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啊,你觉得这次有没有戏?”坐在的士上,吴辰问道。
“我相信孙姐。”陈臻的回答很简单。
“嗯,我也相信孙小姐。”吴辰点了点头,“希望一切顺利吧,我们也出来好几天了。”
陈臻望着窗外,
十几分钟的车程,两人回到聚春园酒店,此时正是下午两点半,孙希那边应该没这么快来消息,陈臻闲来无事,便打开吉他琴盒,将那把Dream拿了出来,准备练练手。
吴辰这时候就凑了过来,眼中闪烁着渴望:“这把琴实在太棒了!”
陈臻瞥了吴辰一眼:“你想试试?”
“看得出来,这是王大夫的宝贝,你小子能够得到这种馈赠,真是天大的福分啊!”吴辰的语气中不乏羡慕之意,不过身为舅舅,他也是真心地替陈臻高兴。
陈臻将吉他往吴辰手中一推:“拿去吧。”
吴辰愣了一愣,身为一名吉他爱好者,对于这把吉他的品相自然心知肚明,这种级别的吉他如果不是王铁手相赠,估计他一辈子都没有弹奏的机会,而现在陈臻直接把琴推到他的手中,他内心那股**瞬间被调动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接过吉他,试着抡了一指,美妙的音色在房间里飘荡开来,吴辰眼睛中立刻焕发出振奋的神采!
双手上下跳动,一曲轻缓悦耳的旋律从琴箱中流淌出来,这是一首经典老歌《月亮代表我的心》,采用C调和弦伴奏,前奏过后,吴辰那略带沙哑的嗓音开始和着伴奏轻唱起来。
虽然吴辰的演唱技巧并不高明,可是那副动情投入的模样,令陈臻不禁也受到感染,跟着他一起轻轻哼唱起来。
看着舅舅吴辰,陈臻的心里另有一番感触。其实舅舅又何尝不是另一个自己呢,只是他的天分以及环境所限,对于音乐的追求,恐怕也只能止步于爱好了,自己虽然重活一回,也没有办法帮助舅舅达到更高的层次,满足舅舅这种小小的要求,恐怕也只是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吴辰见陈臻跟他一起合唱,更加来了兴致,又连续弹奏了两首经典老歌,方才停了下来。
“舅啊,你真是宝刀不老啊!”陈臻恭维了一句。
“去!舅啊现在很老吗?”吴辰脸上的表情显然十分开心,又伸手在吉他琴弦上轻抚了一把,“真是一把好琴啊!”
“舅啊如果喜欢,可以经常拿去弹弹。”
吴辰听到这话,却摇了摇头:“不行,这是王大夫送给你的宝贝,舅啊过过手瘾就好了,既然王大夫把琴交给你,你就要对它负起责任来。”将吉他推给陈臻,又道:“舅啊试过一次,已经很满足了,以后听你弹奏就可以了。”
“舅啊……”
“舅啊希望,你能够站在万众瞩目的舞台上,让所有的人看你演奏!”
吴辰这句话,虽然带着鼓励的成分,可是眼神中又包含着一种坚定。他相信自己的外甥,甚至于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把自己对于音乐的所有追求,寄托在了外甥的身上。
回到这个时代以来,陈臻一直以为自己是孤立的,所有的东西都与他格格不入,他想要发展,必须依靠自己一步一步地努力,才有机会去实现。可是几天下来,一连串的境遇,他终于发现,原来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所有的人都期盼着他能够成长,并在关键的时刻都能给予他支持。
被寄予厚望,是一种压力,更是一种动力!
他决不会,也决不能让所有关心他的人失望!
