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得渔利刘圣公坐朝
上回说到王莽纳大司空王邑之计,一面传告各州、郡,大赦天下;一面大肆招募兵勇,调兵遣将,以图剿灭义军。在南阳宛城内外,义军与莽军两军正磨刀霍霍,剑拔弓张,大战在即之紧要关头,义军内新市、平林、下江诸将却欲盖弥彰,行动诡谲,暗地里聚在一起策划“立帝”阴谋。阴识探得此情,即告刘縯,刘縯却不以为然。
次日一早,刘縯正在用餐,有王匡亲兵前来请其到新市军大帐商议军务。刘縯没有多想,匆匆餐毕,随其前往。刘縯进到王匡大帐,见帐内未设帅座,众将三、五一伙,或站或蹲,分散帐内四处,似觉奇怪,也没在意,随意令军卒找来一把竹椅,大大咧咧坐在当首案侧。
少顷,王匡入帐,后面跟着王凤、陈牧、朱鲔及刘玄。刘縯见刘玄发髻油亮,扎一紫色方巾,身着一件百色锦缎袍,象是刻意打扮过。又见其神色慌乱,两眼游弋,左顾右盼,畏首畏尾的样子,心中暗暗发笑道:“圣公今日不知为何这般怪模怪样?”
王匡步于案前,看也未看刘縯一眼,便神色严竣,环视周围,见新市、平林、下江将领已到齐,即高声道:“王莽无道,天下共诛之。吾等各路英雄,扶汉讨莽,登高一呼,四海响应,万众来归。今吾等义军豪杰齐聚淯阳,兵强将勇,人马增至十万,取长安指日可待也。为顺应天意民心,统全军,实汉制,早日恢复汉廷,经新市、平林、下江及春陵诸将共商,盟约共立汉室之后刘氏为帝,乃为民心所向,众望所归也!”
王匡话音刚落,陈牧便高声附应道:“大将军所说极是,我等皆为拥护!”王凤、朱鲔、成丹、张卯、廖湛、赵萌、申屠建等随之齐呼道:“快快立帝,我等还望封官授爵哩!”
刘縯这才如梦方醒,明白阴识昨晚所说并非空穴来风,显然王匡、王凤、陈牧之流有备而议。见其吵吵囔囔,七言八舌,刘縯暗自冷笑道:“此辈异想天开,鼠目寸光。立帝之事,乃社稷之本,天大事也,岂能不深谋远虑,处置周详,就象这般儿戏?”
“不知伯升将军意下如何?”王匡见同党呼应,春陵诸将一时诧异,莫棱两可,未有异言,正是群情可用之时,便得意问刘縯道。
刘縯起身而立,坦然道:“诸将欲立汉室后裔为帝,厚情可感,惟縯与众位将军之意略有不同。”接着,刘縯又语气庄重道,“今赤眉、铜马在北方青、徐、幽等数州拥有十数万之众,其势不可小也。若我等在南阳立帝,赤眉、铜马闻得,必照此施行。如此一来,不就成了此一帝,彼一帝,东、西岂不争乱?况王莽窃踞京师,坐据关中,号令天下,其根基甚繁,盘根错节,虽经我义军及赤眉等重创,也不过只是削其一角,大势未灭也。而此时若南、北因立帝争斗,岂不两伤?我等焉能破莽?莽贼不就渔翁得利乎!且自古以来,先立帝者,往往不能成事,我等为何要反其道而行之?”
刘縯说到这里,猛然听到朱鲔一声怒吼道:“刘縯此为何意?我等在此议立帝大事,而汝却妄谈败兴之事,是何居心?”
刘縯斜眼瞟了朱鲔一眼,不理,继续岸然道:“縯以为,汝南刘快、真定刘扬皆为汉室后裔,今也举义反莽扶汉,不过称王,未敢称帝。南阳离春陵仅三百余里,尚未攻克,我等却妄谈立帝,时机乃未成也!依縯所见,不如先立为王,暂且号令全军,统一军务,待讨灭王莽,据得长安后,东收铜马,北破赤眉,天下归一,再立汉帝不迟也!”
刘縯言当理足,侃侃而谈,得刘良、刘稷、邓禹,刘嘉、李通、铫期、阴识、臧宫、傅俊等春陵众将不约而同击掌称道,就连王常、马成、马武、庞萌等下江、新市将领也频频点首,欣然赞同。
谁知张卯猛然怒目起座,拔剑在手,悍然叫道:“汝不得多言!此立刘玄为帝,已经铁定!谁能奈何鼓噪?”成丹快步上前,从王匡身后拉出刘玄,推至案前。刘縯等春陵众将这才恍然大捂,方知王匡等已密谋商定是立刘玄为帝,顿时瞠目,皆惊。
刘稷勃然大怒,也拔剑在手,对王匡吼道:“今义军得此大势,全仗刘縯、刘秀兄弟率众东征西讨,功高盖世,有目共睹,就是立帝也理应立刘伯升,刘玄有何德何能称帝焉?”
