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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再次变得轻松起来,他是有价值的。
半夜,醒来,对自己躺在大街上深为惊讶。他一边朝四周打量,脑子飞快地回忆。他从地上爬起来,迅速离开这里。
半小时后,他把小煤房锁好,骑上自行车。
学院的门房值班员在打盹,没有注意他。
他把自行车扔在草地上,进了大楼。虽然楼里很黑,他的脚步却很快。画还挂在那里。它们很想一直这么待下去呢。他的心里含着恶毒的冷笑。你们的死期已经到来。他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听周围的动静。他开始行动,把线绳剪断,把所有的画放在地上,一张张摞起来,最后卷起来,绑上。出了大楼,他骑上自行车,来到一堵墙边,把一卷画扔到墙外,又骑上自行车,来到学院正门,出去。值班员瞥了他一眼。
他把这些画拿到小煤房,扔到床底下。
“这些画,对我的人生是一种纪念,对我的小人之为也是一种纪念。总有一天,我会亲手还给你们。”他这样想。
第二天早上,他按时来到学院。今天有他的课。当他又走在那个楼道,心里得意,虽然心里也很不轻松。
他听到了她们的叹息。他将要帮助她们改变一种习惯,心里稍稍有些不安。他的态度,格外友好。
一天之后,林光把保瑞叫到办公室,问他知不知道大家丢了很多画的事。林光还说,在这个系,任何模特都能以任何理由辞职,而他都会予以充分理解。
保瑞从办公室出来,内心感到被重重地击了一下。
不管林光是否去门房了解情况,他都觉得自己很失策。
他意识到,从此之后,他必须跟美术系充分配合。
至于那些蔑视的目光,他想,在他没有当**模特之前,就经常在品味了。由于能这样想,他在学院的澡堂里感受某些人的目光,就没有马上激动起来。只要他们不做出公然的挑衅,他就装作什么也看不见。这是高明的。他的麻木,使他们对他失去了兴趣。有时,他的好身材可能还使他们有了羡慕呢。
保瑞还是从一些学生和老师的脸上,看到了某种敌意。他们还是怀疑到了他。他们不再总是给他赠送东西。而且,对他越来越挑剔。以前他们很愿意顺从他,现在他经常必须整堂课保持一种姿势。这比背冰箱爬楼梯还难受。他们大概看出来,他需要这个岗位,需要这份钱。这个猜测,有不少旁证呢。一天,外面下着雨,有人提议给他加钱,让他站到雨中,以便能画难得的雨中景象。提议没有得到周围的响应,却让他的心再次难过起来。
一天,在游泳池,她们见他游得非常好,超过了体育系的老师,便来请教,还不时用身子碰他的身体,都是发生在水下。他没有注意到水下和水面上的区别,帮她挑了挡了视线的头发。当她发现看台上有人注意,马上绷起脸来。
“你怎么敢摸我?”她气呼呼地爬上岸,再也不准备理这个模特了。她忘记了自己刚才还摸过他的腰。在看台上,她向两个女生大声说着什么,样子十分高傲。
当天,系里的一个小领导找到他,严肃指出,今后不得在女生面前过于随便,否则会引来严重后果。
保瑞终于接受了一个深刻教训:她们因为年轻,而十分喜欢冲动,有时做事不顾一切。从此,他对她们保持适度的警惕。
几天来,他一直怀疑,有人用他的**形象搞名堂。两个女生在课堂上画他,不求质量,只求速度,别人一堂课画一张,她们画好几张。他早就听陈佳容说,经常有美术系的学生把画作卖给别的系的学生。只是,他抓不到证据。就是抓到,又能怎么样呢。自从走进学院,一切都只能被动接受了。
一天,学生们画他在太阳下面的样子。她们都戴着帽子,只有他光着头。他很后悔,为什么要剃光头。这两堂课,把他整得够惨,虽然只是接近中午,还是差点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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