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海面之上,星光渐渐隐匿。。一丝微弱的光线正在从北面的地平线上出现。这是早晨就要来到了信号。也是人最疲倦的时候之一。
但是对于苍山船上的这些个拿着钢刀,火铳,混身精赤的汉子们来说现在正是他们最为兴奋的时候。
船尾楼的望亭里,只见一个高大的汉子双手差着腰,威风凛凛的站在望亭的正中。在他的脸上,一条可怕的刀疤从他的额头上一直到他的嘴刀,周边的肉象是山谷一样向着两边翻起,显得睁狞而可怕。
“准备,亮灯。”这个疤脸大汉看了看天,然后大声的说道。于是在他的一声令下。很快整个苍山船顿时便将所有气死风灯全都点了起来。整个海船顿时亮若晨星。远远一看犹如海面上出现出现了一颗小星星一般。
而随着海苍船点起了灯。在他们周边的几只小一些的开浪船也点起了他们的灯。一时之间,海上仿佛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星座。一条直线的几颗星仿佛是天空当中的某个星座一般的整齐。只不过这星座却是会动的。
……
“赵大人,船,船队。”当上斗胡八山那惊恐的声音传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赵传书等开会研究如何对付海盗的第二天的凌晨了。微亮的天空当中,可以看到远处的月亮正在努力的将她微弱的光华送给地球上的人们。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远处的一组“星光”却让望斗里的胡八山几呼牙齿都要打架了。
因为他清楚的明白,那绝不是什么星光。而是海盗船上的灯笼。而且从灯笼的形状来看,对方是组成一组长线向着他们扑了过来。这显然是要将他们杀光的信号。
赵传书之前正在打盹。一天的劳累之下他却不敢下仓里去休息。因为他知道海盗随时可能摸上来。
但是当他被人叫起来,并看到那海面上的点点的“星光”的时候,他还是明白了。他太小看古人了,太小看这个时代了。
从那星光的距离来看,对方距离他们最多不过还有四到五海里。再有几个时辰就会追他们。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们能够在不亮灯的情况之下追逐他们一个晚上。并不断的拉近距离,可见对方是一些比他们更熟悉周边的海情的老手了。而亮灯显然不但可以显示他们的决心,同时为了打击他们的士气。
赵传书一脸的灰败。这种被人算计,**于手掌心的感觉非常的不好。
“大人,怎么了。怎么了。”管事魏清,还有几个甲长们很快得到了消息,跑到了艉楼之上。
“我们被人算计了。”赵传书轻轻的说道。然后便回到了望亭里自己的座位之上。不再言语。
……
“大人,管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门外高杰急不可耐的声音还有那迅即的敲门声让管斌感到了一阵恼怒。
“什么事,吵吵吵闹闹的。还不让人睡是怎地。”管斌一脸不快的打开了他的房间门。
“大人,不好了。海,海寇!”高杰几呼是有气无力的说道。
“什么……”管斌一听顿时面如纸色:“怎,怎么,他们,他们可是追上来了。我,我们当,当如何应对。”
管斌与其是在问高杰不如是在自言自语。因为高杰此时一脸雪白。被吓得七窍生烟。
甲板上,一队人从船舱里仓惶的跑了上来,然后急急忙忙的顺着楼梯就要上到船艉楼上。但是很快就看到有人摔了个狗啃泥。
大家一看,好家伙,不正是管斌正扒在楼梯上面痛得直叫唤吗。于是在这紧张的时候,居然看到船工们会心的笑了出来。
“看什么,还不快拉我。”管斌现在连骂人的心情都没有,只是对着高杰说道。于是高杰只好马上将来拉了起来。
不过船工们笑不代表管斌也笑得出来。他此时那真是眼泪都出来了,一半是因为痛,一半则是因为担心。于是边上的人又是好言相劝这才让他稳定了点,上到了艉楼上面。而此时曹六已经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儿了。正在与他的几个甲长手下谈着什么。
几个甲长见到管斌上来,于是各自作用了辑便退了下去。只留下曹六在这里。
“曹六,曹六。听说那贼人追上来了。”
“大人请看。”曹六指着远处海面的那星星点点的灯光说道。
这管斌不看还好,一看嗵了一声便坐到了甲板上。弄得曹六哭笑不得。只得与高杰两人一把将他又拉了起来。
