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万浊怒火烧身,只觉一股戾气直冲胸臆,哪里听的进去,两只眼睛泛起了血色,死死盯着石破天,一字一顿道:“我不管你是谁,今天你必须死。.”
石破天把古邪尘一掌拍晕,交到宋达手里,大步上前,走到众人前面,冷笑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前一刻在后园荷池走廊,他对马无胆也说过同样一句话,但那一句是毫无自信的喃喃自语,这一句却是不屑之极的傲然狂言,吸收了马无胆大多半真气后,虽然及时运功发泄,但还有不少真气残留体内,石破天想通过与古万浊一战,将这些无法同化的外来真气多多消耗一些,免得在体内留下隐患。
他一言刚落,古万浊冷哼声中两腿屈膝一弯,纵身上前,两只手掌闪电般平推而出,石破天仰身躲过,左脚陡然间飞起,直取下阴,大笑道:“听说你全身坚硬如铁,让大爷我踢一脚试试,看这地方练的还到家不?”
古万浊怒火似焚,当然他可不会傻的让人踢一脚试试,身体一侧转,单手如大铡刀一般砍落,仓促间,石破天单手撑地,身体如风车一般转了个圈,不仅躲过了这一手刀,大腿如鞭般,带起地上的落叶,横扫古万浊双腿。
古万浊双脚点地,弹身跳起,却不防在石破天出腿之际,从地上摸了块石头,猛然朝他胸口掷去,半空中无处躲闪,古万浊一拳击出,那块石头碰到铁掌,碎成粉末,他刚自落地,石破天突然抢进他怀里,手腕翻转,摸出一把明晃晃匕首,直刺他胸口而来,嘴里笑道:“连踢都不敢让人踢,恐怕是吹牛吧!敢让刺一刀试试吗?”
古万浊夷然不惧,普通刀剑根本伤不了他,连红发的大刀都砍的卷刃,他对自己颇为自信,一运气便就想硬接,想让眼前这狂妄之徒知道知道他的厉害,可是他却错了,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鱼肠宝刃的锋利程度,更是低估了石破天磅礴的真气。
“噗”的一声,短刃锋刃没入体内,古万浊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胸口,惨叫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临死前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对方有恃无恐?虽然他骨头已经练的坚硬如铁,可世上也有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另外石破天的真气显然更胜他一筹,这简简单单的一刺,看似平常,却汇聚了石破天毕生真气,刀刃的尖锋变得无坚不摧,恰恰击中了骨头关节要害,愤怒让他大意起来,在同等级别的厮杀中,任何疏忽都会导致败亡,所以古万浊死的很冤,如果他从开始谨慎应敌,不会死的这么快,从本质意义上,他和马无胆一样,都是败在对敌判断上。
早在古万浊倒地的一瞬间,古万清悄无声息的逃走了,没有人去追他,一来古万清是金汤阶段的武士,当场无人是他对手,二来没有人比古万清还熟悉古府的地形。
“石兄弟,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了得?”宋黑子瞠目结舌,良久才记得说话。
“黑子,你太小看人了吧!”石破天心里却没有一丝兴奋之感,原本想通过马无胆一战,泄掉经脉内那些杂乱真气,但几次出招式,那些杂乱真气潜伏在经脉里,根本没法运功贯通,他把那把杀人不沾血的鱼肠宝刃归入匕鞘,大步走了回来,在宋黑子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叹气道:“书上说,土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黑子,咱们许久不见了,你还门缝里敲人么?”
宋黑子嘿嘿笑道:“我听宋达说,石兄弟本身就是金汤阶段的武士,只不过被胡人伤了脑袋,失去记忆才会那样,我还以为那家伙瞎掰,刚才亲眼目睹石兄弟身手,这才知道他没有胡说八道来骗我老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宋达抢声打断道:“黑子,我吃饱了没事干怎么地,骗你这粗汉于我有什么好处?”
一旁的宋亮啧啧有声道:“那个铁骨古万浊可是金汤阶段的武士,换做我和他动手,最多撑一两招,没想到竟如此轻易的被石兄弟给杀了。”
扈不屈也连点其头,对石破天的映像大为改观,心里也暗暗佩服,此人年纪不比自己大多少,武功却相差何止千里。
这时,月亮从乌云中挣脱出来,月色洒在众人身上,石破天环眼目视,笑道:“你们是如何找到这儿来的?”
