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紫云观燕侠刺王莽
上回说到王莽愚施*,致使九州上下纷争四起,新朝内外交困,国无宁日。王莽以为是那图谶不灵,巫术再不可取,但却又误信哀章“铸威斗而镇北斗”之妄言,将那所铸威斗供于“紫云观”云霄殿内,以求镇邪,欲图得天下太平。终盼到七月初五,王莽率文武众臣到“紫云观”祭祀,正当“紫云观”道长太康真人在执法事之时,忽有一人突然从殿梁上跳下,君臣吓得一片惊呼。
从梁而降之人,身着黑衣黑裤,一条黑色方巾掩住面颊,手持一柄宝剑,剑锋直指王莽,厉声吼道:“王莽狗贼,东郡翟义之子翟竣,今来取汝贼性命也!”
王莽毫无防备,一时惊恐万状,吓得高叫道:“有刺客呀!有刺客呀!”两腿酥软,一跤跌坐在地,手中的祭文也撒落一旁。
你道这黑衣之人乃是何人也?其实就是“紫云观”新来的求燕居士,江湖人称“燕侠”的马适求。
原来,马适求在华阴与刘秀结为兄弟,并将去长安刺莽之情如实相告。邓晨曾闻王莽有弃巫从道之趋,预测其终会赴“紫云观”祭祀,讲与马适求。马适求与师弟张本、史官别了刘秀、邓晨、马武、刘稷后,一路朝长安而来,直奔西南城外。寻到“紫云观”,马适求留张本、史官二人在观外自寻栖身之处,为以接应,后独自一人持师傅太乾真人信简进观求见太康真人,并以道号“求燕居士”之称潜身观中,只等那日来临,刺莽杀贼,报仇血恨。
七月初五三更,未待鸡鸣,马适求便悄悄起身,穿好衣裤,手提长剑,蹑手蹑脚潜入云霄殿内,然后跃上殿梁,横卧其上,静等仇人现身。当王莽正在颂读祭文时,马适求以为时机已到,便拔剑出鞘,从上跃下,持剑直取王莽。
王莽也非愚蠢笨之人,忽见刺客从梁而降,持剑迎面而来,一时吓得跌坐在地,后急中生智,赶紧连滚带爬,东躲西闪。见威斗脚高,腾空有隙,王莽顾不了天子之威,皇帝之颜,蹶起屁股,顺势钻了进去。
马适求见了,岂肯放过?心中暗自骂道:“莫看你成乌龟,今日定要杀你!”便蹲下身去用剑捅刺王莽。哪知那威斗底阔,马适求剑短,捅了数下,无法够着,好不恼怒。正在相持之时,持立一旁的立国将军孙建、建始将军严尤猛然醒悟过来,大惊,即拔剑率锦衣校卫围将上来,各挚兵器来战马适求。
也道是世间之事,瞬息万变。马适求本以为王莽已是瓮中之鳖,今杀此贼定是铁板钉钉,未料竟生出如此变故来?马适求见官军围将上来,只得弃了王莽去战孙建、严尤。
孙建、严尤皆非等闲,也是两个武艺高强,能征善战的将军。孙建、严尤挡在威斗前,拼死护住王莽,让马适求无法靠近。虽马适求武功盖世,指东杀西,迅疾如飞,手到必除,连斩四、五个军将,但 “独虎难斗群狼”, 怎奈锦衣校卫众多,马适求杀了一层又一层,却是始终无法分身去杀王莽。严尤及众军将缠斗马适求,使其脱身不得,孙建趁机从威斗下拉出王莽,由王寻、王邑搀扶着,夺路狼狈逃出云霄殿。
太康真人突遇此等变故,大惊失色,双腿如生根一般,径自原地呆立。马适求恐刺莽连累于他,故意手指太康真人,怒骂道:“妖道!尝吾一剑!”转身虚晃数下,假意来刺太康真人。
张本、史官早早隐藏在“紫云观”外大树之上,突闻观内喊杀震天,料知马适求已动起手来。为助一臂之力,二人即拔剑从树上跳下,杀向玄岳门,欲冲进观里接应义兄。守护玄岳门的御林军忽见对面树上跳下二个人,持剑直闯过来,怎能放其进去?皆舞刀挺枪紧紧护住玄岳门,把张本、史官挡在观外。张本、史官助战心切,奋力与御林军展开殊死拼杀。