朱鲔、廖湛、成丹、申屠建等新市、平林诸将皆拔剑出鞘,围住刘稷,大叫道:“今立圣公也得立,不立也得立!由不得你了!”
刘嘉、铫期见势不妙,即挚剑在手,一左一右,上前护住刘稷。双方怒目瞪视,互不示弱,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刘良、王常、阴识、樊宏等恐其成内讧火并,慌忙上前力劝众人。王常插在两者之间,强露笑脸,好言劝道:“皆为兄弟,有话好说,千万不得动粗。”朱鲔不理,将其粗暴推至一旁。
刘玄自觉无趣,忙连连摆手,战战兢兢对众人道:“既然如此,玄不为帝也!”甩甩两袖欲走。
陈牧一把扯住刘玄衣袖,复推至案前,高身嚷囔道:“今我等立圣公为汉帝,乃顺天意民心,新市、平林、下江诸路英雄皆为赞同,看谁奈何我等?”
刘稷、刘嘉、铫期也不示弱,举剑呼道;“我等力举刘伯升为帝!”
众将推推搡搡,拉拉扯扯,各不相让。
见事已如此,刘縯暗自道:“毕竟刘玄是本宗族兄,立他为帝又非别人。为免自相残杀,有损灭莽大事,不若暂且如此,往后必定还是以实力论天下,难道还惧其乎?”于是上前,劝慰春陵众将道:“圣公与我等同为汉室后裔,同为手足。既然众位将军立圣公为帝,縯拥护就是。”
王匡一听,如获至宝,便趁势大声宣道:“伯升已无异议,今立刘圣公为帝之议,已定也!”
王匡话音一落,就见赵萌搬来一把太师椅,置于大帐上端。陈牧、李松等兴风作浪,拉过面如灰色的刘玄,将其按坐椅上,簇拥其周围。王匡即领王凤、朱鲔、廖湛、成丹、申屠建、张卯等新市、平林、下江诸将,倒地便拜,同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赫得刘玄面色灰白,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似同木偶一般。
刘縯顿觉心中一阵酸痛,与刘稷、刘嘉、李通、邓禹、铫期等黯然甩袖离去。
君子可包涵,小人不可得罪。刘伯升虽知首事之难成,劝诸将不必先自立帝,其言固是,但他却自犯首事之戒,以成众矢之的。今新市、平林、下江诸将既立刘玄为帝,若刘縯姑且韬晦,稍事退让,顺水推舟,则使它人当其咎,而以已受其戒,此乃为权宜之善策矣。刘縯又因阻止刘玄登基,自然与之生隙,为以后埋下祸根,这也是因其刚强太过,柔韧不足,乃不识时务也!若是其弟刘秀在此,也好出谋划策,巧为周旋,也可化险为夷,免生杀生之祸。恰巧刘秀此时偏偏不在淯阳大营,独让这性情刚毅之人去得罪小人,留着以后自己去闯那鬼门关。
数日前,刘秀因义军击宛久攻不下,军中粮草难以为继,受刘縯之令,率邓晨、邓奉等回棘阳搬运粮草,以接军用。
那一日,刘秀到棘阳衙门去见主粮官刘赐,交上公文,验明查讫后,令军士按册搬装粮草上车。二人站立仓前,随意述谈。刘赐惦记宛城战事,随即问及,刘秀一一作答。
闲话之余,刘秀问道:“刚才秀从北门经过,见廖湛与圣公急匆匆出城,象是往淯阳大营急驰而去,不知何事这么匆忙?”
刘赐摇首道:“只说陈牧唤玄,其余没作交代。”
刘秀也没再问,只是觉得有些蹊跷。刘秀令邓晨、邓奉去监备粮草,尽快装车,自己则抽空去看望大嫂、二嫂。
自长安聚刘仲阵亡后,其妻马飞艳悲痛欲绝,立志要随大营伐宛,替夫报仇。刘縯甚为弟媳担忧,强留其暂住棘阳,并嘱妻孙氏及妹刘黄好生照顾。
刘秀从县衙后门出来,穿过一条小街,便是原棘阳县令何牧旧居。义军攻破棘阳,刘良将其住宅用来安置随军家眷暂居。
何府乃是一座三进院落大宅,义军将领家眷将院落、房舍及过堂回廊都挤得满满的。最靠里的后院,原是何府内宅,刘良将刘縯之妻孙氏,刘玄之妻韩玉及刘黄、马飞艳等安顿此处,四家合住一院。韩玉携求、歆、鲤三子住院东头两间偏房,而刘黄、马飞艳与孙氏携二子住南头四间正房。刘縯长子名彰,年十五,已编入刘赐的护粮队;次子仅四岁,随母而居。
刘秀迈进正房门槛时,见大嫂刘氏正蹲在小炉旁,一边往炉中塞柴,一边手摇蒲扇,将炉火火苗扇得“呼呼”窜起,一股药草异味弥漫屋里。
刘秀问道:“大嫂,何人有疾?”
