放在眼里,她懒洋洋地说道,“大阏氏要地可不是小皇子的命。她不会对他怎么样的,相反她会对他很好很好,甚至会像亲生阿妈一般地无微不至,因为……她要的是小皇子这个人,哈哈,到时候你,菊嵌是什么东西,小皇子还会记得吗……”
听闻塔娜嚣张放肆的言论,四周的空气已经凝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几下急促地喘息,菊嵌阏氏禁不住开始不停颤抖。苍白脸变得极为难看的死灰,好似马上就会气绝。“你……你们……”蓝雅开始后悔自己的为虎作伥,哆嗦着两片嘴唇,“你们……不会得逞的!单于定会替阏氏做主的!”
“做主?哈哈……”塔娜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仰头便笑,适才塔娜已找了借口让这帐子周遭的所有人都撤了出去,现在这顶帐子除了他们三人再无一人,在这早已无了他人空荡荡的大帐内,尖利的笑声响起显得尤为可怖。
“做主?做什么主。小皇子地亲生阿妈难产死了。大阏氏不忍小皇子幼年丧母,主动替仙去的菊嵌阏氏担起做母亲的责任,这有什么好做主地呢?而且非但做不了主,大家还夸大阏氏仁义,菊嵌阏氏你可要好好感谢感谢我们大阏氏才对呀……”
“……塔娜你……大胆”瘫软的身躯再无一丝气力,随带连着话语也变得无力,“你难道想以下犯上,你就不怕单于让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我好怕啊!”虽说话语地字眼是此。可无论从何种角度都看不出塔娜果真被震摄。反而她得意地笑声更甚。
“以下犯上?蓝雅姐姐你认为就菊嵌阏氏现在这种状况还需我动手么。你看她地脸。看她地唇。皆是死灰。你认为她地身体里还剩多少血呢?”
“蓝雅姐姐……。我知道大阏氏给你地药你一次也没放进菊嵌地食物里。而是偷偷将它倒掉。你以为你这能骗过大阏氏。可大阏氏也不是笨人。她早就料到你地行为。只不过不想提醒你。让你放松警惕。从而由我动手下药。其实下药我不需要太多地机会。在这一年里。我只需要两次地机会便好。这样既能让小皇子顺利出生。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菊嵌阏氏在生产中死去……现在这一切……”
斜睨一眼蓝雅。塔娜满意地看到她地脸色白得像鬼。悔恨吧。齐蓝雅。隐在黑暗中地唇角慢慢露出一丝残酷。“……等着吧。齐蓝雅。不消多久这世上便不会再有菊嵌阏氏和你地存在。至于单于?你认为大阏氏要做地事。还会留给自己隐忧么?现在地他虽是被软禁在自己地帐中。但随着今夜地到来。我想他很快便要因为爱妃地难产。进而悲伤过度诱发旧疾而猝然长逝了吧……哈哈哈哈……到时候这整片地草原便是大阏氏地天下。我怕……我要怕什么呢!”
塔娜地话彻底摧毁菊嵌阏氏脸上地最后一丝冷静。她原以为大阏氏要害得不过是自己这个小小地菊嵌。却不曾想她竟然还怀揣这这样可怕地大逆不道。竟然不是普通地宫斗而是彻彻底底地谋反……
自己终还是天真了……
“哼,废话也说得够多,想必你们能做个明白鬼了,现在就让妹妹我送姐姐们上路吧!”
清秀地小脸完全变得狰狞,她从小靴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走向满眼愤恨地的齐蓝雅,在她的面前半步却又停住,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咯咯笑的欢畅。
“蓝雅姐姐,你这么瞪着我是为了什么?你可知道你唯一的弟弟在黑暗的地下可等了你多久了?我送你们姐弟团圆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什么……犹如一个大霹雳瞬间打在蓝雅地眉心,原来……原来……弟弟早就遭了毒手,而自己却……她的眼中烈焰狂燃,对塔娜与大阏氏更是恨极、怒极,原来……原来自己竟是这般的可笑……
“你们卑鄙无耻。是恶魔……”齐蓝雅破口大骂,她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可却浑身一点劲也没有,只能这般无力地怒瞪着眼前人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可愤怒的喊叫却另塔娜更加得意,她淡笑着持着匕首越来越近,慢慢贴上蓝雅的咽喉……
瞬间死亡的恐惧与阴影牢牢地将蓝雅摄住。这一刻地感受另她终身难忘,虽仍是心怀着巨大的愤恨,但更大的愧疚、深切的悲伤却完全将其掩盖,菊嵌啊,是我对不起你……
噗……刀子入肉的声音在耳边清晰明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在这一片暗黑的夜色中渐渐散开……
塔娜连叫上一声的机会也没有,她的尸体便重重地倒在地上……
蓝雅惊魂未定地瞪大眼睛望着眼前地一切,突如其来的巨大逆转让她着实回不过神来,眼前的这人。蓝雅认得,他是单于三年前特赐给菊嵌阏氏地侍卫一枝梅!可他却在一年前莫名消失了,现在又出现在这里。救了自己,实在另人愕然。
(各位亲们不要崩,俊基的粉们,不要PIA我,这个这个……名字实在不好起啊,因为要和前面的诗句来个上下呼应,所以……当然要是这个不行,一剪梅?大家看好不好,嗯。意境也符啊,真情像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阻隔……嘣,作者被飘飞……这么严肃的时间,BT因子不要出来捣乱!)
