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禁军’是一支精锐之师,只可惜碰上了他不该碰上的对手,再加上指挥不力,今晚怕是难有作为。”,刘独峰说道;
‘龙骑禁军’是精锐,在任何他的对手眼中也从未被看低过,只可惜,他们今天遇上的无疑都是江湖中的左道旁门,不可以常理断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对于对手并未做过多了解,就冒然迎敌,会输会败,只能怪他们太过轻敌,从他们出现开始就等同于找死!
“你有九大弟子,除了孙不恭,独孤威在上京追杀杨氏后人,失手身殒,冷呼儿和鲜于仇现在军中无法分身前来,狐震碑给小六子偿了命,泡泡已经和我们到过招呼了,也该还有铁蒺藜、英绿荷、龙涉虚三人,如果今日是你的徒弟们配合你行动,恐怕即便如我也只有一半的把握对付你,可惜他们都不在。”,刘独峰说道;
棺材里的人并未回答他一个字,是默认了自己的猜测?还是他的确不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刘独峰决定继续说道:“他们总喜欢做些肆意妄为的事,该不会是来的路上因为作恶太多,而让人一刀杀了吧?”
“他们的本事我很清楚,江湖上想杀他们的人很多,但真正杀得了他们的人,却没有几个。”
“好人也罢,恶人也罢,行走世间就该把握好一个度,凡事一旦过度,你就犯了众怒,犯了众怒,你以为天下人会让你们继续胡作非为下去吗?”,这天下不光有他们这样的能人异士,还有千千万万的普通人,如果让这千千万万的人都巴不得听到你死的消息,那你真的也就离‘死’这个字不远了!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选错了路,但我们两人都一样,那就是回不了头了。”,刘独峰听着九幽老怪依旧阴阳怪气的声音,可这一刻却感到了这声音隐藏下的悲凉,他们一个是捕神,一个自称神君,可不管怎样神通广大,他们终究还是身不由己的人,做着他们不想做却非做不可的事。
棺材里伸出了一双白洁无暇的手,九幽神君说道:“这双手是无情的手,事情到了这一步,我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你和诸葛正我都不会再放过我了。“
“不是我们不放过你,是你自己把自己逼向了死路。”,人总是喜欢把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可是有多少人真的可以在死地当中拼得那一线生机?却很少有人想过。
话一说完,刘独峰钻天鹞子般腾空而起,只听半空宛似响了几道焦雷,而焦雷又连着一起响,山雨欲来,郁闷迫人。
青光一闪,刘独峰的“碧苔剑”已然出手!
棺材中突然伸出一把长枪!长红缨飘飞,金镰速震,刹那间,不知向半空腾身的刘独峰攻出了多少枪,下了多少记杀手。
长枪由来最古,能取远敌,可格近敌,攻如潜龙出水,守如猛虎奔山。
刘独峰在半空搏战,不管长枪怎样刺攒,来势如何猛烈,都被他在空中纵横游行,挥剑格开。
但刘独峰也攻不进棺材里。
两人一在棺里,一在半空,交战六十七招;刘独峰藉剑架长枪之力,仍在半空浮移腾挪,并不落下来。
风雷之声愈来愈盛!
红光一闪,绿芒大盛。
长枪枪尖已被斩落!
刘独峰双手双剑,直压棺椁!
突然间,棺里又挺出一矛一戟,怒刺刘独峰!
矛为兵器至长,矛头怡尽,形扁平,双刃弯曲如蛇形,架荡攻刺,如虎入平原。
戟近于矛,秘端有刃,冲铲横刺,回砍截割,以主力破万敌,势不可挡,矛、戟本来都是重门长兵器,耗力甚钜,但像九幽神君矛、戟并使,施展得大开大合,飞砂走石,金风飞腾,每一出击所带起的厉风,连刘独峰的风卷雷行都为之减色。
戚少商与张五立即发动了攻势,因为他们最近,他们只要制住抬着棺材的四个药人,何愁不能把棺材中的人逼出来。
同时他们也要见见这个令人闻风丧胆、横行江湖五十年的大魔头,是个何等人物?
就在此时三枚铁蒺藜呼啸而出!三枚铁蒺藜分别攻向戚少商和张五,戚少商挥剑弹开其中两枚,张五的昊天镜反射出了射向他的那枚铁蒺藜,昊天镜中的铁蒺藜竟反攻向发出暗器的那人,这就是轩辕昊天镜最神奇的地方,不光可以反射对手的攻击,更能够将这一切直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对手不管躲在何处,都逃不过它的反击!
