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变(一)
作者:刘弦德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629

或许谢卓做梦都没敢梦到过,自己居然会被眼前这个女人骂成狗奴才。一向自持甚高的他,没由来的有那么一股子怨气。

“敢问苏大人家里的女眷都是这般没有教养?”谢卓看着苏碍,一拱手,轻声问道。

苏碍笑了笑,也不在意。本来他就不怎么待见这个京都圈子里盛传的草包。或许说,苏碍压根就没把谢卓当成过一个人来看。

见苏碍不理会他,谢卓着实有些恼怒。可是一向自持温文尔雅的他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和苏碍闹得不可开交。纵然是京都圈子里盛传的草包,但是能在京都活下来的纨绔,哪个没有些小聪明?

“苏大人,不知道这是要去哪儿啊?”谢卓看了看苏碍,终于还是轻声问道。

苏碍一笑,指了指身边的初静公主,轻声笑道:“这不,夫人要出来转一转,我就被抓了壮丁了。也没想到在这儿能遇见谢大人,还望海涵呐。”

谢卓笑了笑,对着苏碍,阴声道:“海涵算不上,不过苏大人,我这提督府上是有什么东西,能让您望而却步呢?”

苏碍一笑,也不在意,道:“没有什么,只不过下官对大人您是敬仰无比。我这个人呢,打小就有一毛病,遇见自己敬仰的人就非常害怕,所以没有去提督府参见大人,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谢卓闻言一笑,对着苏碍拱手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今日苏大人这么有空,那就请道我那破败的府上一叙当年把?”

苏碍笑了笑,随即拱手道:“好说好说。”嘴上应付着,心里倒是没有少腹黑。当年?小苏大人好像跟眼前这个草包没有当年。

既然应承了下来,那初静公主的放风计划也便已然搁浅。所以初静公主再看谢卓的时候,面色多多少少有些不悦。

谢卓也能猜的出初静公主的身份,纵然初静公主方才骂自己奴才,在谢卓看来,自己的确是他们家的奴才。不光是自己,苏碍也是一样。只不过苏碍倒是有能耐,被小姐看上,直接从奴家变为主家。

“苏大人请见谅,本官不贪不墨,倒是没有多少积蓄买好茶招待苏大人,还望苏大人海涵。”谢卓给苏碍到了一杯白水,随即拱手道。

苏碍表面上称赞谢卓大公无私,为了这大齐国鞠躬尽瘁之类的话,心里却在冷笑。苏碍明白,这是谢卓专门做给自己看的,既然他这般做了,那就不怪自己心狠手辣了。

苏碍看了看自己所坐的椅子,轻声一笑,随即对着谢卓拱手道:“提督大人,这是黄花梨的吧?”

谢卓随口应了声是,想在反悔便已经晚了。只见苏碍看了看那黄花梨椅子,轻声呢喃:“这个不符合你谢大人清廉的形象啊。还是砸了吧?”

谢卓当然知道黄花梨的家具是一个什么样的价位,慌忙拦着苏碍,大声道使不得使不得。苏碍有些怪异的看了谢卓一眼,谢卓这才解释道,这椅子是上一任提督王唤远留下的,现在属于是公物。

苏碍笑了笑,随即看了看大厅中间放的一个青铜香炉,轻声道:“哟,这炉子怕是前朝的吧?谢大人,您说这……”

谢卓闻言,也知道是自己的态度令苏碍不满了,于是轻声道:“苏大人看走眼了,这是当朝的仿品,不值钱的不值钱的。不过本官方才想起,这前任提督倒是留有好茶叶,我这就让内府的人给你取来。”

苏碍轻轻的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您的好茶还是招待那些大人物吧,我就是您一个下属,不值得您这样子。”

或许平常人听到苏碍说出这番话,定然会觉得这是小苏大人在向自己示弱。可是偏生这谢卓是个只认死理的主儿,潜意识里,他还是将小苏大人说的话归入对自己的嘲讽。

苏碍此时当然没有心情去理会谢卓的心思。此时的苏碍只是在想,怎么才能找个理由,回自己府上,继续把谢卓晾在岳阳这个摊子上。

“不知道大人此番找苏某来是为何事啊?”苏碍也懒得再跟谢卓兜圈子,在苏碍的眼里,谢卓根本就不是和自己身处在一个档次上的对手。

谢卓闻言一笑,对着苏碍道:“苏大人,想必你也知道我来这岳阳可是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这兵符却迟迟未交予我手。前些日子听说兵符在你手里,本官不才,想让苏大人将兵符交予本官。”

苏碍一笑,随即摇了摇头,看着谢卓,轻声道:“谢大人,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苏某人何时拿你兵符了?你又是从哪个宵小嘴里听的苏某人拿你兵符了?”

