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南部,秦岭山脉之中。
篝火冉冉,香飘扑鼻。
“阿进,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吃一颗清元丹?”坐在古进边上的花木兰,见古进还不时皱着眉头,脸上满是担忧之色,那眼神完全是不一般的关怀。对面的王涛和兆瑞见状,都互相扬了扬眉,当作什么也没发现,依然低着头吃着手中的兔肉。而古进似乎面对花木兰如此关怀的眼神,感觉似乎很正常,依然是习惯性的感激表情。
“哦,没什么。整个华山派的清元丹就那么几颗,可见也不是凡品。我只是和他对着最后一招时,内脏受到了些轻伤,休养几日应该就没事了。”古进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刚才那一掌对轰,足足用了袁志扬全身的功力。古进也没想到,那袁志扬的真气竟然如此浑厚,和自己修炼三清修炼心法到了第六层巅峰对比,还多出不少。不是华山紫霞神功有特别之处,就是袁志扬之前有过不少惊人的机缘。那最后一掌,足足让古进的内脏受到了直接打击,有些地方都有点血迹,不休养个把月,是不可能恢复如初的。
“阿进,昨天和袁掌门交手之中,你是不是悟出了什么?我在上面好像听到什么无招之类的?”王涛边吃着兔肉,突然问了一句。这句话让其他人也都好奇看着古进,等他回答。
“呵呵,你个死胖子,不早点干掉四魔头,还在上面闹个不停。那一战,我看四魔头完全成了你们四人的陪练了。”古进看着王涛,没好气地回答到,又继续说到:“什么无招,我倒是不知道。只是在和独孤九剑交手之后,发现我的飞刀、剑法和刀法,在其前面竟然一无是处。在最后一刻时,我才逐渐悟出一个道理,不是剑法刀法越复杂越精妙,就能越厉害。刀法剑法精妙复杂,虽然可以迷惑对方,在某种程度上让对方不知如何破解。但是由于招式一多一复杂多变,中间就肯定会出现些运转间的间隙破绽之类的。而那独孤九剑好像就是一种专门针对此类武学的克星,打着打着,对方就会发现你的破绽漏洞,然后就会处处被制。所以我就反过来思考推敲,觉得还不如一个简单异常的招式,直接了当地攻击对方,只要对方一变或者敢退开,我就可以在简单之下,反而任意变化起来。这样一来,对方失去先机,除了挨打,还能怎么样。呵呵。说真的,和袁志扬一战,差点让我阴沟里翻船了。”
古进说的倒是句句不假,袁志扬绝对不是泥捏的。目前武林和修真两种不同的范畴,其实在很多方面是相同的。比如招式运用,真气修炼(武林称内力内功等),身体感官机能的扩充等等,都是一样的。只是在修炼过程,心法,作用和目标方面才各有些差异,有时往往很难区分的出修真和武林的界限。
武林习武之人,一是讲究习武修身养性,延年益寿;二是内力浑厚,以便促进感官机能的扩展,以便能捕风捉影,听声辨位;二是讲究招式上的变化之道,或奇或正,穷究其尽以便击败对方。当然,武林中的门派也有个别曾经是武林门派,后来因机缘巧合之下逐渐转为修真门派,比如少林派。还有个别的,甚至现在也都在暗地里研究修真之法。
而修真之人,一是也讲究习武修身养性,延年益寿,但更多是希望突破后天的桎梏,寿命无限。二是讲究真气积累,淬炼身体各个方面,尽量扩展身体感官机能的能力,这方面修真心法是非常注重的,同一层次的情况下,修真心法对这方面的影响远远超过了习武之人。因此常常在与习武之人格斗之中占据非常大的优势。但修真之人一般都不讲究招式变化之道,都比较单纯地利用一些简单的招式,以求利用真气和感官机能上的优势,击败对手。这种修真态度直接影响了修真者并不像习武之人好斗,好比试,因为修真的目标是要突破自己后天的桎梏。这一目标对修真者来说,才是最重要的,除非一些特别的情况下,其他之类的倒并不十分重视,这和古进等五人目前的武技与修真兼具学习,有着大大不同。修真之人,就是遇到一些修炼瓶颈,也大都是靠着时间慢慢领悟心法,或者体会各种世态,各种自然之道,以此突破自己的修为瓶颈。因此,若是修真之人想要一心研究武技之道,在修得心法有成的前提下,进展速度是远远超过习武之人。若是按照三清修炼决心经里面的第二大部份的内容说法,武技一道在进入第二大部分之后,作用似乎显得更小。到了第三部分,作用几乎为零了。当然这些,古进等人并没有修炼到,只是书中备注里记载着而已。而且书里的备注都非常清楚地说明了,东洲大陆近万年来,都还没人修炼到最后一部分,至少没有人看到或者有什么记载遗留下来。书中的很多内容,都是后人的推测而已。