铁蒺藜就在暗处,他很早就到了,他的师兄弟姐妹要么死,要么踪影全无,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赶来的人,他一直都在照应自己师傅安全,刚才他必须出手,否则九幽神君就会有难以逃开的危险。
不过他出手的那一瞬间,他就应该知道自己可能没办法有机会活下去,因为就在他的铁蒺藜被张五的昊天镜反射而至时,元杰和元君萍一前一后,已经来到了他的身旁,铁蒺藜感到自己的双手被缠得死死的,但缠住他双手的竟然是一双柔若无骨的芊芊玉腕,一进一退,攻守交替中,铁蒺藜的双手被尽皆卸去力道,仿若自己被包围在一处激流中,任他如何拼尽全力,在对手的冲击面前,也是毫无办法!
元杰不知不觉的出现在铁蒺藜后方,他只出了一刀,从出刀到回鞘,似乎连眨眼的时间都没有留下,这一刀明快而凶狠,而一刀已经足够铁蒺藜身首异处!
张五全力往棺材奔去。
刘独峰已在半空抢攻七次,都抢不进棺椁里去。
张五奔近,未待那四名药人出手,一伏身,解弓搭箭,“飕”地射出一箭!其中一名“药人”伸手一抄,抄在箭身,但金箭依然疾飞,他的右腕却被锐力撕断,沾在箭上,直射在棺上!
这一箭之力,竟把棺木洞穿,自棺木另一面穿破出去,那药人“的手,被棺木撞得直飞了起来,棺里也发出一声厉呼!
同时间,棺材起火!火势极盛,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一张黑袍,陡地自着火的棺材里飞腾而起:
张五的“后羿射阳箭”一击得手,张弯瞄准黑袍,欲发第二箭!
刘独峰的青红双剑,立时与黑袍斗了起来,空中斗得飞砂走石,下面烧得火舌腾天,张五只见红光绿芒,夹着黑影飞展倏掠,一时抓不定准儿,搭箭凝神,迟不敢发。
那四名“药人”,仍背着焚烧的棺材,不晓得放下。
连那名断臂的“药人”,也全无动静,断腕处,只淌落乳状胶汁也似的液体,而全无血污,想是九幽老怪全力应战,已来不及向这四人发号司令了。
两人在半空交手,足下不住点到四名“药人”头上借力,四人也不规避。
光影交锗,风啸雷作,张五只见有几滴鲜血,自四名“药人”的头上滴落。
在空中的两人,必有一人淌血。
张五这样一想,越发焦急,生怕刘独峰负伤,想予臂助,但在激烈交战中又分不清谁是谁,拉满了弯却不敢发箭。
‘龙骑禁军’剩余的人不顾实力悬殊,向几人发起群攻,旨在支援九幽神君,想全面突破为刘独峰压阵几人看守的防线,但双方都在生死关头,谁都不愿就此功亏一篑,两边的人死拼在一条线上,这条线是两方人马的生死线,踩在这条线上的人,非生即死!
张五这时已走得很近,他注视着半空的激战已成了啸啸的剑风和滚滚的雷动。
那四名“药人”,依然目光呆滞,愕立不动,他们肩上还托了具焚烧的棺材,甚至连抬棺的木担都已开始燃烧,他们亦似全无所觉。
张五决定发箭。
这时,剧战中青红二芒遽然大增,只见一道黑旋风也似的魅影急卷直升,张五大唱一声,撒手放箭!
箭风如万雷!箭如一电!
蓦地,一个透明的、椭圆形、无色无味的大泡泡,冒了上来。
箭射穿了泡泡,但却穿不出来。
张五吃了一惊,四名“药人”中的一人,脸上突然有了表情。
他手中有一支吹泡泡的竹管。
他的竹管往张五眉心穴就是一刺。
张五离这“药人”本近,不虞这一着,说时迟,那时快,根本避无可避,陡听一声长啸,风雷之声大作,在剑芒疾闪之刹那,那“药人”眼神一碧,抽身急退!
急退之际,还飞起一脚,把一名“药人”踢向风雷剑光之所在。
刘独峰从上击下,及时救了张五,放过了与九幽神君生死之战,但不忍伤杀这神迷智丧的“药人”,猛将剑气一收。
黑云又落了下来。
黑云贴俯在那名吹泡泡的“药人”背上,同时发出一声急哨。
剩下两名“药人”,立即置下燃烧的棺材,把背上的油袋一开,往地上就是一泼一撤。
地上立时流着又青又蓝、污秽粘腥、浆糊呕渣般的胶液,向前流来。
姑不论这些粘浆似的呕心秽物是否有毒,但刘独峰整个脸色都变了。
他紧紧地握着剑,双目盯住那婉蜒流来的秽物,脸肌被火光映得抽搐不已。
刘独峰有洁癖,平常连双脚沾地都不愿意,更遑论要他踩在这一摊秽物之上,现在的他空有一身本领,却无法施展!
