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路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才慢吞吞地说道:“你?你不是我的对手。。”
柳风一听,一股火气直往上窜,但是他忍住了,他知道战前生怒乃兵家之大忌,这小子估计是想诱自己上当,于是长刀一横,到了两军中间:“哼!白路将军,莫逞口舌之勇,还是手底下见真功夫吧!”
“唉!我已经提醒你了,那就别怪我了。”白路潇洒地一挥手,他的铁骑兵便集体向后退了五十步,然后他自己则一挥马鞭迎上了柳风。
柳风敢出来迎战白路,其实也不是说他鲁莽,他的确是有实力的。他武艺不俗,就算不在朝廷为官,身处江湖也是武林高手行列。
柳风使的是一把长刀,这在马战的时候是很有优势的。可是白路不同,白路最擅长的武器是弓,他的弓是请余方国最好的兵器师打造的‘将侯王弓’,力量有一百二十余斤,比起一般的六十斤,强了不是一点两点。而且弓的材质也是由寒铁融合了金以及碳反复淬炼而成,可以说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好弓。
因此,面对柳风的长刀,他却只是取下背上的弓,以弓做剑。
柳风以为是他瞧不起自己,大喝:“你最好是用兵器!免得到时候被人说成我胜之不武。”
白路却是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从来不用‘弓’以外的武器!再说,你想胜之不武也得问问我答应不答应吧!”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话间,柳风一提长刀便斩了过去。
白路的弓其实比一般的宝剑还要坚固,他一反手,便架住了柳风的长刀,然后顺势将手搭在了弓弦上。他脸上露出一个戏谑的笑,然后拉了个空弦,硬是把柳风给逼得退了回去,这让他背后的士兵们都连连叫好。
趁着柳风被逼退的空隙,白路从箭囊中取出一支利剑。可是柳风也算是很有战斗经验了,断然不会给他这机会。他长刀落地,轻轻一挑,一把尘土朝白路扑面而去。白路不得不闪开,而柳风也趁机再次欺身而上。
两人你来我往,很快便交手了十几个回合。
然而站在城门上的左思贤总觉得不太对,两人看起来是打得旗鼓相当,可是曾经和白路交过手的左思贤知道,这个人的实力可不止这么一点。他怎么看都有点在拖延时间的感觉,难道他是想等步兵团赶来?可是也不对,如果是为了等步兵团,那骑兵团跑这么快干啥?难道真的只是来搞前期骚扰的?左思贤想不明白,但是直觉告诉他事情不会简单。
就在左思贤思考这其中关系的时候,没有和白路交过手的柳风自然是轻敌了:“嘿嘿!白路将军也不过尔耳!”说着,他一踩马鞍,借力身体一纵,抡起长刀就朝白路飞身劈下……
“找死!”白路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竟然不避不躲。就在那长刀快劈到自己身前的时候,他突然一侧身,竟然空手入白刃,十指如岗钳般一把抓住了刀背,然后双手一用力,将柳风给抛了出去。
柳风一个翻转,身体稳稳落地,然而就在他暗自庆幸的时候,突觉一股劲风袭来,他心想大惊,也来不及细看,本能地朝旁边躲去。
然而,他还是慢了,他猛觉一股奇异的疼痛让他无法忍受,顿时脑中一片空白,便一**坐到了地上。不知何时,一支利箭已经射入了他的左眼。血溅落沙场,盛开成一朵绚丽的花。
左思贤一见大惊,连忙吩咐大喊:“弓箭手掩护!骑兵队撤退!”
他话音一落,一把弓箭齐刷刷地朝白路和他的铁骑兵射了出去,硬是把白路给逼退到弓箭射程范围之外。然后城门再次开启,第三骑兵队救了柳风便再次回到了加秦关。
白路的铁骑军被弓箭逼退后,白路举起右手,食指指向见秦观的城墙:“必破加秦关!白路我在此起誓!”
“必破加秦关!必破加秦关!必破加秦关!”铁骑军连呼三声,喊声震耳欲聋。然后齐刷刷地掉转马头,绝尘而去。
这人左思贤狠狠地咬了咬牙。
柳风的伤势很严重,左眼被一箭射破,如果不是他躲得快,估计就正中眉心,一命呜呼了。左思贤连忙吩咐士兵把他抬进军营,然后又命人去请了大夫来才算是歇了口气。
白路临走时的猖狂他无法忘记,他感觉将会有什么不可掌控的事情发生。柳风受伤,那自己更要坚守住这面城墙,哪怕是以生命为代价。战士是为战场而生,也该为战场而死!
夜幕降临,霞光万丈,仿佛这广袤的土地上都扑上了一层奇异的血红。左思贤再次登上加秦关的城墙,负责守卫的哨兵们一一向他致敬。左思贤暗暗点了点头,在这个时候,士兵里没有人松懈,很好!
然而当他爬上加秦关的城墙时,却见一抹身影迎风而立,巍然不动,似乎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
“步……军师,你怎么会在这里?”左思贤没想到步云霜居然会跑到城墙上来,神色间稍显诧异。
步云霜没有看他,只是俯视着脚下的黄土,仿佛那是自己心爱的恋人,两人相顾无言。
隔了良久,步云霜才开口到:“左将军,你可知道我的性命是一位在余方国潜伏多年的死士用她孩子的生命换来的。也就是说,我夺取了别人的生存权利才可以苟活于世。”
左思贤心里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这个女子坚定地捍卫在这方土地上,抒写过辉煌,而谁又知道这辉煌之下的代价呢?他可以感受到她身上肩负了太多的东西,也许她很想找个人倾诉,可是在这战火纷纭的境况下,国仇家恨早已经超越了一切,又有谁会有闲工夫去听她内心的感伤呢?
两人一直都很沉默,直到霞光退去,黑夜笼罩,他们依旧并肩而立,只有步云霜偶尔会说几句话,而左思贤则是扮演了一个安静的聆听者。也许在多年以后,物是人非,但是他们还依旧会回想起这样一个平静却又暗流汹涌的夜晚。
“步姐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终于,左思贤说出了他今夜的第一句话。
“为什么不可以呢?”步云霜笑了。
她扭头看向这个男子,心想:也许在这乱世之中真的还能找到一份单纯,这种单纯不是等于白痴,而是说可以相互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