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女人,那个漂亮妹妹没来吗,怎么今天还是你在这里卖呀,赶快叫她出来,快点!你就别再在这里站着了,好碍眼的,难道你自己不知道么?”一男子邪邪笑道,翘首把头往柜台前探。
麻婆女一脸的不悦,说道:“嚷什么嚷,我去叫就是了,不过可别只顾着看人,最重要的是你要买我家的豆腐,今天还是两斤只能多不能少。”男子不耐烦地催促道:“知道了,快去!”
麻婆女撩开帘子,走至林英面前,说道:“我说美女,天色不早了,还不赶紧卖豆腐去。开工了,在这里磨蹭什么呢?”她的河东狮吼可把林英吓了一大跳。林英哦了一声,说道:“等下,马上就来了,我想看看豆腐是怎么做出来的,就是有点好奇而已。”麻婆女催促道:“快点,人家都等着呢。”林英不解地问道:“麻婆豆腐都是一样的,这你卖跟我卖有什么不一样。”
被麻婆女给使劲拽了出来,林英是一脸错愕而清雅的笑,随着走到柜台前。台前买豆腐的人们便沸腾了,这个两斤,那个两斤,当然了,谁也不忘多往林姑娘身上多瞟两眼,怎么可以如此养眼。麻婆女是喜得不行,生意好自然让人开心了。她向林英说道:“好好看看,你现在知道麻婆豆腐虽是一样的,但卖的人不一样也就不一样了吧。哼,都是些臭男人,只知道看美女。”
有人道:“当然了,难道要看你吗,就你长这样我们躲都来不及呢。我说你还站在这里干吗?赶紧回屋里做豆腐去,要不然就供不上贷了。”继而他转向林英吹了个口哨,笑道:“美女,给我来两斤豆腐,麻婆豆腐雪白雪白水嫩水嫩的,跟你一样好看。”麻婆女听后在一旁偷笑,拿她比豆腐,豆腐就该是自己手里捏出来的,她不就是人长得漂亮了一点,自己又犯了什么罪?
看着林英卖豆腐这么受欢迎,麻婆女是无力回天,只能愣至一旁感叹:“娘啊,你就不能把女儿生得漂亮点吗,不然现在也是个豆腐西施,就不用请别人来当咱们麻婆豆腐坊的门面了。”
里边麻婆又端过来一砧一砧的新鲜的豆腐,众人齐声道:“麻婆好,以后要更加勤快点哈,我们会经常光顾的。”林英虽是不喜欢被这么多无赖如此虎视眈眈地看着,却也只能笑道:“公子,您的豆腐,两斤,拿好了。”刚伸手要递过去,却被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林英使劲力气,终于挣脱了回来,怒气很盛地叫道:“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你想干吗呀?”
那个人接连着便被后面的人给挤走了,又是一个男人,怎么洛阳城里难道买豆腐成了男人的专利了吗?林英心中碎碎念道:“天哪,家庭主妇都跑到哪里去了呀?快来买豆腐!受不了了!”
不对呀,对面卖金针菜的大娘边上不是围了好多买菜的妇女么。虽然心中很是郁闷,可林英脸上却还是招牌式微笑,将豆腐打包好递到客户手。没有人敢再伸手乱摸了,怕一不小心就被其它的人给狂扁。只要她说一句话,身后的男人可以疯掉,到时候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麻婆出来透透气,看来招这个人是绝对地招对,心中的欣喜是不必说的,麻婆豆腐要做大做强。
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从清晨到暮色苍茫,都有人往这里来。麻婆豆腐向来以色泽光鲜口感爽滑倍受好评,卖相与质量那都是一流的好,不然在这一带也不会这么有名声,林英还没来的时候就卖得很好,她一来,就卖得更加好了。麻婆豆腐坊正是锦上添花的好时候,如今来了个人倒是更加地忙活起来了,于是麻婆想着再雇几个人,豆腐卖得这么好,就自己和女儿哪里弄得过来。
说干就干,次日,买豆腐的人便看到柜台前张贴了一张红纸,上面写道:因麻婆豆腐坊生意兴隆,现特招工,有意者面谈。买豆腐的男人问道:“我有此意向,可不可以跟你们东家谈谈?”麻婆女伸手指了指红纸上的字,说道:“大哥,招工要求,姓别是女的,没长眼吧?你什么时候把下面比我们多出来的那东西割了再来吧!快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男人嘿嘿笑了笑说道:“赶我做什么,不叫我做豆腐,那我是来买豆腐的。”
麻婆女伸出手,将称好的豆腐递到他手上,说道:“好了,买完就走,后面还有好多人排队呢。不过你可以介绍人到这里来的吗,若是我们看中了自然会留下的。”男人说道:“那把我小妹介绍过来吧,你们可得多照顾着点呵,我太对不起她了。”麻婆女问道:“你小妹?是干吗的?”男人愣了愣,说道:“呃这个,其实她是......是个卖艺的,不过现在不卖了。”他可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小妹是卖身的,前不久才被赎回来。
之前,因为家里出了些状况,他便合谋着把小妹给卖到青楼里去了,母亲一开始就没同意,可他还是一意孤行,将小妹的一生幸福全毁了。临死前娘说想见小妹最后一眼,他方觉得自己亏欠了小妹很多很多东西,如今家境日好,也就想着把小妹给赎回来,可是人能够赎回来,青春呢贞洁呢?或许小妹现在很恨自己,可是他也只是想尽自己那么份力量让她不再流落烟花之地。
