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好吧,起点我承认你狠,六点到十点是一个打开后台的过程……
乔南松没有认床地习惯,但还是有点睡不着。
心里总有一股火在翻腾,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索性坐了起来,看看床头柜上有烟,点了一根站在窗台下面,任夜风吹拂而来,心里细细思索。
乔南松自认为不是定力很差的人,犹豫再三,终于确认事情还是出在自己的心态上。
以学生的身份游走于众人之间,他性格里有强硬的要掌控事物才会安心的因子,两者冲突之下,他潜意识里对目前的处境有不满的情绪,如今的一点声色诱惑,不过是勾起这股邪火的诱因。
再加上乔燕很可能如今正矛盾着的欲拒还迎,乔南松对她还没有把握。前前后后的不能掌控的烦躁和不能拿捏在手的烦躁,两厢合力之下,自然一股脑在这一刹那爆发出来。
这是要不得的。
乔南松重生以来,不管肆无忌惮也好,抑或冷眼旁观也罢,无不在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试探着自己的路子,如今性格和现实的矛盾骤然爆发,他相信这只不过是自己一生的道路上一次小小的坎而已。
如果这道坎迈不过去,将来谈何在斗争如雨般的官场上保持冷静和理智?
忍耐,沉默,等待!
乔南松大口吸着凉风,猛然摇了摇自己的头长长喘出一口气,心下有些欢喜。
假如忍耐快到了极点,那就想想不克制忍耐的后果,想想将来步入官场后一旦失败粉身碎骨的下场,乔南松总会感到有一股寒意自脚踝直到头顶。
这也是一个有效的法子,假如声色的诱惑是火,这股寒意便是瓢泼的大雨,水火相克,足够让他心生警惕并冷静下来。
再躺回床上,果然清爽了很多。
这时候,苗苗的短信忽然到了:“在干嘛呢?有点睡不着,聊聊天行么?”
乔南松想了想,没忍心装作没看见,就回复说:“在外面认识几个朋友,晚上来他家吃饭,看太晚了就没回校,也有点睡不着。”
苗苗的回复很快到了:“哦,那你小心点,别跟人交恶,是不习惯环境吧?”
乔南松发了个得瑟的笑脸:“没事,别人要卖我还没那本事呢。你怎么睡不着?”
苗苗回答道:“没什么,想点事情,所以有些失眠。我的意思,不是说别人会把你怎么样。现在的你让人有些陌生呢,但更聪明了,想卖你的人我估计真没几个。不过你将来要在政治上有所为,我觉着尽量不跟人交恶比较好,这不是谁怕谁的问题,最高明的手段是让人帮你做事而不是成为敌人。生活中大自然设置的敌人已经太多啦,人为的敌人能少一个,那也是好的。”
乔南松有点发懵,不过旋即摇摇头失笑,暗道:“原来还自忖对苗苗很了解呢,其实她心里想事情的出发点和方式,我根本猜不到。现在知道了,她和乔燕有着同样聪明的大脑,她考虑事情也很成熟,对这个社会和人都有自己看待的眼光,能说出这些话,倒也不完全出乎所料的。”
苗苗等了一会儿没见乔南松回短信,接着发了一条:“怎么了?睡着了哦?”
乔南松笑笑:“没呢,点蚊香没?别把风扇放在头顶,不安全,对身体也不好,也别睡不着去吃零食,消食片还有没?”
发出这条短信,乔南松觉着有点不合适,这是他的一种本能,根深蒂固想改也改不了的。
苗苗的回复很轻柔:“记住啦,过几天我爸爸要过来,请你吃饭,不能推辞哦。”
乔南松正要推脱,忽然灵机一动,问道:“是新建宿舍楼那片土地的事情定下了?”
“是哦,我前几天沿着校园转了一下,感觉学校要新建宿舍楼,在关系升格的问题上肯定要首先坚持不偏僻容易看得见的原则,再问了下测量学院那边的几个老师参考了一下学校不属于学校的土地对六层往上楼层的适应性,就定下学校西边靠近艺术学院的一块外围土地,前天交易了一片,能赚点钱呢。”苗苗说道。
乔南松暗赞,如果让自己去选择琼大中意的土地,肯定不如苗苗的眼光的。他可以凭借蛛丝马迹的信息判断政策和上层建筑的意图,但牵涉到微观操作,他不得不承认苗苗的思维能力。
于是称赞道:“了不起!港口那边的土地都买下了?”
