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店老板用五星级标准的服务态度给年轻老实的路师傅送来一只烤鸭，路师傅也不说谢谢，毫不客气抓过来就啃，鸭店老板下车时还给路师傅鞠了三个躬。路师傅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张着流油的嘴巴对老板吆喝：再来一只小的。

车下的人啃着鸭子陆续上了车。阿D在罗美丽的谄媚下很快忘记了不愉快，车上两个人伸开油光光的手指划起了流氓拳，两个有四川情结的浙江人却是用阴阳怪气的四川话猜拳。罗美丽同时伸出小指和拇指：楼上高高楼下好打牌（六），阿D五指捏拢：捏斗耍耍，再耍再耍（五），没有输赢；罗美丽再喊：搂斗你的细腰杆（六），她出了是两个指头，阿D喊：抱斗你亲个嘴（八），他出了三个指头，还是没有输赢；车上的人起哄的怪叫的喊加油的，一团乱糟糟。

记忆象是被掀开了树叶和沙石堵塞的溪流，汩汩的往外流淌。

达珠回忆起22年前四月的某一天，那是一个阳光明媚春风和煦的上午，14岁的达珠和娜姆再一次相约，他们各走一半的路程到泸沽湖边的山上打猪草。山峦还不是那么翠绿，绿色中间夹杂着枯树和枯草，但山间百鸟稠啾、山花遍野、猪草也算得上是茂盛。不一会儿功夫，每人都打满了三背篼。象往常一样，他们把冒尖的猪草用绳子牢牢的绊住。达珠出了很多汗，娜姆也是香汗淋淋。但是今天的娜姆不象以往一样拖着达珠的手就往湖边跑，就往湖水里跳，而是独自跑到湖边，对着清澈的湖水梳起了长发。

水清如镜啊！14岁的娜姆脱掉了外面的羊皮短袄，露出里面穿的灰黑色长衫，虽然长衫是阿木的旧衣服，但掩盖不住青春的生气，她的倩影倒映在湖中。虽然身材纤细单薄，小脸有些腊黄，鼻翼上还有几点晒斑，但是少女婀娜的体形已经开始显山露水。她慢慢的蹲下身子：水中的娜姆腰细细的、臀翘翘的、胸部处微微隆起、脸蛋中间里两团圆圆的潮红、明亮的杏眼上长长的睫毛扇动、清秀的叶子眉、右眉头旁的一颗小红痣上挂着晶亮的汗珠、可爱而妩媚，娜姆端详着水中的自己羞涩的笑了，露出了洁白的银牙。她把头往右一偏，伸手松开了扎着红头绳的马尾，黑亮的秀发便散落在肩上，她把小手伸进湖中蘸水，慢慢的捋顺自己的头发，随着水波纹的荡漾，她的影子也跟着荡漾。

草丛中的达珠躲在树后偷看娜姆翘起的臀部和微微隆起的胸部，他觉得娜姆越长越“胖”了，但变得越来越好看了。她长“胖”以后变得更害羞了，给他的距离感好象也有些远了，不象半年前还可以随便拉手、拍肩、搂腰，最近每次看她时，他发现她的眼神总是慌乱的躲避，象受惊的小鹿，他也觉得自己不象原来那么自然了，他盯着她的眼睛、脸蛋、嘴唇看时他会感到耳红面热。

此刻的达珠盯着她发“胖”的部位感到全身臊热，他以为是树上的虫子掉进了脖子，这虫子上窜下跳的，让人全身痒痒，他伸手挠抓个不停，想顺藤摸瓜逮住虫子。忽然，砰的一声火药枪响，达珠身上的“虫子”被吓掉了。

一声枪响后，只见水面溅起水花，一只哀鸣的野鸭掉到了娜姆的面前，野鸭黑豆般的眼睛哀怨的瞅着娜姆。娜姆环顾四周没有发现“猎人”，她慌忙用手捧起可怜的野鸭。她发现小鸭的腿部受伤了，腿上渗着鲜血、一块皮绽开但是还连在骨头上。“阿哥、阿哥、阿哥”，娜姆大呼小叫的叫达珠拿“云南白药”来。山里的树上有一种被当地人视为“云南白药”的灵草，它长在树上，象一块块青苔，海拔越高的地方它就越喜欢生长，把它晒干后搓成粉或是放入口中嚼烂敷在伤口上，都有很好的止血消炎作用。达珠象猴一样的爬上树，采来灵草，娜姆毫不犹豫的放入口中嚼烂，然后麻利的撕下衣服的一角，再扯下头上的红头绳。他们齐心协力帮助小鸭包扎好伤口，然后把小鸭放在湖边的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