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退朝后,领了候在殿外的内侍,往后宫赶。
昨日进后宫的大门来,秋高气爽,心如幼童般雀跃,今日他不言不语,廊下也没有半点凉风,秋日最后一分毒辣,刺得随从心惊胆战。
帛阳的随侍太监低着头,悄声催促后面的人:“你们三人说话啊!是你们从后宫来报信的!”
走在最后的刘内侍顿了顿,拭去额首的细汗。
这位内侍是帛阳从驸马府带回来的。他过去被老太后派在驸马府里,专门负责记录长公主夫妇言行起居,弄得帛阳与秦姒好不难堪。后来秦姒想了法儿,捉住他家人为质,才算是制服了这小子。
另两名内侍也是如此,被秦姒抓住弱点,不敢再造次。
帛阳翻身做君主,于是将他们三人也遣回后宫,继续服侍秦姒。
今天也是他,带了人急急忙忙赶到殿外,托大太监帮忙通报这个消息的,于是补充说明的责任,就落到了他身上。虽然新帝一声不吭,但凌厉的气势压迫之下,刘内侍说起话来,声音都是颤的。
他捏着嗓眼,轻声说:“陛下,不是那边。皇后娘娘是……散步去了净心宫,在那儿不见踪影的!”
“净心宫?”果然还是冷宫那密道口么?
帛阳怒气升腾,改道往冷宫小院方向去。
——他明明派人将机关封死。无论如何。一个小女子地力道。也不可能弄断铁链、砸烂锁头!
他一脚踹开冷宫院门。院内原本立着六七名宫女。见势立刻都跪下求饶。
“皇后在哪里!”帛阳喝问。
“回、回陛下地话……娘娘进里屋去。就没见再出来。奴婢左右等了有半个时辰。觉得不对才进去找。娘娘不知怎地就凭空不见了……”
“一群废物!”
帛阳进了屋内。找到入里屋地小门。钻进去一看。地上掩盖密道口地旧席果然被挪到了旁边。他再看窗棂。却发现窗边地烛台上。铁链与铁锁分毫未损!
帛阳上前试了试,烛台一丝也不能转动,他查看窗台周围,也见不到暗藏的杠杆铰链被起出的痕迹。
——四姑娘是怎样扳开机关的?
密道通往皇城之外,唯一的出口是——
“来人!吩咐下去,京卫立刻严守大理寺后方街巷,任何进出之人,都给朕拿下!”帛阳安排完捉拿之人,随后将所有人都赶出去。因为这皇城底下的密道,如何出入,内中走法,是不能让人知晓的。
没错,他要把四姑娘追回来,治罪!
他是天子,没人可以阳奉阴违,拿他耍着玩!
帛阳从贴身锦囊中取出钥匙,开锁,再一把将铁链扯下。铁链带动烛台,旋转半圈,密道口轰响着开启,内中一片漆黑静谧,阴风煞然。
“哼……看你能逃到哪里!”
顺手拾起窗台上的一截蜡烛,点燃,帛阳一手按剑,怒气冲冲地追下去!脚步声往地道深处去,很快便听不见了。
此时,外屋屋角的一卷旧席突然动了起来!
席子被掀开,秦姒从中钻出来,闷咳两声,用袖子扇开飞灰。
她蹑手蹑脚地走入里屋探看。
——进密道的时候,帛阳情绪一定很激动,连返身关上密道口也忘记了。
秦姒奸笑一下,来到窗台边,转动烛台将密道口合拢牢实,随后吃力地拾起铁链条,把烛台一层层地围起来,尤其是那个扶手的把柄处,就着窗棂,固定得结结实实地。
然后她捡起铁锁看了看,选中铁链的两个环扣,锁住,摁实。
做完这一切,她拍拍手上的铁锈,调头牵起席子,盖回密道口之上遮住。
“搞定。”秦姒整理头发和衣服,尽量看起来不那么狼狈。随后到外屋,推门而出。
院里还是那几名宫女,以及刘内侍等人。
“娘娘出来了!”
宫女与内侍皆跪地行礼。帛阳带来的那名随侍,则吃惊不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秦姒笑笑,说:“这回,换圣上失踪了。”
“啊?“
“捉起来!”秦姒弹弹袖口上的尘土,等内侍与宫女一起动手将新帝的随侍太监按住了,才慢条斯理道,“惜命的,照我说的做。否则呢,绑好了沉湖里。你自己选。”
※※※
皇城西门大开,新帝的随侍太监领一众内侍出门办事,说是去驸马府,取新帝遗留在府上的物品。
中途,绕道南市,购置了平常百姓家的服饰。
入了驸马府,藏在众人之中的皇后进院里去找她兄长,其他人也迅速脱下内侍服装,换上刚置办的新衣。不一会儿,秦斯出现在人前,声称已听他妹妹诉说了事情经过,为给诸位压惊,拿出纹银做盘缠分给各人。
她所鼓动的,都是些与宫里签了卖身契的婢女(宫里另有没卖身的宫女,可以随资历提升做女官)。她们知道能逃出去,当然是高兴的。
而刘内侍等人则是另一番情况,秦斯原本就握有他们的把柄,四姑娘居然对此一清二楚,用以威胁他们同行。这么一来,能拿到些钱财逃命,也算是运气好了。
马不停蹄出城,秦姒展开久违的折扇,大大地呼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到十里亭,与各位一同潜逃的宫女内侍们分手,作为护驾有功的前任驸马爷现任国舅,她不小心在车上露了个脸,立刻被认识的文人才子围住,连忙抱头逃窜——怎么没人提醒她,已经又是一年秋试时分,游学的学子都忙着回乡赶考,十里亭是人山人海啊?
狼狈冲出重围,她吩咐马车绕着京郊走了一个大圈,到西面的白云观去。
她给杨选的答卷上写明了,请让曹少师到白云观静养。
如果没有差错的话,她就可以到那里与曹少师会和一同逃离,以免曹少师在帛阳手上,她心里牵挂不安。
※※※
“咦,刚才十里亭前面突然吵闹纷乱,是怎么回事?”
张缇刚写完一封书信,将信封糊好,交给客人。他撩开“代写书信”的幡子,向着亭外张望。
跟他一样来赶热闹赚小钱的相士,也离开摊子,垫着脚尖打探消息。
“像是有什么大人物路过。”后者说,“听不太清啊!”
“哦?”
张缇随手捻着儒巾的皂尾,慢悠悠晃到人群边上,只见路旁送行的人纷纷挥手相送,一辆马车飞快地沿着官道远去。
“方才那是……哪家的公子啊?认识的人这么多。”张缇随口打听。
“哟,这不是学馆的馆主嘛,又来打零工?你不知道,那车里坐的,乃是当今国舅爷秦大人啊!”
“哦……秦大人……”张缇挠挠头,继而惊到,“啊!秦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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