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回忆――――――――――――――――――――――――――――
上海医学院附属中学的教师办公室是一排平房,孤零零地位于篮球场的南端。这排平房的后面就是农田,中间由篱笆和浅浅的河沟隔开,每年春天一到,河沟两侧的青草从河底延伸向河岸,篱笆上开满黄色和粉色的小花,空气中飘逸清香。夜晚时分,蛙声阵阵传来,星光在涟漪间闪烁,竹篱笆在办公室的玻璃窗上画出一小格一小格的菱形光圈。
医学院大二年级的高材生汪静宜,在附属中学兼着学生辅导员的职责,因此她的身边有一把教师办公室的钥匙。晚上的附属中学里空无一人,她独自坐在办公室的桌子上,面向农田的窗户有一扇轻启着。汪静宜呼吸着春夜沁入的芬芳,心像轻风拂过的溪水般荡漾,等待是如此甜蜜,把河沟中的蝌蚪们都唤醒了,它们应和着她的心声,在清澈的河水下欢快游动。
可是这个晚上,李威连来迟了。当他终于出现在焦躁不安的汪静宜面前时,身上那件金山石化厂的蓝色工作服变成了褐色,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额头上还蹭破了皮。他告诉汪静宜,自己骑车过来时,在路上摔倒了,他那辆破自行车摔坏了没法再骑,只好又找地方修车,这才耽误到现在。汪静宜赶紧把他拉到小河旁,帮他洗去脸上的泥污和血迹。从金山石化骑车到医学院,最快也需要整整五个小时,但是李威连从不失约。这回他刚刚加了整晚的夜班,又替师傅顶了大半天的白班,实在困得不行,竟然边骑车边打起瞌睡来,撞到行道树上,所以才弄得如此狼狈。
他们的相会也要抓紧时间,午夜一点以后,李威连就又要出发返回了。他必须赶在七点之前回到金山石化,这样才能按时上早班。尽管如此,当火热的肌肤紧密相贴时,火星在青春的躯体上连串溅起,一阵又一阵痉挛使汪静宜喘不过气来,她觉得天旋地转,而他竭力压抑的呻吟,也从她的耳边直抵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