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陆通顿了片刻,道:“我心中思量,自己是万万敌不过对方三人,想到所在之处距东方世家的耀日山庄仅有数十里之遥,便想到虽然我们寒刀门与东方世家并没什么交情,但武林四大世家在江湖上均是以仁义著称,我寒刀门因身怀魔教重宝,为使世人不再遭受浩劫才蒙此大难,东方世家总不会见死不救吧。。c便催马疾往这耀日山庄赶来。”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果然,在我进入耀日山庄势力范围之后,那几名魔教贼人就不敢再追赶,我便上了山庄将事情原委禀明了庄主东方辰。我想,既然魔教贼子追上了我,那自然也有办法追上你们,便请求东方庄主派弟子下山寻找,果然在东沙江南岸小树林内找到了你。”转首望向林羽,道:“小师弟,他们抬你回来时,我几乎认不出你来,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林羽看了看自己脱胎换骨,犹如冰雪般的肌肤,一时间也不知从何说起,因为在天魔令附体之时,他便因身体剧痛而昏厥,往后的事都已经记不清了,直到那神仙般的老者对他实施救助时才恢复了神智,对自己的经历也只是听了老者对其讲地一些似懂非懂的话,当下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被那几名魔教中人追至树林,逼得我避无可避,我又身受重伤,当时流了好多血,只感觉到藏在胸口的天魔令好像有生命的活物一般,仿佛一直在召唤我,那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好强烈,根本无法反抗,然后就觉得全身血液似要被它抽干一样,再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时老者离去之时,再三叮嘱,不可将见过他与传授法诀之事外泄。林羽本就天性敦厚,就算老者没有救过他的性命,只要是他应允之事,就一定守口如瓶,所以在对陆通诉说时便将后面遇见老者部分省略未言。更何况老者对他有救命之恩,又传授其绝世功法,而对于那神仙般的老者,林羽总觉得好像有着更大的秘密,此人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神秘感,先是救他脱离天魔令的摆布,后又传他无上秘诀,这秘诀竟神奇到能使残废之人瞬间便拥有基本的活动能力。而那老者虽身怀绝世神功,却又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存在,独自带着孙女隐居在那东沙江畔,到底那神秘老者是何许人也?竟有如此通天彻地的神通,想到此处,林羽不禁发起呆来。
“小师弟,你怎么了?”陆通见林羽久久不再言语,出声问道。
林羽一骇,忙收敛心神道:“没什么,那找到其他师兄了吗?有师父的消息吗?”
陆通神色一黯,起身道:“小师弟,你已昏迷了三天,东方庄主说你脉象虚浮,而且全身经脉如竟如婴儿般脆弱,好像随时都要断裂一样,他一时也没有办法让你痊愈,你还是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言罢,转身向门口行去。
林羽大急,吼道:“陆师兄,你别走,是不是师父师兄们都遭不测了?”他醒来之后陡见亲人,本是欣喜万分,但听得陆通说东方世家已派人下山寻找,而身边却只有陆通一人,便已觉不妙。自己再三追问师父师兄的下落,陆通总是避而不答,就更加深其心中的疑问。林羽经天魔令重铸经脉精魄,并打通了灵魂窍**,不仅身体上有很大改观,思维心智也是比以前强上百倍,现在此情此景连普通人都能猜得十之**,更何况是他。
陆通闻言全身一震,停下脚步,只见双肩微微动了一下,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黯然回头,已是泪流满面,疾步扑到林羽床前,大声哭道:“众师兄弟均已,均已……”未说几字,便已泣不成声。话虽说了一半,但任何人都已知晓后面之言。陆通虽比林羽大得几岁,但是数日间自小朝夕相处的亲人相继罹难,纵是再过坚毅刚强之人也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打击。虽然他身处异地,寄人篱下,不便失态,几日来又一直照顾昏迷中的林羽,忙前忙后,是以并未显露出过多的悲伤之态。此时见林羽醒来,提及众人之事,不禁悲从中来,放声大哭,亲人的离世,肩头的重担,已让这个年仅二十的少年身心憔悴,他双手紧紧抓住林羽,仿佛生怕自己一旦放手,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要离去似的。
林羽重伤未愈,陡闻噩耗,又被陆通握住手臂,心里身上均如撕心裂肺一般,“噗!”的一口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江湖,何谓江湖?昨天谈笑风生,把酒言欢之人,今天说不定就已身首异处,阴阳两隔。
难道这就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江湖?
为名,为利,为权,为势!
不论目的为何。都将掀起一番争斗,一场厮杀。
而江湖中人呢?
好像就似水中的一叶浮萍,风中的一缕落叶,随时可能就被水淹没,被风吹散,甚至连影子都找不到。
到底人在江湖,最终追求的却是什么呢?
林羽浑浑噩噩之中仿佛看见了师父师兄们,仿佛大家依然还在寒刀门中过着那无忧无虑,自在逍遥的日子,他问师父,到底什么是江湖,师父笑而不答,又问师父,在江湖中到底追求什么?师父又笑了。渐渐的,师父师兄的身影慢慢模糊,他想要嘶喊,却喊不出声,想要追赶,却又动弹不得,彷徨,无助,绝望,瞬间涌来,他很怕,很怕师父师兄们会抛下自己,最后用尽全身力气想要追上师父师兄,却还是未动得半分,只觉身体越来越是痛楚,“啊!”得一声张开双眼,入眼的却是檀木床顶,方知方才之景却是自己昏迷中的一个梦。而床边却见陆通与一四十余岁,剑眉星目,一脸温和的中年儒士立于自己床前,满面关切的看着自己。而那中文儒士的右手正俯在自己左手之上,一股股暖流从儒士手中流入体内,无比的舒服,显然中年儒士是在用自身内力为自己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