孙氏答道:“你二嫂偶感风寒,略有不适,嫂为她煎药哩!”
刘秀闻言,随即进到里屋,见马飞艳披衣斜靠檀木床头,额上系着白凌,纷红绸面棉被盖在身上,一幅愁容满面神情。刘秀近前察看片刻,关切道:“几日未见,二嫂却如此憔悴。”马飞艳无语,黯然落泪。刘秀知其怀念二哥刘仲,肯定伤感,便好生宽慰道:“人去不能复生,望二嫂保重身体要紧。”
不一刻,孙氏端药进来。刘秀接过,亲尝热烫,侍侯喂服。马飞艳脸露羞涩,道:“嫂偶有小疾,怎敢有劳三叔?”
刘秀道:“何谈有劳,若不是二嫂神弓相助,小弟怎能在此为嫂端药?”
马飞艳脸色这才有些暖意,轻轻叹道:“何出此言?若没有三叔与士义王霸湖阳相救,飞艳焉能坐在这里?恐怕连十三舅也难逃一劫也?”
孙氏一旁轻声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姊妹,何必这么多礼。哦!对了,”孙氏突然想起件事,又道:“十三舅受令,后晌便到新野催粮,三叔有何物要捎带阴家姑娘?”
刘秀拍拍身上,愧意道:“这事突然,我现在囊中羞涩,如何是好?”
马飞艳“扑哧”笑出声,道:“还要你操心,大嫂早三已准备好啦!”
三人正在说笑,忽见刘庆匆匆进屋,满脸阴霾,将刘秀叫出门外,轻言道:“伯父刘良遣人来传讯,淯阳大营恐出大事,急催我等立即前去。”刘秀闻后,觉得突然,实在难料事因,一脸茫然。
刘秀随刘庆出得宅门,迎面碰上刘玄之妻韩玉。韩玉虽才入中年,却头发蓬乱,脸色憔悴,身子微微发胖,显得已有些臃肿老衰。韩玉性情宽厚,心地善良,与刘縯妻孙氏及刘黄、刘伯姬交往甚厚,一向受刘秀敬重。
刘秀见韩玉携二子刘求、刘鲤站立门旁,便问道:“大嫂何故在此?”
韩玉答:“嫂也住此院内,为嫂今在此专候文叔兄弟也。”
刘秀诧异,又问:“不知大嫂有何事吩咐小弟?”
韩玉指子刘鲤,道:“承蒙文叔兄弟大恩,救小儿一命,嫂在此谢了!”
刘秀笑道:“秀当何事?原来为此。都是刘家骨血,何谈言谢耶?”
韩玉脸上露出笑意,顺即且又消失,满脸惆怅,道:“我夫刘玄一向愚钝,心胸欠宽,且又易受旁人唆使利用。刚才廖湛突然匆匆来访,将夫叫至门外,嘀咕多时,不知何事?奴家见圣公脸色异常慌乱,甚为夫担心,特来嘱咐文叔兄弟回淯阳后多加关照才是。”
刘秀笑道:“大嫂多虑,圣公乃聪慧之人,焉能出大错?”