建始将军、执金吾严尤乃汉宣帝时名将严纲之子,严纲因盖宽尧直谏案受其牵连而被汉宣帝所斩。严尤出身武门世家,从小练就一套梅花剑法,使一支三刃七星剑,舞将起来行如流水,快如闪电,有如天女撒花,变化莫测。马适求在燕山受太乾真人亲授莽蛇狂舞剑功,使一支镔铜蛇形剑,遇敌而舞,有如金蛇吐信,飘忽不定,出手如风,剑指如霞。两人在紫霄殿里你来我往,斗了足足二十余回合,难分胜负。锦衣校卫把马适求围在当中,谁也不敢上前,否则,非死即伤。
马适求见王莽逃出殿外,无心与严尤再战,欲摆脱其纠缠,去追杀王莽。严尤岂肯放过马适求?持剑紧紧相逼,一剑紧似一剑,剑剑不离其前后左右,出手皆为凶狠。两人又斗了十余回合,如翻江倒海一般,把个清静之地搞得如同杀声阵阵,血肉纷飞的战场。
马适求边战边朝殿门挪腾,终算杀开一条血路,冲出云霄殿,去撵王莽。
王莽在王寻、王邑的搀扶下,由孙建领着几十名锦衣校卫前护后拥着,跌跌撞撞,抱头鼠窜,狼狈逃出云霄殿。君臣仓惶绕过龙虎殿、四方堂,奔往玄岳门。
玄岳门前,也是杀声一片。军将禀报:“陛下,玄岳门外有刺客接应,不可行也!”话还未落,就见张本、史宫仗剑冲杀过来。王莽更加惊骇,转身又往回跑,仅数步,又见马适求提剑从云霄殿追杀出来。王莽惊慌失措,呆立一旁,瑟瑟发抖,以为在劫难逃,只待束手待毙。
正在危急之时,幸有立国将军孙建率众多锦衣校卫挺身上前,奋力抵住,紧紧护卫,不让张本、史宫近前。此时,严尤领御林军从云宵殿内追出,抢先一步挡在王莽前面,与马适求杀成一团。稍许,宁始将军廉丹又率军赶到,即与严尤、孙建合兵一处,共战三侠。
有了廉丹军来援,严尤、孙建如虎添翼,率众军将把马适求、张本、史宫团团围住。刀光剑影紫云观,壮志未酬叹力单。虽马适求、张本、史官三人奋力拼杀,但却是寡不敌众,实难靠近王莽。马适求心中焦急,愤然失望,但身陷困境,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王莽在王寻、王邑等人及锦衣校卫护卫下,匆匆忙忙逃出了玄岳门。
马适求见王莽已逃离玄岳门,料知大势所趋,再战无益,便大声对张本、史官喊道:“两位贤弟快走!为兄在此殿后。”
张本、史官不舍弃马适求,一边挥剑拼杀,一边高声回答:“师兄快走!这里有我二人也!”不愿撤离。
严尤听了,剑指马适求等三人,厉声吼道:“不知死活的贼人,你们谁也走不了!”并高声喝命御林军,“休得放走一个!违令者斩!”御林军不敢违令,便里三层,外三层把马适求、张本、史宫三人团团围起,似铁桶一般。
马适求、张本、史宫一面奋力拼杀,一面夺路突围。虽斩杀莽军无数,地上尸骸倒横一片,血流成河,但莽军不仅不退,反而却越聚越多,把三人围得严严实实。
又战约半个时辰,张本力竭,一不留神,只听“啊呀!”一声,便被莽将严尤砍去左臂,顿时血流如注。马适求、史宫见了,赶紧一前一后把史宫护在中间,边战边向玄岳门退去。
廉丹见马适求、张本、史宫拼死顽抗,难以生擒,御林军且又伤亡甚重,不禁大怒,一边喝令弓箭手在玄岳门前一字排开,一边对严尤高声喊道:“建始将军且让开,看本将灭了这贼人!”一声胡哨过后,弓直箭发,箭如雨下,一齐射向马适求、张本、史官。
