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雷接过书一看,顿时笑了起来。原来这本书是一本用古体字写成的书,若是没有学过古体字的人,恐怕一个字也读不出来。他当然不怕,翻开书读了几句,方求明就摆手道:“行了,书倒是读得不错,只是我哥哥让你来,连封信也没有捎来吗?”
周天雷脸一红,道:“原来是有的,不过在绝云山脉时,我被几个修魔者追杀,没有办法就跳进了湖水中逃命,身上带的包裹也丢了,书信自然也丢了。”
方求明听了哈哈一笑,道:“原来这已是你第二次做落汤鸡了。”周天雷脸更红了,叹了口气道:“时运不济,这次出门我算是倒了大霉了,不瞒师叔说,这应是第三次当落汤鸡了。”
“哦,快说来听听,你在那里还落过水?”人都说老顽童、老顽童,人老了就和孩童没有多少差别,方求明年龄虽大,好奇心却是极强,看着周天雷,一定要周天雷讲讲先前的经历。周天雷无奈,只好把救南宫平时从湖底而过经历讲了一遍。他一边讲一边暗想,自己口中说虽三次,但实际上恐怕已是四次了。在小镇遇到他被风行尊者时,被修魔者将他全身泼得尽湿,不是落汤鸡又是什么?但他当着方求明的面,不敢说出自己曾与修魔者混在一起,不然这位师叔发起怒来,自己还真难收场。
周天雷讲完,方求明哈哈大笑,说道:“真是太好了,难为你还有一副侠肝义胆,配做我的师侄了。我看你脸色不好,莫非身上有伤?”
周天雷身上疼痛难忍,几欲昏倒,早就是强撑着在说话,方求明如此一说,周天雷心底一松,竟立时昏了过去。
第二天,当周天雷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睡在床上,西边窗上,一缕金黄的阳光,正照在床头。他不觉一愣,难道自己竟睡了一天?他从床上起身,觉得身上的疼痛轻了不少,迈步走到屋外。到了外面一看,西边已是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果然昏睡了一天。他望了望四周,更觉奇怪。他清楚的记得昨晚自己昏倒前,是在方师叔的家中,但现在的小院前面,却是一片山林,除小院里一间茅屋,四周连一间房屋也看不到。自已不是在方家村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正觉疑惑,忽听前面有人唱道:“他人思富贵,我羡鱼在渊;逐浪由心戏,随波任意游。”周天雷一听,正是方求明方师叔的声音,他迈步走了过去,却见方师叔坐在一块石上,右手拿着一柄刻刀,正在一块树木的枯根上仔细的雕着。一个栩栩如生的木猴,探头探脑,已在那枯根上呼之欲出。方师叔的孙子山儿,则趴在方师叔的腿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已快要成型的木猴。
看到周天雷走过来,方求明连头也没有抬,道:“睡醒了?你可把老头子我吓坏了,昏倒后浑身如火烧一般,怎么都叫不醒你。最后想起天泉派曾送来一些丹药,我并未吃,就给你服下了。不想丹药还挺管用,服下不久,你的烧就退了。”
周天雷这才知道,自己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躬身道:“多谢师叔救命之恩。”
方求明道:“谢什么谢,都是自家人,不用那么客气。唉,你们这些修仙者,本来要追寻天道,以求长生,现在反倒整天打打杀杀,搞不好呀,没有我这糟老头子活得时间长呢,你说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周天雷一愣,为了什么呢?为了大陆安宁?为了父母之仇?好像都不是,那到底为了什么,一种从未有过的迷茫,在周天雷心底升腾。
方求明说着话,手始终未停,过了片刻,只听山儿一声欢呼,那树根上的木猴,已然雕成。看着山儿兴奋的笑脸,周天雷心中暗想:一个木猴儿,就让山儿感到无比欢快。可有些人,如风行尊者,如慧尘真人,如缘明真人,他们已经权倾四方,富有四海,可仍不满足。自己信口胡说的什么独门功法,他们就全都信了。为了那功法,片刻之间,就有一百多修仙者命丧那山口外。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刹那间,方老师书房内那条横幅,又出现在眼前。‘克欲则达’,克制自己的**,方能意念通达,感到幸福快乐,慧尘等人空活近千年,但都没有悟到这个道理,方老师才是真正的智者。
方求明见他忽尔沉思,忽尔微笑,如痴了一样,忙道:“你睡了三天,莫不是痴了?”
周天雷一惊,问道:“方师叔,我已睡了三天了吗?”方求明道:“可不是吗?连睡三天,我看你不醒,村外不时又有修仙者来回游荡我怕那些修仙者再来寻你,就让我本家一个侄子,偷偷把你背带到这里来了。这是我自己读书的小院,很少有人知道。”周天雷这才明白,他并不是睡了一天,而是已经昏睡了三天。这次真是捡了条命,他暗想。
吃过晚饭,周天雷坐在树林中,开始修习炼脉诀,修复他的经脉。他伤得极重,虽已是地阶之身,有了根基,但经脉之伤,也非一日能修复的。他一直在方家村住一个多月,这才伤势痊愈。
伤势一好,周天雷就和方求明下山,回到方家村。这天,周天雷向方求明提出要代师祭祖,方求明当然点头应答,就准备了许多祭奠应用之物。下午,他带周天雷上山,来到方家祖坟,代方老师拜祭祖先。方家祖坟在村外一山坡上,离方家村挺远,等他们拜祭完毕,天色已晚。周天雷和方求明一起,想要下山回村。
就在这时,周天雷突然看到有几道人影,在前面林中一闪而过。他愣了一下,莫非是那些天泉派修仙者还不死心,仍在这里寻找自己?他虽然已换了容貌,但仍是加倍小心,边走边细心的观察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