林英进到里边看麻婆做豆腐,原来做豆腐也是很有讲究的,而且麻婆做得很细心。看着她做豆腐的样子,林英就知道麻婆豆腐为什么会这么受欢迎了。一旁磨豆子的毛驴不停地绕着磨盘打转,时不时地闷哼两句,还是继续拉着磨盘。麻婆笑道:“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做豆腐卖豆腐,用心地去做。有时候你会发现,当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某件事情之中去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觉得过得很充实。兴许大富大贵并不是我所图的,只想能够一直这样做下去,直到自己再也不能做豆腐了。别人喜欢麻婆豆腐,能为他们提供美味的豆腐,我的心里真的很开心。”
林英不自觉得地叹了叹,说道:“麻婆,你可真用心!”麻婆眉眼齐舒,笑道:“只有用心做才能做出好的东西来,才能够得到大家的认可,我从来不敢在这方面疏忽大意。既然大家都觉得我做的豆腐是好豆腐,我就不能够做出不好的豆腐来,做人得讲诚信,不是吗?”林英很是赞同地点头说道:“嗯,做什么事情都要用心,麻婆说得很对。”麻婆转向她,问道:“英子,累了吗,明天放你一天假吧,工钱照算。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也不图什么享受,只希望女儿以后能够找到一个相公相伴到老,我也知道就女儿这副长相,要找个相公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其实您女儿心地还是蛮好的,英子相信终有一天,会有人发现她的好,到时候便水到渠成了。”林英说道。麻婆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早前,相公不要我了,就是因为我长相不好,他觉得跟他配不上,便把我休了。是,年轻的时候,我不漂亮,而他英俊潇洒,我们两个人走在一起极为不协调,只因父母之命,结合了。现如今偶尔看见他,心里还是会有点儿疼惜,虽然当初他把我抛弃了,可毕竟做过几年的夫妻。他现在沦落成了乞丐,却从来没有来我这里问我要过钱,我想要帮他,他说亏欠我的太多,不想再欠我什么了,他执意不肯接受我的帮助。”
“你真是个好心的人!”林英听了她的故事,眼睛里竟闪动着晶莹的东西。爱是什么,自己很迷茫,覃嘉楠,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地和晚晴公主在一起,你们一定要幸福,才不枉我退出。嘉楠,好好地珍惜晚晴吧,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子,上有龙恩宠,下有兄弟爱。晚晴对你也是真心真意的,她对你的爱并不会比我少一分半毫。请原谅我,不能够再陪你走完人生的路。我们说过的永远,就让它随风而去吧,英子的心里会一直记得你,记得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日子。嘉楠,当某一天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你会是什么样子,当你抱着小嘉楠的时候,我会忽然失措。
“想什么呢?”麻婆边加着石膏,边问林英。林英回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忽然间特别想念起某个人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麻婆笑了笑,说道:“是男的吧?若是你想他,就去见见他,若是你爱他,就要告诉他。明天你可以不来这里卖豆腐,我和女儿能够打点好的。看上去你心事重重的样子,感情的事向来让人如此地困惑,你好好地出去散散心吧。对了,介绍你到一个地方游玩一番,城门北去两三里有座翠云峰,山上有座月老祠,听说在那里许愿很灵的。虽不知道真假,但你可以到那里许个愿,图个吉利,或许就能与你思念的那个人在一起了。”
“谢谢,明天我会去的。”林英点头道。麻婆拍了拍毛驴,然后将它牵到食槽边吃食休息会,磨豆子可全是它的功劳。“英子,吃个晚饭再走,真的要谢谢你,现在麻婆豆腐卖得越来越好了。”林英笑了笑,说道:“好,谢麻婆!不过麻婆豆腐卖得好,那可不是我的功劳,而是您家的豆腐确实做得好,比起别人的来有竞争优势,我只是在其中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而已。”
次日,她果真去了翠云峰,并不为自己祈愿,而是帮嘉楠和晚晴祈愿,英子真心地希望他们在一起过得很幸福很幸福。她希望少主幸福,无论和他在一起的是不是自己,只要少主过得好就会让人觉得很开心很多满足。这是一座很漂亮的山,古木森列,苍翠如云,正适合登高游玩。她在那里整整呆了一天,直到夕阳西下。暮色茫茫,看着万盏华灯初上,万户炊烟袅袅,站在这翠云峰顶观看山下高大的城郭,雄伟的宫阙,宽广的园囿,富丽堂皇的楼阁,十分壮观。自己的心中油然升起一种对生命的浩叹,始感觉到了一点寄蜉蝣于天地,渺苍海之一粟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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