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相思
作者:苏己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928

月留影,叶随风摇。.

忘了这是来到碧云天的第几个月,桂枝依旧坐在那永不凋谢的红色曼陀罗花海前面。

红色,迷了她的眼。

很想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迷恋上这片曼陀罗花海的。

溺水几乎每天都会来看她,渐渐的,她便没有了初次见到他的那种压抑。

对他,自己从来都有不能言喻的熟悉感觉,那是上辈子就烙在心上的,只是看到他,已经没有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淡魉每天都跟在自己的身边。

从日出到日落。

溺水来的时候,她总是悄无声息的走开,很难想象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千年。这是他们的事情,她不想浪费时间去猜测。

玉娘总是跟在溺水身边,溺水来的时候,总免不了见到她。

并不是桂枝不想见到她,而是,看到她,总是让桂枝想起那个许久不见的段元儒。

真的是许久不见,而他,连把自己找回去的心思都没有。

桂枝苦笑。

玉娘从不主动跟她攀谈,她也不是多嘴的人。

她不说,她亦不问。

比起溺水和淡魉的故事,她对溺水跟玉娘的故事比较感兴趣,不管怎么样,玉娘都是段元儒喜欢的那个。

说什么自己要永远忘了段元儒,说什么不再爱他了。

经过三个多月的磨砺,才知道那些都是骗人的鬼话,而自己,就是被骗最严重的那个。

……

又是一个明媚的午后,碧云天四季如春,除了晴天,还是晴天。

溺水很容易就找到了桂枝,鲜红的曼陀罗花海中夹杂着一个素色的身影,格外的显眼,他一眼就看见了。

向四周望了望,没有找到那个躲了他好几个月的女人,他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

她应该是早早的就感知了他的到来。

这种本领,是他亲手交给她的,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后悔过。

她用他教她的本领来躲他,真是可恶。

玉娘早就看出了他神色的变化,但这个男人从来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

不然,此刻自己也就不会在他身边了。

她只是习惯性的保持沉默,除非他问她,不然总是一言不发。好在溺水也是希望她这样的。

事实上,她对溺水的护法这个职业,相当的顺手。

只是,此刻自己是没有了说不的权利,不然,她一定很乐意陪在他身边。

一阵风吹过,她感到了一阵冰凉,刚刚还站在身边的溺水,已经走远了。

但是终究,他的身影没有离开她的视线。

她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看着溺水静静的坐到桂枝身边,没有让桂枝察觉。

熟悉的气流在四周环绕,桂枝知道溺水已经在自己身边坐下了。

她依旧痴痴的望着这片血红的曼陀罗,没有转过头看他一眼的打算。

他的心,不在她身上,而她的心,亦不在他身上。

他们,又有什么好说的。

溺水曾问她,这片曼陀罗花,有什么好看的。

桂枝莫名其妙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看那片红色的花。

并不是它好看,而是,看着它的人觉得它好看。

也许当年是为了素魅才种下这片花海,时过境迁,现在的他,已经感受不到当时种下它们的心情了。

看看站在离他们有一段距离的玉娘。

她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风吹过,吹起了她的衣角,好像一尊雕塑一般,再也不会动了。

溺水已经懂得了自己三千年来的心情,同时留下玉娘和桂枝,是想理清自己的情绪。

他最想见的人,却一直这样躲着自己,他也很无奈。

“你看见我的相思了吗?”

突然,桂枝问他。

他以为今天又想前面几个月一样,说一句话,然后两个人一起沉默,直到天黑。

但是今天,她却主动跟他说话了。

“你的相思?”

溺水并不知道桂枝所说的相思是什么东西,至少在自己的认知里,没有看见过这样的东西,但他很乐意为她找到。

以表达请她在碧云天做客的一点小小的歉意。

“那是一串丝质的链子,织它的料子叫香丝,我就给它取名叫相思了。”

那是段元儒亲手给她戴上的,当然,这话她不会傻傻的当着溺水的面说。

有预感,溺水一定知道相思的下落,尽管不想和他多说话,她还是问出口了。

“你说的,是那串红色的链子。”

他忆及,那天,他正是拿着那串链子刺激了段元儒,他以为,那串链子简单不过,不会是出自段家三少爷之手才对。

显然他的想法错误了。

好在,那串链子正好好的躺在自己清水居的柜子上。

“恩,就是它。”

自己果然猜得没错,他身上有那串链子,可是该怎样从他手上把链子拿回来呢?

他,会有什么样的要求?

“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

果然。

自己才刚刚有这样的想法,他就有问题要问了,如果他提的要求过分,自己应该要拒绝才是,但不是现在。

“恩,你问。”

桂枝的声音很低,但溺水已经习惯了她这样低低的嗓音。

“你记得素魅多少?”

从她喊出第一声溺水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已经想起了很多,但是,她的想法是否和自己的一样,这还是说不定的。

“我……”

她记起来的,不多,却也不少了。

记得溺水,记得淡魉,记得碧云天,这些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没有记得很多。”

她没有骗他,这是真的,至少,她没有记得,自己是为什么非要离开溺水不可的。

直到现在,她还对溺水,有着一点点抗拒,才让段元儒有机可乘,霸占了她整个的心。

“恩?”

溺水挑挑眉,对她的说法不甚认同。

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但也不想拆穿她。

他瓣过她的脸,让她看着他,然后朝她伸手,那红色的链子,正安静的躺在他厚实的大掌上。

也是红色的。

鲜红鲜红的,刺伤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