但是,像三清修炼决心法,若无学习武技,只是修炼到第三或者第四阶层,武林之中武技稍微了得的,都可以比较轻松地击败这样的修真者。武技顶尖之辈碰到即使修炼到中阶初期的纯修真者,胜出的概率也是比较大。而这样的修真高阶,也依然有武技厉害的离谱的奇人对抗着,谁胜谁负,结果还不好预料。这也是为啥武林门派能和修真门派,各自能相安无事的主要原因之一。所以当古进目前的武技恰好被已炉火纯青的独孤九剑克制的时候,真气也没人家浑厚,就显得处处被动,也可以说古进确实是捡了一条命,当然这是在王涛等人不解救的前提下。实际上,那时王涛等人手中都捏着飞刀,差点就忍不住要帮古进一下。而古进最后微微一笑,嘴上还对袁志扬说的那么轻松,其实古进心里也没十足底气,只是为了突破自己,才决然冒险一试的。而这一试,不仅给古进带来武技方面新的领悟,也让他瞬间突破了第六层巅峰,进入三清修炼决第七层,这也是为什么古进当时就在边上打坐。
虽然在逼迫之下,领悟出的化繁归简,但离武林传闻中的无招胜有招之境还是很遥远。只能说是,古进仅仅摸到了这种化繁归简,还简归一的门槛而已。这次和袁志扬的一战,让古进受益匪浅。上次和冷清秋对招是对真气细微利用上的收获,对武技修炼态度上的变化。而这一次,是对单纯武技格斗中,获得了招式变化之道的感悟。
听完古进的讲述,大家都一阵惊愕,也都惊喜不已。不仅为古进新的突破而高兴,通过互相沟通,大家对武技之道也都各有收获体会。
当晚,在篝火冉冉之中,大家倾心交谈这一战的心得体会,互相促进。三天之后,大家就离开秦岭,一路向洛阳而去。在途中,大家得空时都一直互相切磋交流,武技方面也都有所进步,而古进身体也恢复如初,又在一颗造化丹的协助下,稳定了第七层初期。
七五年,二月初三,宋国境内。
“我们必须快点,离拓跋峰的约定,只剩三年多了。”古进看了看前方,骑着白马,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如预料的那样,江湖都传疯了。估计那些稍微小的门派,当初起了歪念的,现在估计都吓破胆子了,哈哈。”骑着快跑的马儿,听着耳边的风声,兆瑞心情很好。自从华山派被古进等人强势灭去之后,飞花神曲就再次轰动江湖。那些追杀过古逢时的江湖门派,很多对飞龙图有企图的,明显收敛起来;那些实力比华山派弱的,更是紧张异常,特别是小门派,有几个直接作鸟兽散,关门开溜躲了起来。
“呵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杀鸡给猴看嘛,不然那些人天天像个跟屁虫似的,烦都烦死了。”花木兰骑着枣红马,身穿浅红色紧身衣服,在奔跑中,像一团红霞飘逸着。
“不过,好像也有修真者出动了。我们越强大,他们似乎越感兴趣。真是阴魂不散。”李大壮边跑,边喊叫着。
“哈,有胆量就过来吧。高阶的估计都在老窝里面,天天想着怎么突破,哪会有兴趣理我们五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呢。初阶的,又不敢来。中阶的,估计在蠢蠢欲动。老子手中有宝藏啊,快来抢啊!”王涛故意喊的老大声,风刮着,声音能出传出老远。后面一些跟踪不放的修真初阶者,终于开始犹豫不决起来。其中一名修为最高的中阶者叹了口气:“算了,明摆着等我门过去,这等激将法,还想蒙谁呢。再说了,他们有没有发现宝藏,还说不定,别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说完,身穿灰衣的修真中阶之人便骑着马儿先行离开了,其他修为更低的,见状也都四处散开了。