“我们抓了一个管家问路,找到了黑子,一路上不少武士追来,全都被我们杀了。”宋达长叹了一口气,又说道:“可是问了不少古府的武士下人,却问不出青儿小姐的下落。”
众人将目光投在宋黑子身上,后者挠了挠头,苦着脸道:“你们看我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听说小姐被枯骨门的少门主扣了,我老黑当时就急了,也没多想,头脑一热就寻到这里,没想到枯骨门果然不愧为冀州三大帮派之一,一个小小古府也是高手如云,我还没进府门就撞到两个锻骨阶段的武士,一个用软骨功,另外一个用硬骨功,这两人合伙打我一个,老黑不是对手,就被两人生擒关在后院的这间柴房里,到现在约莫已经三、四天了,唉!老黑死不足惜,但小姐若是有丝毫损伤,却是百死难赎。”
“石兄弟不是抓了枯骨门的少门主吗?他肯定知道青儿小姐的下落,我们一问他便会知晓。”宋达忽然插嘴说道,众人恍然,将目光又转移到昏迷不醒的古邪尘身上。
石破天喉咙一动,正要说话,却在这时,有一人从外面大声叫道:“石兄弟抓了枯骨门的少门主?那确实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啊!也不妄我和夜叉来此一趟。”
尾音未歇,从院外走进来四个人来,当前两人,一个红发赤目,一个鱼脸鳄嘴,正是万胜帮的红发和夜叉,他们身后跟着两个黑巾蒙面人,在昏暗的月色下,瞧身形依稀是宋义水和扈松奇,他们四人看到宋亮射出的火箭,也寻着方位找了过来,只是对古府的地形不熟悉,绕了一个大圈,这才刚刚赶到。
“咦!”四人刚踏进院子,看到地上古万浊的尸体,齐齐惊呼一声,红发神色凝重道:“没想到石兄弟武功竟有如此高深造诣,古万浊也算金汤阶段的好手,就这么死了。”
“古万浊原本就已是强弩之末了,要杀他不是很难。”石破天倒不是在谦虚,古万浊与红发剧斗一场,早就真气匮乏,他是沾了不小的便宜。
红发也知道这一点,对他来讲,要击伤古万浊不是什么难事,但要杀他却是千难万难,也不知道石破天是怎么做到的,一旁的夜叉和石破天曾厮杀过一场,深知对手厉害,倒是不觉的奇怪。
叱咤冀州的铁骨王,枯骨门八大骨王之一的古万浊就这么死了,红发不禁有些感慨,默默目睹夜叉将古万浊的头颅割下,再装入一布袋中,这才回过神来,长叹一口气道:“石兄弟,你将少门主交给我们枯骨门吧,此人对我们万胜帮大有用处。”
“不行。”宋义水抢在石破天前面说道:“我还要用他问出小女的下落,请求红发堂主谅解,问明小女下落后,再交给贵帮处理。”
“不用了。”石破天突然说道:“青儿小姐的事情我已经问清理了,古邪尘还是交给万胜帮了。”
“她如今在哪里?”宋义水急忙问道,宋达、宋亮、宋黑子三人也将目光放在他身上,静待他的回答。
“据古少门主讲,青儿小姐被秦云城带走了,要宋寨主拿一件事物交到马邑兵器铺秦掌柜手里,秦云城验收物品后自会放了青儿小姐。”
“什么?”听了石破天的话后,场内众人均是一惊,宋义水和扈松奇都已经猜到了秦云城的目的,红发和夜叉对此却不感兴趣,对他们来说,枯骨门重要人物的脑袋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原来是这狗贼,倒是打得如意算盘。”宋义水几乎是咬牙切齿,足见对秦云城的恨意之深。
“宋兄勿要着急,秦云城若是有此图谋的话,宋小姐反而安全。”扈松奇低声宽慰,他也曾被秦云城用同等伎俩威胁过,所以理解宋义水此刻的心情。
夜叉对那什么宋小姐的生死漠不关心,在这听着有些不耐烦,转过头对红发说道:“红发,又没什么架打了,古万浊死了,我也收缴了他的脑袋,就连枯骨门少门主也落在咱们手上了,呆在这儿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找个地方去喝庆功酒爽快爽快。”
红发哈哈大笑,也觉有理,转过身向众人抱拳道:“各位,这次多亏众位帮忙,时间不早了,我和夜叉就先回去庆功了。”
夜袭古府的计划,是由宋义水提出,他找扈松奇帮忙,因为万胜帮和枯骨门是死敌,所以扈松奇又找了恰好在马邑的红发和夜叉,这原本是一个互相利用的关系,所以一拍即合,此时红发却向众人道谢,宋义水等人也觉心里一热,连称不敢。
红发走到石破天跟前笑道:“石兄弟,冀州乃是方寸之地,山高水远,总有我们相见之时,古万浊身死,枯骨门少门主被擒,石兄弟做的这两件事情,对我万胜帮有莫大好处,今日之情,我万胜帮会记在心里,你这个朋友,我红发认定了,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一声。”
说实话,石破天抓少门主只是为了宋青儿的下落,杀古万浊也只是为了自保,和万胜帮根本扯不上关系,可红发居然承他情,让他始料不及,也有些感动,朗声笑道:“红发兄太客气了,只要不怨上次在青牛山坏你们事便就好了,红发和夜叉,两位兄弟我也交定了。“
夜叉接过话来,大声道:“青牛山的事情,我早就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兄弟里多了一个叫石破天的名字。”
三人放声大笑,关系倏然拉近了不少,红发又客套两句,这才抗起依旧昏迷不醒的古邪尘,和夜叉消失在月色之中。
红发走后,宋义水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也走吧!青儿的事,回去在商量吧!”
石破天凑近身前,低声道:“宋寨主若是不惜那件事物,我倒可以帮上忙。”
宋义水奇怪的望了他一眼,苦笑道:“一个是虚无缥缈的身外之物,一个是血脉相连的骨肉至亲,石小兄弟以为老夫会傻的选择前者吗?”
“那就好办多了,只要宋寨主给我这个答案,青儿小姐就不难救出。”一言方毕,石破天抬头望着天边渐渐隐没的残月,叹息道:“我们走吧!再不走的话,府衙的公差就要到了。”
这个时候,偌大的整个古府早已人去府空,除了后院柴房外这几人外,竟是死一般的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