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护士几天见不到检讨书,就会打问,最近有谁写了检讨书没有?
保瑞去上厕所,见许平站在楼道,两腿夹紧,控制呼吸,可能是在练缩阴功。见保瑞在注意,她停下来。
上完厕所,保瑞跑到小白房子,拿了半条烟来,让管传宇马上品尝。管传宇吸了两口,说不错。保瑞说,那你就用吧。管传宇说,这怎么行。保瑞说,咱们谁跟谁啊?管传宇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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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传宇跟保瑞论画。直到讲到本系的老师,保瑞才又打起精神。管传宇认为,美术系最棒的老师是林光,最有才气的画家是乔琳琳。林光放弃了对画风突破的努力,猛攻艺术理论,这使他变得很轻松,使学识显得更渊博。他在许多人的眼里,更具备了当副院长的资格。乔琳琳正相反,试图取消一切理论的束缚。
“乔琳琳究竟有啥本事,让你们如此崇拜?”
“谈不上崇拜,讲句真话罢了。要说鄙视,也有一些。这我就不说了。她画的农民,腹部有厚厚的脂肪;画的打工者,手里不离啤酒杯……她整个儿被张亚楠毁啦。”
“她曾经有过很多模特吧?”
“她的模特都是最丑、最邪乎的。她肯定是个自虐狂。你当不了她的模特,你过于斯文。圈子里最新的时尚是,说脏话,讲下流故事,但必须有思想,简单的办法,有点影射便是了。”
“你要是敢蔑视乔琳琳,”女人盯着自己的丈夫,“她就会勾引你,然后把你甩掉……可惜,还没有哪个男人敢蔑视她,所以她早就对男人们厌倦了。谁也打不上她的主意,到头来只能让自己丢脸。男人搞艺术多寒酸,简直是小工匠一个,哪能跟张亚楠相比?……瞧你腰上别的玉石,就象花两块钱在地摊买的。你真不如装一块好石,那才时尚,只是你没有手机袋……”她这时吸吸鼻子,“锅,锅……”她从矮凳子上跳起来……
外面,一个女人跟许平说偏方,还说了句黄定国什么的。她们的声音忽然小了,嘴里发出隐秘的笑声。
“孙子说,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保瑞想,“可我对乔琳琳又了解多少?最可悲的是,我对自己更不了解,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人,从何而来,往何处去,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个子高低,身材胖瘦……唉,再也没有象我这样的傻瓜啦。”
不过,他还是感到庆幸。他在一瞬间化解了一个敌人,增加了两个新朋友。然而他还是悲愤地看到,孙子的谋略也就只能让他一再忍气吞声,别人用枪打了他,他反而得给凶手赔不是。忍吧,忍吧,只要有了钱,就不用这么贱了。他仿佛害怕脑袋会不听话,就把太阳穴那里狠狠揉了几下。
第三天,屁股又疼起来。他担心是发炎了。他后悔为什么要跟管传宇喝酒。他来到校医院。人家还是不给他挂号,而且不许他再上楼。前天他走了不久,她就遭到领导的批评。他只好撅着屁股,去外面的街道医院。人家一看,说发炎了,马上给他挂上点滴。用的不是青霉素,是没听说过的药。结账时,吓一跳,竟然要五十多元。他跟人家争。大夫说,命要紧,还是钱要紧?青霉素对你不管用。他只好把钱交给人家。第二天又来,第三天又打了一回。第四天,硬是没有再来。在打针的第二天,他看见许平。她问他怎么撅着屁股走路。他担心她会跟管传宇吵架,引起新的矛盾,就没说实话,说屁股长了疮。她说,要讲卫生哩,要改改农民的习气。许平听管传宇讲,侯保瑞大概嫌学院的澡堂价钱贵,经常端一盆凉水,在房间外面简单擦擦。但那会儿一定擦不成屁股,加上天热,就长了疮。她是正牌医院的副护士长,应该详细指点一下他才对,他毕竟也算她一家人的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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