过了片刻,古进微微一笑:“死胖子,你真够吓死人了。”
“嘿嘿,这叫心里战术,不战而屈人之策乃上上策也。路上都拼杀了几次,还不嫌烦呐。”王涛边说边得意地笑道。
三月二十,古进等人一路马不停蹄,换了好几次马匹,才赶到了铜陵,进入三溪山脉。找了片刻之后,众人终于找到了原来藏匿的宝剑宝刀之类的地方。取出之后,古进等人又立即下山,买了快船,溯江而上。过了一个多月,进入汉水,一路奔扑武当山。这一路上,除了修炼打坐,就是欣赏长江和汉水的壮观景象,路上的货船和游船来来往往倒也不少。古进等人并没有刻意隐匿行踪,沿途上,很多武林人士都认识出他们,古进等人倒也是爽朗的很,几乎是来者不拒。很多武林人士在闲谈之中,聊得起劲,竟然也询问他们此次将往何处。古进等人竟然也公开回答:“去武当啊,听说武当风景秀丽,非常不错,是个观光的好地方。”
在进入汉水之前,从秦岭到铜陵,再进入长江流域,一路上古进等人还拜访了不少武林上各大小教派。有怨的,基本上以主动道歉和解结束,没有过节的,则是宾客之交。时间上,都是停留片刻而已,几乎就是马不停蹄。
五月初十,古进等人大张旗鼓地进入武当山。刚到武当脚下,武当派的监院郭渊就亲自下山迎接。这让古进等人大为惊讶,但也不客气,一路跟着郭渊,欣赏着武当风景,进入武当正殿玉虚宫。
还没等古进等人开口,武当掌门张英杰就主动承认了当年追杀古逢时的事情,在武当众人面前向古进深深一揖。还不仅如初,武当掌门张英杰还让当年率领武当弟子的领头人王开阳,当众谢罪之后,王开阳还自断左臂以求和解两家恩怨。
古进等人见状,都大为震撼,也欣然接受了和解。在古进仍下“飞龙图根本就是个套子”的话之后,大家就离开了武当派。
就在古进等人离开武当山之后,武当玉虚宫里的掌门张英杰在散开其他人之后,对着边上的一位老者恭敬地说道:“师尊,非是我等怕了这五位青年,以我武当之力,要留下他们是完全可以做得到的。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又能得到什么,除了坏名声,最多也只是多了几具尸体而已,而且尸体最多的一方,肯定我们武当派。通过这几年的调查,飞龙图真假根本无迹可寻。而这传闻的‘五义士’几年来,所杀之人皆是江湖败类。而华山派,当年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才有了今天。听说也是因为他们死要面子,死不承认错误,才导致灭派的。既然如此,我们就大方承认错误,不仅对我武当派名声有利,也可以解决武当派欠下的孽债啊。”
“唉。。。罢了罢了,武当派的实力不用什么来证明,武当派要做的事情,是放眼千百年后的事情。徒儿,这件事情,你做的对,他们其实都是武学修真兼修之辈。还有,我给你的心法要好好保管,乃我武当最高机密,非心腹弟子不能参与。”老者说完,一个不经意的动作,眨眼间就消失在玉虚宫中。原来此老者竟然是武当掌门的师尊张无极,年轻时,一身功夫都已经出神入化,想不到竟然还健在人间。也幸亏古进等人也知道武当派不比华山派,本来就是想到武当讨个公道,并不想若太多事端。既然武当派如此承认错误,这场过节竟然就这样解决了。否则,要是拼斗起来,即使张无极不在,恐怕绝对讨不了任何好去。
一个月后,江湖震动。江湖上到处疯传着‘五飞侠’左手灭华山,右手震武当。堂堂武林之泰山北斗武当派,竟然在‘五飞侠’的威逼下,主动承认错误,自断一臂以解危局。当然,也有人夸赞说,武当派敢作敢当,有错就改,为武林正义之表率,不愧是武林中的领袖。随着越传越疯,越传越离谱,导致了武林中的那些江湖门派再也不敢对古进等人进行追踪了。
而这些,古进等人听了之后,也只是淡淡一笑,而武当派则依然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