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洞房出来,黄河水拉着屈梅梅往屋后走,梅梅嗔怪说:‘你这是干什么啊,人多着呢.‘河水急急地说:‘我有话要对你说.‘
来到屋后,河水却不说话,一把揉住梅梅狂亲嘴,梅梅挣扎着说:‘不行的,这样不行的;‘
河水说:‘怎么不行?我们也算是拜堂了.‘
他又一次要亲梅梅,梅梅坚决地拒绝:‘不行啊,河水哥哥.不行的,河水哥哥.‘
她趁着夜色逃走了.
晚上山秀到梅梅家搭宿.
山秀突然问梅梅:‘你和河水哥哥跑到屋后干什么去了?‘
梅梅呼地脸红耳赤,幸而黑暗里山秀看不见,梅梅说:‘你看见我们跑屋后了,倒没有看见我们干了些什么?‘
山秀说:‘我又没到屋后去.‘
梅梅吃吃地笑:‘自己不跟到屋后去看,怪得了谁呢.‘
山秀动起武来:‘我扯破你的嘴巴,看你不老实交待!‘
梅梅大笑:‘其实也没干什么.河水哥哥要我保护好嘴巴,不能让黄山秀扯破.‘
两人闹了一阵,重归于好.但她们睡不着.忽而梅梅自言自语说:‘要是我是个男孩子多好啊.‘
山秀笑她:‘天啊,你竟不晓得自己是男的.‘
梅梅嗔道:‘放屁,我哪里是男的!‘
山秀一本正经地说:‘过两年过了门你不成男人才怪呢,田地里的事,河水哥哥什么也干不来,他只会做饭洗衫扫地带孩子,他‘
‘死不正经!‘梅梅捂住山秀的嘴,可她的心里在偷笑.她威吓山秀:‘我要是男的,定不会放过你,我要你做我的老婆,乖乖地服侍我!‘
山秀应道:‘你要是男的,那我决不是女的女孩子一定是河水哥哥,千里姻缘一线牵,婚姻是天注定的,那能错位.‘
梅梅说‘我只是说假如,疯丫头,你别异想天开当成真的.‘
山秀想了一想,说:‘那好,如果现在我也和河水哥哥一样,你会嫁给我吗?‘
梅梅哑然失笑:‘怎么可能!你那会是男孩子.‘
山秀拧她一下‘不是说如果吗.如果我是黄山生,那,现在你来选老公,选山生还是河水?
梅梅快活地说:‘当然选大的?.‘
山秀进一步假设:‘要是我更大呢?‘
梅梅急急的说:‘什么要是要是的,你明明更后出世嘛.‘
山秀大笑:‘我就晓得你无论如何不会选我的.‘
梅梅制止她:‘别发疯了.疯丫头,我问你,你说今晚新水哥哥和秋英姐姐能睡得着吗?
山秀仍止不住笑:‘你做伴娘的不晓得,我怎么会晓得.去问你的河水哥哥啊.‘
梅梅睁大眼睛痴痴地盯住黑暗:‘他们一定睡不着的,这么幸福的时刻,怎么能睡得着呢.他俩有说不完的话.‘
山秀说:‘别羡慕人家了,你的幸福时刻也快来了,现成的河水哥哥呢.‘
这下轮着梅梅动武了,两人又闹起来.
隔壁的母亲说:‘梅梅,睡觉了,夜深了.‘
梅梅答应着,同时大惊失色,低低的叫道:‘死定了死定了,我们说的话全让我爹妈听见了!‘
山秀故意提高声音:‘这下可不是好事,六叔六婶本想待你二十岁时才让你出嫁,现在见你想河水哥哥心切,便准备提前两年把你嫁出去.你等着做新娘吧,后天让秋英姐当你的伴娘.
睡不着的岂止新水秋英,黄河水,林茂泉,龙江雄皆辗转反侧.而且黄河水睡在洞房的隔壁呢.
