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好枪,不过你可以先把它放下,我们没有恶意,我们不是你的敌人,你看我现在没有……。”理查德毕竟江湖经验丰富,在经过了短暂的慌乱后,他马上判断出林木既不是警察,也不是老彼得派来的救兵,他是冲着那个漂亮的黄皮肤女孩来的,他是来救她的。他试图用语言软化对方,只要让他走到艾克身边一米之内,他就会立刻知道脖子断裂的滋味。
“把手放到脑后,一步一步退开。”林木还是这句话,和上次一样,这句话依然说得非常平静,但语速稍有变化,这次他说得比上次更要慢些,说到“一步一步退开”的时候,他的声音明显有一字一顿,每一个元音音节都咬得很紧,辅音基本上被省略掉,短短的一句话,让人感觉好像说了十分钟那样漫长,他说话的语气如同一个父亲在警告自己那调皮不懂事的小儿子。
这种语气让理查德觉得很不自然,他感觉对方的声音里好像有一块石头重重的压在自己的心口上,让自己的呼吸都显得有些费力了,尤其是刚才林木扫视他眼睛的那一下让他几乎抬不起头来。理查德想了想,还是决定再试一试:“好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说……”
“第三次。”这一次林木只说了一个单词,音量轻得如同耳边的细语,似乎轻不可闻,但每个人听在心里面都好像噎住了什么东西。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斐迪南大公遇刺前的欧洲一样,萧杀、寂静、又隐约有无数不稳定的因素在里面活动着,形成一股不可预知的暗流。理查德终于乖乖地闭上了嘴巴,慢慢把手放到头上,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林木的声音里透着一种黑色的恐怖气氛,让人无法预知他下一秒钟会做什么,犹如一座冒着浓烟的活火山,人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喷发。
林木见现在事态得到了控制,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些,他们不是绑架人质的恐怖分子,也不是打劫银行的劫匪,他们手里没有枪,甚至连那把被自己打飞的刀都未必属于管制器具,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自己贸然伤人的话,可就惹上了大麻烦了。在外国,中国人本来就普遍受到歧视,如果当真到了警察局,谁知道事态的发展会是怎样?
林木又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艾克,虽说不像坏人,但林木还是不敢靠他太近了,如果近身肉搏的话,枪的威力就发挥不出来了。林木正慢慢的准备绕过艾克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有人用中文叫他:“林老弟,怎么回事?老哥来帮你了。”原来是郑寒聪跟在后面跑进来了。
听到枪声,郑寒聪吓了一大跳,见到林木跑,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着他跑了过来。他在门口已经看了一会儿了,开始他见到里面这场面不敢进去,躲在门外面偷偷观察事态的发展,得到林木基本上把事情摆平了,估计没什么大问题了,他就冲进来打死老虎逞英雄。
林木听到有人用中文和他说话,条件反射的就往后面看去,这个时候在旁边已经等待了多时的艾克见到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就压住了林木的手枪。林木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自己走错了一步棋,但为时已晚,自己的右手已经完全被对方控制住。
要比力气大,林木远不如对方,艾克只用一只左手就将枪膛压低指向地面,右手将按住了林木的脖子,只不过由于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左手上面,按住林木脖子的右手有些使不上力道。林木见力气不如对方,灵机一动,右腿往斜下方一绊,希望能将对方绊倒,但艾克的身手同样灵活,见林木的身形一动,已经知道他的意思,左腿一跨,膝盖一顶,将林木的右脚顶住,接着凭借自己的蛮力强行侧身转体,硬生生的将林木的身子拉长了,让他使不上力来。
林木见状不妙,这样一来,自己的身子已经完全倾斜,双手前伸,腰部和大腿都使不上力气,基本上只是靠自己双手的力气控制住手枪。对方那两双铁钳子一样的大手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能把自己撕了,忽然灵机一动,左手收回乘机在手枪枪身上一扫,将手枪的弹夹退出悄悄藏在袖子里,右手按下扳机。
“砰”,在场的众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包括艾克在内。就在艾克还没有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时,林木忽然撒手,手枪落入了艾克手中。
见到手枪易主,理查德嘴角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而孔琳心和安琪都都听天由命的闭上了眼睛。艾克把枪抢到手之后,心中一喜,立刻掉转枪头顶住林木的脑袋:“别动!”林木自然不会理会他的命令,劈头就是一拳,转身一个侧踢将艾克踢出三米远,等到艾克终于发现手枪的子弹已经被取出时,已经被踹得四脚朝天倒在地上。本来以真实实力来讲,艾克并不比林木差,但当手枪交到他手上的时候,艾克却过于倚重于自己并不熟悉的手枪,而放弃了自己最拿手的搏击术。不过这次的倒地虽然显得非常尴尬,但并不至于让艾克就此失去了回击的能力,他就地一滚,躲开了林木接下来的一脚飞踢,然后连退了好几步,终于站稳脚跟,揉揉自己的前胸,进行反击。
艾克开始时并没有把这个身材矮小的中国人放在眼里,中国人在他的眼里即使不算是东亚病夫,论身体素质也远不如他们欧美的白色人种,开始上来就是两计重拳,想一劳永逸,就此将对方放倒在地。但林木身体的灵活程度远超过他的想象,左躲右闪,每次艾克都感觉就要打到对方身体上了,却总是被对方在最后关头躲开,几个来回,艾克感觉自己好像一只大狮子在和一只小蚊子较劲,自己每一记杀手都可以让对方伤经断骨,却连对方的衣服便都摸不到,空有一身力气却没出施展,反而被对方抓住空隙招呼了自己几下拳脚,虽然没有受伤,但也非常疼痛。
艾克其实并不是只有一身蛮力的屠夫,他认真研习过世界上各种搏击技巧,空手道、跆拳道、泰拳、截拳道、柔道,甚至包括了日本相扑与蒙古摔跤。他和爱德蒙都是理查德花了十几年的时间细心栽培和精心挑选选出来的保镖和杀手,在训练营里,他可以轻松击败十几个手持冷武器的彪形大汉,可以赤手空拳击败一头棕熊,也可以用两个指头抓住一只想从他眼前飞过的苍蝇,他的教官曾经这样评价他,说在他的身上,刚性的力量和柔性的技巧得到有机结合,如果把他放到古欧洲战场,他可以将亚历山大挑下马来。艾克跟理查德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和爱德蒙一样,深受理查德信任,这次理查德敢不带一枪一弹,只带他们两个前来捉拿西蒙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但是此刻,艾克似乎对林木的躲避毫无办法
林木的动作很不规范,偶尔有些动作可以看出中国散打的影子,但更多的时候,林木的动作更像一位国画大师的即兴发挥,他从艾克的左面、右面、侧面甚至跨下等各个地方腾挪闪躲,很多次他几乎是贴着艾克的身体躲过艾克的拳击。开始的时候理查德还饶有兴致的观看着这场“角斗”表演,但看着看者他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他开始以为,只要对方没有手枪,艾克可以轻轻松将他头拧下来当凳子坐,但看到这里,他发现对方不但丝毫没有落败的迹象,而且动作还越来越流畅,艾克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久攻不下之余,情绪开始急躁起来,如此下去的话,艾克不但不能取胜,还很可能要输。见到情形越来越不利,理查德眼珠子一转,有了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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