“一定!”陈臻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甚至比吴辰更加坚定。
“好!”吴辰欣慰地点点头,“你先练练琴,我去研究研究王大夫那本《十三路擒拿手》,改天你还得跟着我练一点拳脚功夫。”
“我也等着学两招呢,改天再遇到小偷,就不用搞什么偷袭了。”
“哈哈,你小子!”吴辰轻捶了陈臻肩头一下。
房间不大,吴辰回到他自己的床上,照着王铁手给的小册子比划起来,而陈臻自然是拿出那本《魔指练习曲》,他还没见识过这本谱子真正的威力,也不知道难度究竟如何。
翻开《魔指练习曲》的封面,这竟然是一本手写的吉他谱,可想而知,恐怕这手稿根本未曾对外流传,想来应该是王铁手呕心沥血之作。
曲名是用中文标注的,第一首名为《出征》,陈臻将曲谱摊开放在床铺上,盘腿坐于床上准备弹奏。
从谱子上看,整首曲子旋律大起大落,似乎想营造一种跌宕起伏大气磅礴的氛围,陈臻只是简单地浏览,便隐约能够体会到音乐所要表达的东西。
不过,陈臻却从没有见过这种谱子,它的音符跳跃太过夸张,以至于陈臻怀疑这谱子究竟是不是手误写错了,否则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跨度惊人的旋律,单凭想象,陈臻都觉得自己的十根手指根本应付不过来。
开始弹奏的时候,也证明了陈臻的这种想法。
前面四个小节还好,旋律从平铺到渐起,难度不算很高,陈臻还能比较好地过渡,可弹完这四个小节,便发现无以为继了。
音乐从第五个小节开始,左手的动作就比前面的小节快了一倍不止,压弦的跨度极大,按曲子的节奏,陈臻有些反应不及。而右手拨弦同样需要速度,在同样的区间,需要弹出两到三倍的音符。两手单独分开操作已经颇有难度,同时进行,更是顾此失彼。陈臻连续弹奏了十几遍,才勉强将第五小节演奏完整,却算不上流畅。看到后面还有几十个小节的内容,陈臻不敢想象,就这么演奏下去,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完成这首曲子。
不过,陈臻也发现了,曲子的跨度巨大,并非记谱的手误,而是确实就是如此设计的,陈臻从前面五个小节的弹奏中,已经隐约能够感受到作者当初作曲之时的澎湃心情,那是一种真正的宣泄,而决不是为了曲子的难度而刻意为之,更不可能是手误!
平素陈臻对自己的吉他水平还算比较有信心,此刻演奏起这《魔指练习曲》,却发现自己几乎与初学者无异,心中不禁更是惊叹,如果这谱子真是王铁手所作,那么他的吉他演奏,已经高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水平?
第一首的难度已经如此之高,后面的两首又是什么样子?
陈臻不想去翻阅后面的曲子,如果连第一首都搞不定,那么后面的曲子也没有弹奏的必要了。看起来,这的确是一件漫长而艰巨的工作。
目光移向吴辰,只见他竟丝毫不被自己的杂乱的琴声干扰,双手上下比划着,似乎早已陶醉其中,根本视外界为无物,这份执着与投入,令陈臻也不禁暗生佩服。
舅舅都能有这份毅力,陈臻自然不相信自己会被比下去。即便这本《魔指练习曲》再困难,陈臻也有信心将它啃完,否则岂不是辜负了王铁手的信任与寄托?
于是,陈臻重新收拾心情,开始全副身心投入到《出征》的弹奏中。
两个小时后,电话铃声响起,这才打断了他的练习,而此刻,他只不过刚刚勉强完成八个小节的弹奏,两边五六个手指头上的水泡,只是侧面证明了他没有偷懒而已,距离成功的弹奏,还差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停了下来,陈臻才感觉到手指上的疼痛,所谓十指连心,有两三个水泡已经磨破,那种针刺般的疼痛让陈臻终于放下了手上的吉他。看来只能先休息一下,回头还是得买指套来练习,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指头才能磨出老茧。
“喂,你好。”陈臻放下吉他,接起电话。
“陈臻,是我。”电话那头是孙希的声音,显得有些兴奋。
“谈妥了?”
“差不多吧,明天我们就可以草拟协议。”
“明天啊?”陈臻皱了皱眉头,“我现在闲着没事呢。”
“这样啊。”孙希沉吟了一下,“那你过来吧,我们现在在大榕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