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解元郎竟被人打伤,至今罔若痴呆,昊国颜面何存?昊皇在朝堂上无比震怒,当即着令六扇门破此案,缉拿凶手,并限期一月。。
此令却是弄得六扇门一阵鸡飞狗跳,但知情人皆知此案之难,那日卿彦所展现的武学已是极高明的地步,放在当今武林已可算是绝顶高手了,但却还能让其伤成这样,除非是围攻,然观其身上却几乎无任何伤痕,只有内伤,可见又并不像是围攻。
但就算让六扇门诸多捕快想破头却是也不会想到伤卿彦之“人”根本就不是人……
昊都的春虽不如秦州那样婉约,也不如北地那样粗放,却是也有着几分细腻,央湖边,百株桃花次第而开,香风袭人,和煦的春风拂过,让赏春之人觉得十分惬意。
只是每日傍晚时分湖中一艘画舫之上便会传来阵阵无比忧伤的琴声,在这充满生机的春日里却是平添了一分感伤。
人憔悴,花凋谢,红颜辞镜叶辞树,刹那芳华晚,弹指红颜老。
那些逐春而归的游人每每闻之,心中总是感到一丝不忍与惋惜,本是才子佳人的幸事,却落得如此结局……尤其在这春意盎然的时节却是更加让人伤感。
秀苑舫与青盈舫休舫了,卿彦这些时日便居于秀苑舫上静养,黄铭等诸多好友不时前来探望,昊皇也差人送来不少补品。只是卿彦每日依旧浑浑噩噩,外表虽俊秀如故,只是那毫无神采的眼睛,却只有在尚筱雅与石灵儿的琴声中方会散出一点点光彩却又很快淡去,平日仿佛只是行尸走肉一般。
“姐姐,我好怕…..每天都做着一个噩梦,在梦中看着卿公子向一个黑暗的深渊里跌落,还凄凉地大喊着拉他上去…..我却只能站在崖边……姐姐,我真的好怕!怕卿公子永远这样…..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石灵儿在尚筱雅怀中低声哭泣道,泪水却是早已将尚筱雅的衣襟濡湿。
“妹妹……不会的….卿公子一定会没事的,你没看他今天在你奏琴时眼中的神采又多了一分吗?总有一天……卿公子会好起来的,然后他会用高高的花轿娶你当他的妻子的……妹妹,你就放心吧!”尚筱雅同样眼中一阵迷雾,看着怀中比她更柔弱的石灵儿,却只能强忍着不让泪水滴落,在心底深深一叹,心中苦涩地安慰着。
“姐姐,真的吗?到时候卿公子也定会娶做他的妻子的,好希望这一天早一点到来…..”石灵儿抬起早已哭肿的泪眼满是期冀的望着窗外,心中却是想到“姐姐,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听你的安慰,姐姐你的痛苦也不必我少吧?姐姐,请你原谅妹妹的自私吧!卿公子…..你何时方能痊愈?”
“妹妹,早些睡吧,明日再请严大夫来给卿公子诊断一番,严大夫对针灸极有研究,定然有医治之法的……”尚筱雅便重复着这每日都必说之话,只是口中的大夫却已经快排满了百家姓,似乎只有这样姐妹俩才能给自己一个借口入睡。
望着又一个昊都有名的大夫苦笑摇头而去,尚筱雅与石灵儿心下黯然至极,为卿彦掖了掖被角,姐妹俩便到船头相依着,面上感受着温暖的春风,心中却是寒霜如雪……
三年之前,三人在这画舫之上,山水之间,吟诗作对,琴瑟相合,却是何等逍遥惬意,怎奈天有不测风云,几经别离,再会却是如此凄凉……看着岸上彩蝶**双聚,双聚**,飞飞飞相追,追追追相随,却只能故影人自怜!
三人虽从未盟誓,心中却是早已决定此生要相携共度,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遇上卿彦是两女的幸运,此时却又是如此的不幸,尚筱雅与石灵儿此刻却是无比咒怨苍天,既然让缘分来到了身前,为何又要将这缘分拆散?多情却是总被雨打风吹去。
望着央湖中清澈的湖水,尚筱雅心中感伤着,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多少相知钟情之人只能擦肩而过,相遇了却又不能永恒,是命运的无奈还是人生的脆弱?今日是春闱状元游街之日,想来要是卿彦未曾出事,此时定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昊都花吧?再看了一眼已是憔悴万分的石灵儿,却又只能暗叹此般心事又能付与谁述说?
心中萦绕着的哀伤却是再也压抑不住,只得回到舱内,轻抚湘泠,轻轻吟唱到: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一曲唱罢,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姐姐!”石灵儿却是直接扑入尚筱雅怀中,俩人抱头痛哭,船上所有丫鬟侍俾亦是暗自垂泪…..
昊历三一六二年五月初十,昊皇因六扇门终无法破卿彦之案雷霆震怒,欲将刑部尚书打入天牢,却被群臣劝阻,最终让其告老还乡。同时诏令天下,能治卿彦者,赏金万两,却终无一人揭榜……
日子一天天热了起来,夏日却是已经来临,央湖中已是一片碧绿的荷叶,偶尔在宽大的荷叶下能见到几个花蕾,如深闺的少女,含苞待放。
“卿彦,吃饭了!”石灵儿清脆的声音在船舱内响起,卿彦独自静坐在船头,双眼依然无神,但听到声音后慢慢起身,向舱内走来,其能依着一些简单话语行动,已是尚筱雅与石灵儿这两月来不断努力地成果。
温柔的看着卿彦慢慢走来,二女心中亦伤感亦甜蜜,却是早已决定,即便卿彦以后再也不会恢复,亦便如此相伴度过此生吧,曾经美好的回忆,就让它消散在风中,平淡相携,虽有残缺,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只是偶尔整夜难寐,痛彻心扉的伤,总在无声地述说着什么……
被喂着用过餐的卿彦坐在舱内,安静得就像一个小孩,这便是卿彦大部分时间的样子,石灵儿忍不住的将卿彦那日带在身上的包裹拿出,却是因为里面的那封信是卿彦在途中写给她与尚筱雅的几首词。
“疏星淡月秋千院,愁云恨雨芙蓉面。伤情燕足留红线,恼人鸾影闲闭扇。兽炉沉水烟,翠沼残花片。一行写入相思传。”
卿彦原来为二女所作诗词便成为两女这些时日聊以自慰的东西,伴随着甜蜜的忧伤,抬头看了一眼卿彦,眼中依旧无神,心下一阵失神,却是不小心将手中包裹掉落在地,石灵儿正待低身去捡,却忽然感到卿彦有了动作。
抬起头却见卿彦双眼散发出骇人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地上包裹中原来那块小小的古玉,石灵儿忍不住就“啊”的叫了一声,外间的尚筱雅闻声匆匆赶来,见到卿彦此时的样子心中也是一阵吃惊。
“姐姐,卿….卿公子这是怎么了?”石灵儿语无伦次的向尚筱雅问道,心中却是骤然升起一股巨大的喜悦,莫非卿彦失魂之症与这古玉有关?
“妹妹,快….快把那古玉拿给卿公子!”带着颤抖的声音,尚筱雅已快步走到近前,心中激荡不已,莫非卿彦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