苗苗道:“没啦,总共也就一千平多点的地方,现在琼海对土地的使用审批很严格,我想着只是从中赚点零花钱,也没敢多涉入。”
乔南松失笑道:“那效益也没多少吧?为了这么点利润让你爸爸大老远跑过来,说不准飞机票钱都不够呢。”
苗苗叹道:“哪里呢,生意很难做,现在不管大小生意能保持赚钱的状态就不错了,有得赚,几万块钱也很不错,我们家生意也不大,能收入这么点钱,也是很长时间的效益总和了。”
乔南松没打听过苗苗的家境,如今听她说起,才觉着和动辄千万投资的大手笔比起来,追逐几万块最多十几万的利润的苗苗家确实也并不是很庞大的经济团体。
“赚钱就是这样,积少成多才会有得赚。万丈高楼从地起,金融帝国也是一分钱一分钱攒起来呢,没有政治扶持,算是比较自由,但相应的也就没有政策倾向,小打小闹最适合小型的经济团体。如果吞地急了,结果只能适得其反,何况现在我家的生意和称得上金融大鳄的商人比起来根基很浅,如果强行在大生意上和人家竞争,有命拿没命享用,还不如老老实实从小生意做起。”这段话很长,苗苗分了两次才全部发了过来,“再说,你看这块土地的利润是小,但百分百的有回报,加上涉及的利益很少,在琼海停留的时间也比较短,也就几乎没有风险。”
乔南松眉头一皱,忽然感到渐渐迫近的危险,那股金融血盆大口,恐怕在琼海各地就是以这样的不引人瞩目的形式渐渐入侵琼海经济的。
当下郑重道:“苗苗,赚完这笔立刻撤走,千万别多停留。”
苗苗那边可能也在犹豫,半晌回复道:“过几天再说吧,我爸爸来了你跟他聊聊,你是知道的,我现在还没能力替他做主。”
乔南松呼吸一滞,他本来是想找个借口不跟苗苗的家长见面的,或许苗苗觉察到自己的意图了才这么说,但她既然这么说,以她有点小女儿的性子,加上不能考虑到琼海即将到来的风暴,只怕不会劝说自己家的小生意从琼海的土地上撤回去。
乔南松不想让苗苗有任何伤心,假如她失去了悠闲生活的依靠,将来成为纷繁社会上一个寻常小妇人的可能性太大了。
“好吧,到时候你喊我。”叹了口气,乔南松只能这样回复。
苗苗很欢喜,道:“好啦,跟你说说话,我就有点想睡觉了,你也赶紧睡吧,我跟乔燕姐也在聊天呢,都要睡觉喽。”
乔南松愕然苦笑,回头只好又给乔燕发了个短信,大概说了下事情的经过,然后道:“这又不是多大的事情,还请什么吃饭,你得跟我一起去。”
乔燕半天没理他,乔南松趴在窗台上快睡着的时候才有短信姗姗来迟:“嘁,心里指不定怎么得意呢,这么快就要见人家大人,高兴不?激动不?紧张不?要不要我帮你参谋一下到时候穿什么衣服,该怎么说话?”
乔南松怒道:“你酸不?”
乔燕很快回复:“就酸了,哼,反正我没有家长,也不像人家那么温柔,不管了,我委屈了。”
乔南松赶紧拨了个电话过去,乔燕声音有点干涩,声音闷闷的:“干嘛?这么晚了,不好好睡觉鬼混什么呢。”
乔南松恍然大悟,苗苗说的事情固然让乔燕有些吃醋,但自己没有跟她说晚上在哪儿反而要苗苗转告,这让原本对自己近乎骄傲地自怜的乔燕心里有点疙疙瘩瘩的。
“咳,那个,往后外出我都跟你事先说一声好不好?当时心里想着事儿,也没想起来给你发个短信,以后我保证不再犯这种错误了好不好?”乔南松试了试卧室门的把手,关得很紧,就靠着窗子连声哄道。
乔燕似乎是在楼道里,嘟囔了几句含糊不清的话,吸着鼻子鼓着嘴道:“哦,以后再不能瞒着我有事情就忘了跟我说。你知道,我唯一每时每刻都想着的人只有你了,这么黏着你,你不许嫌我麻烦。”
乔南松急忙连声保证,好容易乔燕声音细细地恢复了高兴,乔南松道:“过道风很硬的,别在楼道站着啦,快躺回床上去,咱们发短信好不好?要是感冒了,又要吃很苦很苦的药呢,到时候我可不给你买糖呢。”
乔燕拉长音调哦了一声,吱呀推开了门窜进被窝里,红着脸两人发了半晚上亲密的短信,两点多才互道乐晚安各自睡去。
但乔燕没有答应见苗苗爸爸的时候陪乔南松一起去,按她的话说,这是乔南松应该独自去考虑并选择的事情。
她和苗苗都有自己的骄傲,知道什么可以黏着乔南松,什么一定得放开手。
乔南松辗转片刻,心一横索性不管,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头一歪悄然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