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涅磐成佛,成就不死不生之体。人云亦云,却不知大谬矣!”
正说间,就听得地下两声惨厉无比的呼叫之声破空传来,久久回荡黄泉大地之间。原来却是那巨鬼背上的两人,手里各提了高明,高觉兄弟斗大头颅,啃得正欢,脑浆血水淋漓满身,不时有一缕缕残魂自头颅七窍中溢出,在二人身边徘徊飞转,渐渐凝聚成形,却是隐隐约约桃柳之相,钻入二人头顶泥丸宫里去了。
陆压看了叹道:“可怜上古成道,斩将封神,到头一场大梦!枉费了一场功夫。金教主,你听我说。若论你我法力,原不怕此物,只是它们深居黄泉地底,倚仗那亿万载以来的凶厉怨恨之气,只消不离黄泉,便无穷无尽,杀之不完。你我要寻之物,原在那一十八重地府最深处,何苦在此管它相争?正好浑水摸鱼。我们快去罢!”
金璧风听他如此说,亦觉有理,只是心中好奇,忍不住又问道:“你且说这究竟是何物?如此厉害。”
陆压道:“此物名曰‘聻’。人死为鬼,鬼死为聻。鬼之畏聻,犹胜于人之畏鬼。聻若食鬼,鬼又成聻,再不入六道。那些阴兵虽然魂魄飞散,实则化入黄泉深处,不久便为聻卒。又如封神榜上众神,若是战死,本可重聚形体,倘若被人打得魂飞魄散,亦就此化为聻,要归聻王管辖。那聻王生于不可知不可说劫前,便是三清亦要让他几分,只是天地万物皆有规律,聻类虽恶,不得脱于黄泉地底,以此不为大害。然而每隔一些时日,或数千年,或万余年,便会有那身具**力的聻类,冲破黄泉秽土而出,为害阴间,食鬼无数,吃得饱了,方才归去。上古时所谓神荼郁垒者,又如尺郭,黄父,食邪之类,皆聻也。这五个又称五聻将,最是凶猛。封神之后,元始敕封黄飞虎为东岳大帝,又因你教中云霄,琼霄,碧霄三姐妹身具操控六道轮回之能,故此将她三个斩之封神,镇压黄泉,以为东岳奥援。不然以黄飞虎法力,如何压得住聻类?只是今番五名聻将齐出,又连那终南山聻相也现身了,却不知是何故?只怕三霄出手亦未必讨得好去。”
金璧风冷笑道:“原来如此。陆压,你究竟是何人,却知道这许多事?我也曾闻你名字,只说是那炎帝十子红日太子。那炎帝之子怎知得这许多洪荒太古旧事?你到底是何物,有何居心?”
陆压手忽然听她如此说,神色一凛,按腰间红葫芦,微微笑道:“吾父炎帝神农氏,乃是圣人。我知晓些许太古掌故,又何足为奇。教主,你我各有所谋,全不相干,只须各取所得便是。何必多问这些不相干之事。”
金璧风见他手按葫芦,脸色一寒,倒退一步,亦手扶腰间宝剑,冷声道:“你敢杀我?”
陆压笑道:“教主这般风流俊丽的人儿,叫我又如何忍心下手?”
金璧风冷哼一声,腰间长剑蓦地一闪,犹如一道白练横空而起,陆压吃了一惊,急忙倒纵出去数里远近,额前已然被划了一道血痕,涌出金色血液,熊熊燃起。陆压以袖遮面,左手紧按腰间葫芦,沉声道:“金姑娘,我实不欲杀你。我有一句相劝:莫问三界兴亡事,只求平淡渡此生。我当初只因一时之愤,铸成大错,如今悔之不及。你本在洪荒之中逍遥自在,被那通天拿去,如今成了他一粒棋子,正是身不由己。强与天争,终无善果。速速离此凶境,尚有一线生机。莫学我,莫学我!”
金璧风见他似是极为痛苦,知道机不可施,若是给他缓过来,那斩仙飞刀自己却难抵挡,当下哪里顾他说些什么,娇叱一声,仗剑化道金光飞上前去,当胸一剑刺出。陆压方才放下衣袖,却看见金璧风迎面飞至,正欲开口,忽然胸口一凉,低头看时,一柄赤红色长剑穿心而过,自后背透出,苦笑一声,轻轻将金璧风推开数丈,以目视之,眼中露出温柔之色,喃喃道:“你与女娃生得甚象。死于你手,也是我的造化了。”
陆压说罢,全身真火升腾,却似乎被他竭力压住一般,只在丈许方圆内熊熊燃烧,状如红日,日中隐约现出一头三足金乌形象,滚滚热浪将金璧风冲出里许之外,愕然望去,红日,金乌已然泯灭无形,只留下点点星火,随风而散。
金璧风全力一击之后,亦觉全身无力,以剑拄在云中,喘息不已。她本是巨妖出身,行事向来单凭一己好恶,方才一觉不对,立刻抢先发难,竟将陆压毙于诛仙剑下,本是大合她本色,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心中莫名空寂,却又说不出是为何。
她喘息方定,忽然听得地下震动,猛然想起那聻军同阴军对垒来,急立起身子向下看去,就见那黄泉大地之上,青黄赤黑紫白六道气练横空倒卷,将那黄父,尺郭,食邪连同背上的神荼郁垒一并缠住,又有一道黑练横跨血海之上,缠住了那头万里龙蛇,不住收紧拉扯,自血海深处传出哀鸣之声。那条其长无比的龙蛇背上,白骨宫殿隐隐摇动,高塔顶上那终南山聻相却稳稳站立,与六道气练另一端尽头处三人遥遥相对。
原来那六色气练却是自东方天边那六道轮回之中飞出,轮回之上,混元金斗上下翻滚,金斗上现出青莲一朵,方圆十里,莲心坐着三人,并蒂连肢,手脚,后心紧紧粘连一体,全身赤条条不着寸缕,枯如腊人,遍体青黄,胸前两乳如同干瘪倭瓜一般,更兼双目空洞,两团磷火闪耀,满头青丝却迎着那阴风乱舞,好似亿万灵蛇当空扭摆。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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