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关切地说我坐车累了早点休息,就开始动手搬铺盖。
动作麻利,配合默契,训练有素。转眼间铺开满满两大排地铺,唯有进门处空了个落脚点。他们将我的行李搬到进门左手边靠墙的第一个床位,似乎想要以此尽可能多地给我点自由的安全感。
表弟给我倒水提鞋,他们一个个争相谦让对我更是客气得要命。真他妈的不知道这些杂种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弟弟赌气地和我睡远了,红军似乎想和我睡近却又被表弟支开了。表弟自己显然也是经历了一翻徘徊才鼓起勇气睡到我身边来的,对我笑笑正想开口,不料我一翻身只把个屁股给了他。
难耐的疲劳早已不知去向,可我却又象一面苍白的镜子,既无一丝光也没有一个污点,更找不着半分参照物。我诅咒自己,用一次次猛然翻身、使劲伸缩来摔击自己,想把自己这面镜子弄出些裂纹、碎片来。
猛然警觉黑暗中数双眼睛饿兽般幽蓝幽蓝,白生生的牙齿只待一丝风吹草动便争先恐后地抢将上来好将我撕咬,刚动起的身子就那样凝住再小心翼翼地收回生怕再弄出一丝风响。又用被子捆紧自己,仿佛那就是防御攻击的最有效的盔甲,再顾不得满身热汗。
跳窗?可能先绊到人。而且太高。卧室门倒好像没有上锁,可外面还有两道门,还有长路机关。上楼?——我骂自己“白痴”,发恨地狠翻了一回身。
我的大脑是清醒的,神志也还正常。可我该如何在他们对我下手之前逃脱呢?或许我早被下药了,红军那一碗汤最是个不容置辨的铁证,只不过是因为我只喝了一口且又意志力强,——何况,他们不也都说要三五天的吗?可,可,——弟弟,弟弟他竟然会骗我?为什么,——我可是他的亲哥哥啊!还有……一想到自己也将变得白痴精神病一样地拍掌、唱歌,浑身就止不住地骨嘟嘟直起鸡皮疙瘩。
我是绝不会被他们洗脑受他们控制的。我有坚强的意志力,没有什么可以将我击倒。
我明天一早就走!没有谁能阻挡我!带着弟弟!他得跟我走!他必须走!还有表弟,表妹和红军,还有小辣椒……走!都走!全都走!必须走!一个也不能落下!我要一举捣毁这个魔鬼的集团,我要掀翻这间可怕的屋子,我将成为世纪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