谢卓闻言一愣,万万没有想到这大齐国的丞相之子居然会用这般的无赖勾当,随即拱手,对着苏碍道:“本官倒是孟浪了。可是苏大人,你说这岳阳的兵符不在我手里,它又会在哪儿呢?难不成自己长腿跑了?”

苏碍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谢大人,您说的倒也是一种可能。你又不是不知晓这大齐国镇国兵符的神奇?”

传说大齐国一共有八枚兵符,乃是天地所化,大齐国开国之时,国力不盛,且有不少小诸侯国时常袭扰。某日,一方外之士献一石,称此乃天地所孕之灵石。以此石做兵符,定可所向披靡,一统天下。

这个传说是真是假谁也没有心思去猜测,不过这八枚兵符倒是一直在各个提督的手中传承着。

这个传说谢卓当然是听过的,但是此刻从苏碍嘴里说出来,稍微一想便能猜到这是小苏大人在敷衍自己。谢卓也不恼怒,反而心平气和道:“苏大人说的极是,这兵符乃是神石所制,说不定就真的有了灵性。”

顿了一下,谢卓话锋一转,看着苏碍,沉声道:“不过苏大人,这兵符的事情且放在一旁,单是你丞相府在岳阳的那些私兵,那可是让本官坐立难安的东西啊。”

苏碍笑了笑,道:“苏某人没有想过要造反,也定然不会去动那十万私兵。那些人,就是给苏某人家里看宅护院的,大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谢卓目光微寒,看着苏碍,沉声道:“苏大人,卧榻之下岂容他人安睡?不是本官信不过你,只是你那十万军士,放在哪儿,都是一枚碍眼的钉子。”

苏碍笑了笑,看着谢卓,轻声道:“那依着谢大人的意思,这十万私兵该如何处置?”

谢卓一愣,随即看了看苏碍,这才轻声道:“依本官之意,这十万军士应该充入岳阳镇边军,归提督府所辖,不知苏大人觉得如何?”

苏碍一笑,轻轻的点了点头,看着谢卓,轻声道:“谢大人好算计啊,十万军士说归你就归你了,你让我丞相府,让我苏之白的脸,往哪儿放?”

谢卓一笑,看着苏碍,轻声道:“苏大人,咱们都是大齐国的官员,都是为陛下做事儿,这天下都是陛下的,更何况你那十万兵士呢?苏大人还是莫要侥幸了。”

苏碍闻言,轻轻的摇了摇头,道:“别跟我说什么大齐国,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胸襟。十万兵士我苏家养了十几年,就奈何你一句话就要充入镇边军?且不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很正常,你就不要做无谓的事情了。”

谢卓闻言面色一寒,看着苏碍,冷声道:“苏大人,难不成你想要造反?要知道,大齐律上可是写的明明白白的,不允许各级官员藏有私兵,您就不怕被陛下斩了脑袋?”

苏碍的心情有些不悦,看着谢卓,苏碍沉声道:“谢大人,我劝你不要试图来激怒我。在岳阳,你什么都不是。虽然你有一个提督之名,可是我想要你死,你绝对活不成。莫不是看你老爹谢文豪的面子,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跟我吆五喝六吗?造反这顶帽子,我苏碍带得起,可是也不是你说我造反我就造反的。这是在岳阳,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儿,要不然我来个先斩后奏,大家怕是都不会好过。”

谢卓闻言面色已经阴沉无比,看着苏碍,谢卓沉声道:“苏大人,本官自认能够胜任这岳阳提督,奈何如今朝廷奸臣当道。原本以为苏大人还是一个忠君爱国之人,现在看来,怕是小苏大人也是狼子野心啊。”

苏碍闻言,轻声一笑,也不在意,只是看着谢卓,轻声道:“劝谢大人一句,最近这些日子少走夜路。若是您哪天一命呜呼,苏某人这还得去随份子钱。说句真心话,苏某人心里抠着呢,还是希望谢大人不要让苏某人破费了。”

谢卓看着苏碍,半晌,这才沉声道:“苏大人,你可是在威胁本官?要知道,威胁朝廷命官那可是要处斩的,还望苏大人收回方才那句话。”

苏碍闻言,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谢卓一眼,半晌,这才沉声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苏某人可没有威胁谢大人,只是希望谢大人能够自己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