箭发弦空,地上顿时躺倒数人,个个皆是负箭如猬刺,浑身血肉模糊,早已气绝身亡。廉丹、严尤急忙上前查看,见除了御林军外,仅只在玄岳门外前来接应的那二人。廉丹、严尤二将不觉诧异,反复翻弄已毙尸骸,细细辩认,见其确系刚才那二人,而那在云霄殿行刺圣上的主凶,却象上天入地一般,无影无踪,不知去向,众将甚是惊诧。
王莽本想在“紫云观”祭祀威斗以求消灾灭祸,不料却遭此大难,险些被刺丧命,心中好不懊恼。回到宫里,王莽惊魂未定,满腔的怒气,如雷霆一般向满朝文武喧泻。刘歆、哀章、王寻、王邑等战战兢兢站立两旁,垂手静立,大气也不敢出。
国师刘歆年岁已高,前时因刘葵之祸牵连,被王莽论罪,若不是因女儿身为太子妃,再三向王莽求情,几乎丢了姓名。这次受此惊吓,魂虽已飞去三分,却也不忘趁此献媚,以表忠心。刘歆一改过去那种咬文嚼字,装腔作势之态,哆哆嗦嗦,毕恭毕敬奏道:“万岁乃 国之父也,国父乃乃天之造也!几个蟊贼就蚍蜉撼撼大树”
国将哀章更是心有余悸,此祸因是由自己所荐威斗而起,恐王莽怪罪,便急忙转动脑筋,以求托辞推卸罪责。哀章暗自道:“祸事幸亏出在道家‘紫云观’内,若是出在‘星月庙’,那可真是跳到黄河洗不清,大难临头了。常言道:‘祸与不祸,乃一字之差,可辩也!’我何不用一石二鸟之策,转嫁危机?”于是,哀章小心翼翼出班,巧舌如簧,向王莽奏道:“万岁今日虽遇此险,但却龙体毫发未损。可见威斗确能逢凶化吉,真乃神器也!既然威斗有这般神力,来日定能助万岁治国安邦,名扬青史也!只是这‘紫云观’诡谲丛生,谋害天子,可见道家之邪,非轻纵也!请圣上鉴明。”
王莽听了,双目圆睁,怒发冲冠,杀意顿起。
正在此时,就见立国将军孙建、建始将军严尤、宁始将军廉丹三将一齐上殿禀报。廉丹奏道:“讫禀万岁,三贼已被射杀二人,仅一人逃脱。臣已下令关闭城门,遣御林军满城搜捕,擒拿贼人。”
王莽怒问道:“漏网之人乃为何人,莫不就是紫霄殿中那刺客?”
“讫禀陛下,正是那贼首。”廉丹答。
王莽拍案而起,咆哮如雷,高声吼道:“若是此贼已逃离京城,将军难道还让其逍遥法外不成?”
孙建即奏道;“陛下息怒,臣已遣快马到各州郡,布下天罗地网,齐力捉拿。此贼已是插翅难逃,不日必有结果。”
“刺客何方人氏?有何背景?同谋还有何人?与那‘紫云观’太康老道是何关系?”王莽连连厉声吼问。
严尤上前奏道;“陛下,贼首虽面罩遮脸,但臣已严审‘紫云观’太康老道,查明此贼乃新入观之求燕居士,俗名,马适求,乃太康师兄燕山“九真观”道长太乾真人之徒。其余二贼,姓名不祥,恐也皆来自燕山。”
“这个妖道”王莽喃喃自语,满脸阴霾,恶意顿生,欲下旨遣吏去“紫云观”擒拿太康真人。
“陛下,”严尤又奏道:“据臣查审,太康老道与马适求并无甚瓜葛。当时刺客曾也追杀太康,不似同党。”
王莽也忆起当时情景,但疑心重重,不肯放过,仍令严尤道:“这事蹊跷,立即将‘紫云观’封查,所有道众,一律锁拿,要细细察办,不得有误!”
“陛下,”孙建处事一向精明,心存狐疑,奏道:“臣与贼人打斗时,听其口称‘东郡翟义之子翟竣’是也!”
“东郡翟义之子翟竣?”王莽经此提醒,自然也忆起当时刺客确有此言,茫然不解,自语道:“翟义之乱平息后,朕曾下旨,已将其满门操斩,无一漏网,何又崩出个翟义之子翟竣来?此事已过去近十年,难道真是余孽未尽,死灰复燃不成?”便令哀章道:“即下旨于幽州牧,速将燕山“九真观”道长太乾真人拿下。并遣精明探吏,前往东郡细细打探,严办同党,一人也不得放过。若有怠慢,严责不饶!”