林茂泉刚进村时,正备感失落和孤独.成天无所事事,他便到村头村尾东游西逛,以消磨无聊和空虚.可是人们像躲避瘟神般远离他,只有群狗朝他狂吠,一段时间后,他感觉到未曾有过的悲哀,不肯再丢人现眼,于是他避开人群,专往山深树密处去.一次他神经兮兮的爬南山,不巧误撞进水乐园,看见周新水和黄秋英一起快快活活地劳作的情景,他们的亲密举动,触动他那那已渐麻木的情感之弦.他呆坐在树丛中,静静地看了他们一下午.他发现黄秋英是如此的漂亮,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先前的他一直认为山村的女人都是又黑又瘦的.他发现黄秋英有说不完的话,然周新水鲜有回答.有时他都忍不住为秋英的言行发笑,可周新水仍是黑着脸,嘿嘿两下.秋英说得多了,很觉无味,瞪一眼周新水,便自个哼唱起山歌来.
那一夜茂泉没有睡着,他为秋英着迷.他想自己已沦落到如此地步,所有的美梦和抱负如同随风远去的烟云,一味苦苦地挣扎又有什么用呢,认命面对现实吧.想到自己既然认命,那么和平凡人没有什么不同,和周新水也没什么区别,那么为什么不像周新水一样追求平凡人所应有的快乐呢?何况怎么说周新水也配不上黄秋英,让秋英嫁给他,是一件灾难,将造成秋英终生的痛苦!如此一想,茂泉觉得自己变成了英雄,应该去救美.茂泉还带着浓厚的书生意气,他立即行动起来,当然,他不敢公开,倒不是惧怕周新水,担心的是怕惹发石泉湾群众的力量
那几天茂泉已经出山回家过年,没有目睹吹吹打打的场面.但他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黄秋英要和周新水同床共枕厮守一生,他心有不甘,无限痛惜伤怀.
龙江雄二十六了,老大不小了,眼看着比他小两岁的周新水都成家立业了,他怎能不心有所动?那天他被派去抬花轿,因为胡思乱想的,心烦意乱,几次险些摔到.不过他以醉酒搪塞过去了.其实他也曾说过几回亲,都没有成功;他志在山外,山里的他看不上;可是家里穷得不成样,山外的女客又看不上他.所以一直的耽搁到现在.
还有一个人对周新水眼红不已,那就是周灵.周灵已是三十大几的人,还是孤家寡人,叫他怎不眼红?况且在他眼里,黄秋英是百里挑一的好女人.他也曾几度想入非非,谋划出各种手段欲付诸行动,与黄秋英生米煮成熟饭,只是一直惧于周新水的拳头,不敢动手.
确切地说,黄河水对新水只是羡慕,羡慕不已.他一个人睡在洞房的隔壁,他本来好猎奇,爱求新事物,新刺激;而蜜月间的新人又较放肆;所以每天晚上他睡不好觉.他竖起耳朵静听隔壁的动静;且不止一次控制不住,不顾寒冷蹑手蹑脚跑到墙根,耳朵贴着门板,想听清楚新水和秋英说些什么.每听见床板的响声时,他的神经完全的集中和亢奋,同时进行激烈的.他的耳朵里消失了水流声,只存在新水的呼呼喘气声.奇怪的是秋英竟不发出声音,跟录像里的女人大相径庭.他百思不得其解.不到半个钟头,新水的喘气声便慢慢地平息下去.他感到很扫兴,他尚兴犹未尽呢!华玲玲的身影,老是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怎么也挥不去.年关,贫穷落后的山村,也自有它的热闹和气氛,黄河水却过得索然无味,这还是头一回.他全身心的盘算着新学年追华玲玲的计划,并且梦想着一下把她弄到手,然后.他哪有心思去凑过年的热闹.正月里,他几次把梅梅骗到水乐园谷底,想发泄,可每次梅梅都拼死反抗,使他没能得手.他很恼火,心里暗暗地发誓:以后决不娶你做老婆!
因为想着女人的事,老盼着快点开学,所以黄河水度日,一刻胜三秋.好在他时常沉浸于激动人心的幻想中,没有急出病来.总算捱到了元宵,黄河水欣喜若狂,他花费心思用一寒假设计的泡妞方案,即将在付诸实施了,离渴望已久的令人刻骨铭心的初夜,也不再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