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岩将已经落座的屁股又抬了起来,并准备示意大王师坐下一起用餐。
石岩和背头啤酒已经喝了十来瓶,但是点的几个菜,除过放在石岩一边的菜动了一点外,几乎原封未动。
背头一手撑着大秃头,眯缝着眼问站在眼前的大老王:“来了!”
大王师看了一眼餐桌和餐桌上的东西,随手抓起一瓶啤酒,灌了一大口,啤酒产生的气体和泡沫将大王师的嘴唇撑的溜园,半响后,大王师终于抑制不住,将一口酒喷泉似的喷了出来,并开始使劲的咳嗽起来。大老王边咳边说:“我……我……我给总……总编办……打了电话……”
背头坐直身体,对大王师说:“坐下,坐下慢慢说”。
大老王说:“我给钱福打了电话,告诉他我们这面的情况,最主要的是采访车需要维修,但是这个杂毛让我从你们两个这儿拿钱,大概意思是,因为我们打架,才损坏了采访车。这叫做‘无故损坏公共财物’,应该照价赔偿”。
石岩一听,立即火冒三丈:“王八蛋,惹怒了,爷回去把他的“灯”(眼睛)端了。老王,你就不会找一下季总和陈总……”
“能没打吗。不过无人接听”大老王放下空酒瓶,从服务员手中接过筷子,边夹菜边回答着背头的问话。
“这就对了,如果有人接听就见鬼了”在石岩的印象中,这句话是背头今天第二次说出口了。
石岩和大老王同时露出惊疑的神色。
背头不看两人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领导们在围着路强转,谁还有工夫接你的电话?”。
……工具的代价……
话分两头,先表一枝,书中代言,这路强原来是《法制报》记者,政法学院的高才生,精通法律知识,又写得一手好文章,《警报》成立之初,被王笑天挖在麾下,是《警报》攻城略地、分疆拓土的功勋元老。
在警报社以新闻为第一生命力的时候,路强无疑是《警报》新闻的先锋官。毫不夸张的说,那里有新闻,那里就有路强的身影,路强在那里,那里就一定有新闻。
黑胖矮小的身材,一双两头见光的运动鞋,身上永远套着一个兜兜比他的指头还多的黄马甲,马甲上的兜兜象百衲衣一样,永远张扬着,鼓胀着。左肩上垮着一个被摩挲得毛毛瑟瑟的灰白色的挎包,这就是路强入道后,前两年给全警报社的印象。
后来因为经营困难,警报社最后发展到后期投入资金无以为继的地步,深知底细的社长、经理们已经为资金的投入焦头烂额,中层领导干部们时刻准备着为《警报》敲丧门钟。而不知底细的记者们,在几个月没有拿到薪水的情况下,仍然以新闻为原动力,在全市大大小小的事故堆中冲锋陷阵。
做新闻的冲动一旦被点燃,那股热情便以摧枯拉朽的狂热,稀释掉生活中诸多困难,包括缺设备、饿肚子,半夜依然会从被窝里爬起来,风风火火赶赴新闻战场。
路强就是这些记者里面的新闻狂徒。
后来,《陇川日报》与《曙山日报》合作,《警报》实行改版、改革。首先从记者中间抽调一部分,充当广告业务人员,拿着印务车间发出的虚无的印报数量单,出工厂进企业、穿街过巷,开始游说企业工厂在《警报》上投放广告。
路强成了第一个“实验品”,被抽调到广告经营部,从事报业的“广告业务员”,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也是他打死也不想干的勾当。
路强的“下野”,纯粹是因为他不懂“政治”,不把领导放在眼中所致。那天,他跑一晚上新闻,一觉睡起来,迷迷糊糊的赶到报社时,站在报社大门口迎接他的是一个五短三粗、头大眼小的陌生人,陌生人盯着他看,看得路强有点尴尬,他想不起来这个人在什么地方见过,又想不起来这个人是不是自己采访过的那路‘神仙’。
礼尚往来,他也对陌生人“嘿嘿”的笑,同时说“早”。
不料对方竟冷冷的说:“不是我早,是你迟了”。
等路强跑到四楼一看,大厅门口一溜烟站着一排近10名记者。看到路强赶上楼来,一排记者全都举起了手,齐唰唰为他鼓起了掌,掌声让路强产生一种找不着北的感觉。路强左右看一看,没有其他人,匆忙间双手上下摸了一遍,没有发现纽扣错位,裤逢拉链失职的事。并且大白天不该见人的东西蛇一样缩在里面。深藏不露。还有什么?除过穿着邋遢一些,全身上下没错啊!鼻子没有朝上,耳朵还在耳朵的位置,眼睛也没有动窝,做梦了?
难道昨晚做梦买彩票的事真的变成了现实?不会吧?。
他记得他对谁也没有说中奖的事,只是将一大堆图案、颜色一样的纸,塞进包里,就偷偷的跑上了一条陌生的路。
“没有记者知道的。见鬼了……我必须看看我前天买过的彩票,说不准我老眼昏花,错把6当9了”。
后来,背头说起当日路强的臭事时,对路强梦呓般的唠叨引用有加。
就在路强走向他的那张破桌子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声叫驴的嚎叫:“给我站到队尾去,继续欢迎我们的员工”。
路强转头看时,叫驴声就发自肉丁一般精致的,和他似曾相识的陌生人口中。后来他才知道,那个肉丁就是现在的执行总编杨佑。
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