刘庆一旁也好言宽慰数语后,二人骑马急往淯阳大营驰去。
途中,刘庆方将刘良所遣来人之语说与刘秀听。刘秀闻王匡、王凤、陈牧等新市、平林、下江诸将拥立刘玄为帝,不禁惊愕,一路思绪万千,细细琢磨应对。
二月朔日,冬尽春初,冰雪刚刚开始消溶,天气尚觉寒意。刘玄在淯水岸边,头戴帝冠,身穿莽袍,在王匡、王凤、陈牧、朱鲔等人拥戴下,登上土坛,面南而坐。刘玄如同做梦一般,听由众人称臣跪拜,山呼万岁,登基之礼,草草作毕。
刘玄称帝,取国号为更始,这也是不忘前时为更始将军之称。义军统一军令,从此改称汉军。
次日,刘玄将大帐作为临时宫殿,并大封诸将。刘玄封刘良、刘赐、刘祉为国老;封王匡为定国上公,王凤为成国上公,朱鲔为大司马,刘縯为大司徒,陈牧为大司空,谢躬为太仆射,申屠建为绣衣御使,刘秀为太常偏将军,王常为廷尉大将军,李轶为五威大将军,李松为左承相,赵萌为左大司马,樊宏为左司空,刘信、马武、马成、李通、刘稷、成丹、张卯、刘嘉、廖湛、宗佻等为骠骑将军,其余刘庆、邓晨、邓禹、刘信、邓奉、铫期、来歙、胡殷、臧宫、傅俊、庞萌、任光等为将军,刘歙、阴识、宗广等各命为参将、掾吏等职。
刘玄称帝十数日后,刘縯将邓禹分兵去掠颖川郡之策向更始提出,以欲巩固淯阳大营,孤立宛城。刘玄依允,命 太常偏将军刘秀为征北大将军,率廷尉大将军王常、五威大将军李轶、骠骑将军李通、成丹、张卯、宗佻及将军邓禹、铫期、臧宫、傅俊、庞萌、任光等,共八千兵马去夺取颖川昆阳、郾县、定陵、父城等城。王匡惧刘秀亲握兵权,心存疑虑,又要刘玄命王凤为监军,一同前去昆阳。不日,刘玄依王匡所言,令刘縯、陈牧等率大部继续围攻宛城;自与王匡一起坐阵淯阳大营。
昆阳乃颖川郡所辖,离宛城东北二百七十余里,此城北十八里有条滍川河,河水从东往西蜿蜒流过而汇入汝河。昆阳土地肥沃,人口稠密,与周围的郾县、父城、定陵三城毗邻,是南阳通往洛阳的必经之道。
为突袭昆阳,刘秀将八千兵马分作两部,亲率王常、李轶、李通、成丹、邓禹、铫期、宗佻、臧宫、傅俊及二千人马为前部先行,王凤率张卯、庞萌、任光等大队随后跟进。
刘秀率前部兵马昼夜奔进,於第四日拂晓时突然进至昆阳城南门外。此时,城门刚刚开起,昆阳守军便见一彪人马似狂飚一般急驰过来。军士尚在惊愕之时,还未来得及细看,汉军便风驰电掣,蜂拥而入。刘秀轻松夺取昆阳。
刘秀占据昆阳后,留王凤、成丹、张卯守城;令李通、铫期领二千兵马往西北去收降定陵;自率李轶、邓禹、宗佻、臧宫及三千人马去东北夺郾县、父城。
郾县在昆阳东北五十里。县令祭遵闻汉军大将刘秀率军突然夺了昆阳,着实吃惊不小。郾县乃一小城,兵少将寡,仅有八百余衙卒杂勇。祭遵暗自叫苦道:“城中这些衙卒维持地方尚可,若是令去抵御刘秀所率大军,岂不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这该如何是好?”祭遵焦急,即召县尉前来商议对敌之策。郾县县令祭遵县尉王霸父城县令苗萌
你道这郾县县尉乃是何人?其实正是曾在湖阳帮刘秀救其舅与其嫂的衙头王霸。原来,王霸当初应刘秀所求,在湖阳放走了马飞艳、樊宏后,为免遭县令何牧所害,不告而辞,连夜出走,投奔郾县县令祭遵。祭遵本就是王霸表亲,知其武艺超群,勇猛过人,乃忠耿之士。当时县尉空缺,祭遵正缺帮手,便上书颖川郡,让王霸顶了这个缺。
王霸听了祭遵所忧之言后,向其献策道:“今汉军势大,郾县孤掌难抵,不若学那冀平田况,邀邻县父城、定陵等协同共御才是。”祭遵依言,急遣县吏快马去邀父城县令苗萌来郾县,共商御敌之事。
父城县令苗萌受邀,连夜赶到郾县。祭遵对苗萌道:“今汉军大将刘秀率八千兵马已占据昆阳,郾县、父城两城与昆阳近在咫尺,皆危矣!不知苗县令有何御敌之策?请赐教。”
苗萌道:“依本县看,只有你我两县结成联防,广募兵勇,可暂拒顽敌,待朝廷援兵到来才是道理。”
祭遵点首笑道:“苗县令之策正合遵意,若你我两县再邀定陵联手,共辖二十余万户,可募男丁万人,御敌十余日应不成问题。”接着又道,“郾县有县尉王霸为将,不知贵县有无统兵之人也?”
苗萌未加思索,怡然答道:“父城有一名士,姓冯,名异,字公孙。此人曾在颖川郡做过五县督兵备郡掾,因与 郡守不和,现告退还乡。此人熟读兵书,胸有韬略,可为统兵之人。”
祭遵听后大悦,笑道:“贵县若用此人,郾县、父城有救也!”当下,苗萌觉军情紧急,也不顾劳累,又连夜回父城。
次日前晌,苗萌亲到冯异府上,请其出山,率父城军民,与郾县联起手来,共御汉军。冯异倒也爽快,欣然从邀。苗萌大喜,授其为父城县县尉,并即刻四处招募兵勇,准备御敌。
这正是;怒气冲冲剑出鞘,为当天子争坐朝;
不知韬悔非君王,杨柳长安穿黄袍。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