元君萍一脚飞踢向马匹,借着反作用力,飞向刘独峰的下方,两手托起了刘独峰的双脚,而自己则站在这一地秽物中,元杰、戚少商、张五见状,也纷纷来到刘独峰脚下,分担元君萍一人承受的分量。
原本还在和戚少商等人纠缠的‘龙骑禁军’众将,立刻借着黑暗的掩护,从四面八方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这次撤退是在为下一次攻击我们做好准备,这一次他们吃了亏,下一次只会比这一次更加凶狠和阴毒。”,刘独峰说道;
“爷!刚才那一战????”,张五不知道刘独峰和九幽神君两个人究竟谁算是赢了?
“不分胜负!”,刘独峰说道;
“现在我们该去哪儿?”,元杰问道;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走出任何一步,都是凶险万分,九死一生!
“我们现在一步都不能退后,前面越是艰险,我们就越要前行!我们只有偏向虎山行,才能闯出一条生路!”,刘独峰说道;
众人再度上路,在黑暗中互相扶持,靠着勇气和信念前行在一片漆黑的路上????
易水南支,拒马沟,青天寨下,元民和赫连春水、铁手、马掌柜、高鸡血、胡斐、唐肯、息大娘跃马而出,在黑暗中眺望着远处已经清晰可见的青天寨。
赫连春水出身军界世家,自小便熟知行军布阵之法,为了统一指挥,所有人从思恩镇突围而出时,便同意接受他的调派指挥,毕竟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令出多门。
“穆鸠平、沈边儿,你们立刻带人前往青天寨前出十里处山岗伏下,以我响箭为号,随时准备行动;息大娘、秦三娘,将我们沿途受伤的兄弟全部安置于我们来时路过的废都,高鸡血带人警戒在外围,一旦发生任何情况,你必须坚持到息大娘和秦三娘完全撤出废都,你才可以撤退!”
“领命!”,几人依照赫连春水所说,各自前去准备,由于韦鸭毛在突围之时身死,现在他们身边的人手已是非常捉襟见肘,他的身边,这一刻也只剩下元民、马掌柜、胡斐、唐肯及他带来的亲卫死士。
“你会这么做,也是在担心青天寨的人和神威镖局抱的是同样的想法。”,元民说道;
“我们一路逃亡,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我现在除了你们,谁都不会相信。”,赫连春水说道;
“可我们终归是要进青天寨的,我们能扛,但受伤的人却扛不住了,他们必需得尽快找到一个安全无虞的地方,疗伤治病!”,唐肯说道;
“如果可能,我还真想试试青天寨的人。”
“怎么试?要知道现在就连戚少商都不在队伍当中,要是出青天寨是忠是奸,恐怕不太容易。”,胡斐说道;
“青天寨殷乘风与我颇有交情,不如就由我先上去探探口风,然后再作打算。”,铁手说道;
“我陪你一起去,元兄弟,你带来的那些精兵猛将,可要多做策应才行。”,赫连春水说道;
“放心,我可以保证他们一定会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而他们不该出现的时候,青天寨绝对连影子都看不到。”,元民自信的说道;这一路上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和那些人一同行动,即使在香华走后,这些人也是对他的命令也是不打折扣的执行,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他倒也没多少空闲去思考这中间的种种非常,因为在他眼中,现在整个世界就剩两种人,一种是可以帮他的人,另一种就是他的敌人!
青天寨之中分为两派,一派主张下山援助戚少商等人,而另一派则主张按兵不动,因为青天寨和四大名捕素有交好,他们怕和四大名捕因此事生隙,那就得不偿失了,不过当铁手出现后,这一切就完全不同了,原先主张按兵不动的那一派也决定帮忙,他们定下了一招金蝉脱壳的计谋,一部分人化装成息大娘等一行人,引开官兵追捕,进入市镇后则立刻恢复本来面貌,化整为零,让官兵抓不到踪迹。
无情身边的铁剑、铜剑来到青天寨,向众人报告了无情的去向,同时也告诉铁手,无情是矢志必救戚少商。
众人依照所定制计谋各自行动,胡斐却来找元民,似乎有事要说,“那个谢三胜你们注意到了没有?”
“主意是他出的,想不注意他,恐怕很难。”,元民说道;
“注意他的左手了吗?”,胡斐问道;
“至少不如他的右手灵便。”,元民也注意到了,不过他并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怪异?如果是元杰站在这里,他或许就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无情大捕头出现在思恩镇的时候,曾说他在追一个人,这个人叫周笑笑,也是独臂,可以说因为他,戚大侠才会被刘独峰抓走!”,胡斐说道;
“你是说那个谢三胜????”
“无凭无据,我的话也只是猜测,不过我想我们得小心一点了。”,胡斐摆了摆手,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得小心隔墙有耳。
“为什么不告诉铁二爷或者赫连公子,而要告诉我?”,元民笑问;
“因为跟他们说,没用!跟你说,才会有用!”,元民是唯一还保留了不少实力的人,跟他说的效果,会强过其他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