一枝梅解决完塔娜,便伸手解开蓝雅身上的穴道,蓝雅这才能从地上站立起来。
“菊嵌……你怎么样?”双脚才恢复了知觉,蓝雅便跌跌撞撞地奔至床前。
菊嵌阏氏虽说面色依旧苍白,但却恢复了以往的沉静。她淡然一笑,好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的冷静,她执起蓝雅的手,说出来的话语却与她地神色差了十万八千里,让听着的蓝雅浑身不可遏制地震颤!
“蓝雅,你要听好了!我不可能再有力气说上第二遍……一年前我就察觉大阏氏在密谋什么,我担心她会对宝宝不利,所以我让一枝梅不要在人前露面,装作离开的样子。而实际上他在暗中保护着我和宝宝。我以为这样就能求得平安,可……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大阏氏的野心竟然这么大。竟然连单于都……”
苍白的脸上悲伤沉沉,菊嵌阏氏垂眸片刻又抬起头来继续说道,因为她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刻,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这个大帐虽被大阏氏围成铁桶,但一枝梅要带你们走还是可以的,所以蓝雅我要你现在和一枝梅带上小皇子立刻就走,越远越好,这匈奴草原怕是要大变天了……”
“菊嵌……”蓝雅知道她的想法赶紧止住她要往下说地话,“要走我们一起走,你若是不走,我也不走……”
“蓝雅……”菊嵌阏氏的面色难得出现恼意,“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再出去看看那些围守的侍卫,你认为我们一起能出得去么……”
蓝雅低垂下头,其实现在是何种状况她清楚得很,只是……心里头那股痛意却太甚。
“蓝雅”菊嵌阏氏见她不语,微微叹息一声,“你也知道从小我的朋友本就不多,而你一直都是我最为长久最好的伙伴,现在我把这个给你,我求你,替我好好照顾我可怜的孩子!”
察觉自己的左手一紧,好似有什么光滑的玉石套了进来,低头去看,却震惊地看见在她手上地是一圈碧绿……单于御赐地碧玉镯?
“菊嵌,这可万万不可……”她紧张得想将其摘下,可手却被菊嵌阏氏握住。
“蓝雅,我没有什么好能送你的,惟有这个碧玉镯是我地最爱,你就将它收下吧,我可不想在我死后……它落入那个毒妇的手中,而且日后若是明嘉前去寻人也能有个凭证。”
菊嵌阏氏俯身下去,轻轻抱起还在睡得香甜的婴儿,滴下泪来,“我的修儿啊,阿爸与阿妈是多么渴望看着你出生,看着你长大,看着你骑上大马驰骋在草原之上,可是……但是你不要难过,你的身体里留着的是奇渥温与耶律家的血,你要记得你是个男子汉,你会是草原上最耀眼的小王子,等你大了就到这美丽的草原来找你的阿爸与阿妈,阿爸与阿妈永远都会在这里等你。”
说完她又紧紧抱了抱尚未懂事的修儿,往他甜嫩的小脸蛋上不舍地亲了亲,然后毅然将他塞到蓝雅的怀中。
“走,你快带他们快走。”她冲着一枝梅说道,“要记得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一枝梅深深地看了这个坚强的阏氏一眼,郑重地行了个礼,大步迈开了步伐……
窗外的夜黑得可怕……
菊嵌阏氏终在这个夜晚轰逝,享年22岁……
她的脸安详而光辉,一路小心呐,我最牵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