“早告诉那婆娘,不来不来。这海上的把式不都是要命的吗。何苦……”管斌虽然是被两人扶了起来。但是嘴里却是不断的喃喃着什么。由于他根本不说解决问题的方法,所以对此曹六也没有理会于他。
倒是高杰说道:“大人,大人。现在可是关键时候啊。您,您可不能乱哪。”
而他的话自然引来了周边的一众人等的鄙夷。几个月前,赵传书当顺风号的捕盗的时候何时需要他来说这种话。但是今天再看这管斌,那是高下立判。也让顺风号上的人们开始怀念当年赵传书指挥他们的时候。
管斌站了起来,也许是被高杰的话一下子弄醒。于是这才一脸茫然的说道:“是啊,是啊。这,这现在当如何。我等当如何啊。”
也许是怕管斌与高杰两人影响到船上的士气。所以曹六这才说道:“大人放心。赵捕盗那里已传来灯号。让我船前行。他为我们断后。我等至澄海再行会合。”
“当,当真!”管斌一脸不可至信的问。
“正是。不过,虽然有其断后。我等也不可放松。故而我已让下面的船工与军户们准备了。若是有想打我船的主意,我们也可以让他们试试我们的传书罐的厉害。”
曹六说的传书罐指的是赵传书发明的火罐。这种武器在他们多次试验证明是非常管用的燃烧武器。而且在往里边装入了石油以后,这种燃烧的武器就更为强大了。不但烧得更猛列,而且粘俯性比桐油更好。所以现在有了这个曹六也算是心中大定。加上手上这些参加过海战,又被赵传书操了一个多月的兵士。他的心中算是大定。并不很担心。就算赵传书不可能一次将所有海盗船都挡下来。一两只接近他们他还是不担心的。
但是就在他们刚刚平静下来到时候,突然上斗一声大喊又吓了管斌一跳。
“管大人,后面的船上打着的曾字的旗号,怕是碰上的曾海蛟。”
“曾,鸟……”管斌刚一听到曾海蛟,还没有来得急说句话就晕了过去。
……
“曾海蛟?”赵传书奇怪的重复着这个名字。他的脑海里根本对这样的一个人没有任何的应象。大明出名的海盗如满天的星星一样多。但是就算如此他也是没有记得有一个叫曾海蛟的人。
也难怪。自嘉请抗倭胜利之后,万历中前期大明的水师兵强马壮。名将如云。虽然卫所败坏。但是依然不是一般的海盗可以挑战的。加上开海贸易。所以大多数人根本没有必要再去与朝庭为敌,去做海盗。有这功夫都忙着赚钱呢。
所以这一段时间成为了大明的海盗的低潮时期。所以一直到郑芝龙等强人再兴起的之前,大明再没有出一个象样的海盗了。所以这一段时间的海盗也难见历史记录。
不过没记录不代表没有。眼前的曾海蛟就是其中的一个。此人虽然不象之前的王直,后世的郑氏一样拥船百艘,兵员数万。但是此人却有一个好处。他是漳州石马镇人。就在月港周边,平日里亦商亦盗。
但是他却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从不对周边的熟人下手。也不对航线的熟人下手。所以一直不是很出名。也只有这个时代的老船工们才听过他。
但是,今天他却找到了理想的猎物了。三只从来没有见过旗号的船。三只装满了货物的船(他将致远号也当成了货船)。这如何能够让他不垂涎三尺。所以大海盗这回那真是想都不想就决定的干他一票。
“正是。此人专找生船下手。很是厉害。被他干掉了船那是算都算不清了。”三闽会馆帮助赵传书请来的火长卢江说道。
“那若是我等打出朝庭的旗与,他可会收手?”赵传书沉思着。
“怕是不会。”此人在我等月港那是臭名远扬。众倭寇皆从良了。唯有他时不时干这些事。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赵传书突然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那就让他知道一下,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他看中的可不是兔子。”
赵传书来到望亭前面,大声说道:“传令。所有除炮甲、铳甲、弩甲以外。其他船员开始在船上四处奔跑。制造混乱。”
众人都奇怪的看着赵传书。大敌当前。不是做好准备,局然自已给自己制造麻烦。万一跑乱了,到时候反倒是影响自己做战啊。这个捕盗难不成脑子糊涂了。
不过赵传书毕近是捕盗。船是他的,他们都是他请来的。上面让干什么,干好就是。于是一众人等一个个放下武器,然后在船上四处的乱跑乱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