哀章、孙建、严尤、廉丹等一一遵旨而去。
是日,一道旨谕下来,长安城内城外,顿时阴云密布,天翻地覆,腥风血雨,风声鹤泣。
且说位于长安城西北十里的太学,始建于汉武帝时期,乃汉代文人学士聚集求学之地。
汉武帝雄才大略,尊孔崇儒,在长安兴办太学,选聘公孙弘、桑弘羊、司马相如等诸多名士、博士等五十余人为师,设置礼、乐、射、御、书、数等“六艺”课目,专门授学和研究儒家经书。汉武帝曾颁布政令,朝廷任用新吏,授以官职,须从太学中选拔。至此,汉时学子皆以步入太学,走利禄之路,便是为之追求目标。于是,数十年来,长安太学名士云集而聚,学内书声琅琅,苦读经书,学风一向昌盛。
到了汉平帝时,太学又加以扩建,房舍有上千间,课目增至十部。到新朝初时,尽管太学虽已不能与武帝、平帝时同一而语,但还是设置了《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等五部学课,聚有学子二、三百人,并选聘朝野名人为博士,教授太学诸生,也称得上是当朝人才聚集之地。刘秀、邓晨及邓禹、严光、朱佑、阴识等各地才子皆在此太学求学。
太学坐北朝南,学堂古朴,树木葱茏,环境幽静。从棂星门而入,前有泮池,池中碧波荡漾,四围扬柳成荫。过棂星门亦是外石坊廊,数十座牌坊高大俊伟,形态各异,连绵半里,皆是自武帝以来,达官贵人、文人博士捐资而建。
进大成门有一殿二堂,中间是大成殿,左边是明伦堂,右边是忠义堂。三栋建筑朱户飞檐,绿釉筒瓦,雕梁画栋,蔚为壮观。
大成殿前立一台,内砌墨玉横碑,篆刻有百余字,工整严谨,乃是太学府规。沿大成殿左右回廊绕到后面,便是崇圣祠,乡贤祠二祠。崇圣祠供奉武帝亲笔圣谕,上书“左右书德配天地,垂宪万冠道古今”十四个大字,豪迈奔放,苍劲有力。乡贤祠后又有节、孝二祠,祠内碑林上刻经典,尽是学士名流、历代大书法家在此留下的传世墨宝,令各地学士慕名前来抄写经文。整个建筑规模宏大,气势磅礴。
这日,刘秀正在听中大夫许子威讲授《尚书》之《商书》中殷王盘庚迁都之时,盘庚对其臣民们所演辞中“非予自荒兹德,惟汝含德,不惕予一人。予若观火,予亦拙谋,作乃逸。若农服田力穑,乃亦有秋。”之语。许子威释意道:“《盘庚》三篇,辞语古奥,乃为盘庚迁都中遭众臣异议,曾三次用借古喻今手法,以图说服,并以威胁众属必须服从之劝语。特别是后两句,其意为‘做事似网结在纲绳之上,方可有条不紊。欲成事,乃如农夫尽力耕耘,方可期望有丰秋之获也。’ 谁能深解其意乎?”许子威环视刘秀、邓晨、邓禹、严光、朱佑、阴识等众学子,问道。
众学子中,数严光、刘秀二人饱读诗书,博才多学,才华横溢,两人皆都是许子威最得意的门生。许子威所讲授《盘庚》是《汤誓》中三篇之一,该篇文章虽短,但确喻意贴切、生动,有无穷奥妙。刘秀曾多次拜读并细细品味过,觉得此篇文言深刻,含义远大,乃答道,“先生,盘庚责备群臣以‘浮言’煽动百姓,说那就象‘火之燎于原’,仓促间无法扑灭。盘庚又用 ‘射之有志’,即射箭定要直达目标,来表达迁都之意非能改变;用 ‘乘舟’来比喻君臣上下一定要同心协力,共济艰难。此乃是盘庚胸怀大志,智谋超群,柔中且有钢,恩威且又并进。对不善之人,非以鄙视抛弃,而以劝勉诱导。并以善者为不善之师,恶者为不恶之资,善于借鉴其道也。盘庚善于驾驭朝纲之为君之德,很能启迪后人也。”
许子威点头笑曰:“文叔理逾可谓深刻,将来必成大器也!”
邓晨听了,从旁插言打趣道:“先生可知否?文叔曾自明志愿,留有二语,云:‘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众人皆笑,独许中大夫不解,问之。
邓晨指阴识道:“可问阴次伯便知。”众人又笑。
原来,刘秀向以交友。常以朋友之合,以情相托;平日为学,则切磋琢磨,相勉以求其精;至于有过,则讽喻规劝,相救以正其失为诫。初入长安太学时便与严光、朱佑、阴识、邓禹等一见如故,情义日厚。
严光,字子陵,会稽余姚人;朱佑,字叔通,南阳宛城人;阴识,字次伯,南阳新野人;邓禹,字仲华,也是南阳新野人,乃邓晨之族弟;邓晨自不必说,本就是刘秀姊丈,关系向来深厚。
一日,众学友闲时逛街,在鼓楼前见一队官兵列队开过,士兵盔甲整齐,精神抖数,旌旗甚鲜。一将军骑匹乌骓马,身着黄金锁子甲,披一件玉亭牡丹紫红色大麾,腰挎长剑,手持两端金光槢槢的金吾棒,威风凛凛,神采奕奕,好生令人羡慕。刘秀指其问道:“此为何官,如何这般威风?”
邓晨答:“此为建始将军、执金吾严尤是也。”
刘秀叹道:“我若为官,便当这执金吾!”众人闻后,皆以笑柄。
许子威听了邓晨所语,摇首笑道:“那是儿话,刘秀现已是鸿鹄之志,志在千里,执金吾岂是仕宦之的?”
许子威又问及后一句“娶妻当得阴丽华”来意。众学子便你一言,我一语,将来历向先生慢慢道出。
这正是,饱读诗书博学多,才华横溢志气大;
仕宦应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