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州,天下商甲云集之地,繁华自不必说.
但令人称奇的是,在它空气中那浓重的奢靡味道,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水乡独有的幽静淡雅,甚至可以说与其巧妙的融合在了一起,就像把浮华铺进了每一条狭窄幽曲的小巷,并以一种娟秀柔媚的字体,点点刻写在一块块斑驳潮湿的青石板上...
而此间最能表达两种气息交融的地方,莫过于纺溪桥.
纺溪桥名字的由来,乃取自桥下静静逝过的那条纺溪.
相传,曾有文人骚客结伴游历此处,其中一人见溪水清澈柔滑,如帛似练,在阳光下偶见点点幻彩,而兼无风之时水面平整,涟漪不兴,顿时文思涌动,提笔撰文,把此处溪水视作仙女所纺的锦缎,不慎遗落人间云云...纺溪一名便由此而得.
纺溪桥东有官道连接南北,由于交通便利之故,南来北往的商人多在此开设店铺,经营买卖.使得这里很快便楼宇林立,阁台迭起...
桥西则河道开阔,两岸绿树成荫,多有文人雅士,达官显贵来此乘舟游玩,每天都有许多画舫楼船浮影水上,缓缓荡波其间...
但今天不同,河面上几乎空荡荡的,仅有的几艘也是老老实实的停在岸边,不敢闯入河道.
如此,水面上就只剩下一艘宽大华丽的双层官船,趾高气昂的划行其上.
这艘官船外饰朱漆,内镶金器,船侧雕画彩纹,不但富丽堂皇而且盛气凌人.
船头船尾厚实的甲板上站立着数十个彪行军士,一个个表情肃穆的注视着四周,准备应对随时有可能发生的任何意外.
他们都是从军中挑选出的身经百战的佼佼者,不但每个人都武艺高强,身手敏捷,而且军律严明...因为他们负责保护的人非同小可,乃是当今雄踞一方,有“当世孟尝“之称的淮王孟知.
与外面的戒备森严不同,官船阁楼的珠帘内,则是一派祥和雅致阁内所有的家具用料昂贵,制作考究,一看就是出自大师之手.
阁西靠门处立着一座花鸟屏风,后面是正在为淮王奏乐的丝竹班子,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回避在屏风的一侧,专注的吹弹着.
屏风另一侧的宽阔空间里,一名身着青色王服、面如刀刻、眉似苍松、花白髯发的老者正悠闲的一边品茗一边赏景,时而凝视远处,似有所思...
他看起来他严肃中却透着慈蔼,喜怒内敛却又映显出超然之色,周身萦绕着一派不怒自威的气度,宛若仙人。
他便是淮王孟知一个既能指挥千军,驰骋疆场,又能笑看宦海,睥睨天下的人物!
而他身侧,三个衣着光鲜华美的人正分坐在各自的雕花小方桌旁,不时谈论着什么.
“父王,那个叫魏平生的,你给了他什么好处,竟然这么卖力的在皇上面前为咱们说话?!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他?”其中一个身着金缎、唇红眉黑、一脸高傲之色的年轻人得意的问道.他乃是孟知的长子,也就是淮王世子孟习良.
孟知眉头轻皱,他忧虑的不是儿子的这个问题,而是在什么事情上,习良都表现出与自己极不相像的自大与简单。
孟知突然涌上一股失落感,他不敢猜测自己打下的这么大的,或者日后更大的家业,传到习良手中,会变成一副怎样的光景。
“王爷,您是不是也不清楚这个人?”孟习良身边一个身材略矮的中年人见孟知没有反应,不禁问道。这个人淮王府的管家,杨林。此人跟着孟知多年,是其心腹,别看他身无半职,只是个管家,但在淮州,就算知府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由此可见他的地位之高。
孟知看了看他,没有说话,转过目光望向另一个年轻人,“刘演,你怎么看?”
三个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这个神色淡漠的年轻人身上,只见他思索片刻,抬头说道:“如果连王爷也不认识这个人,那事情恐怕就不那么简单了……虽然我还猜不到他这么做的目的和他究竟是敌是友……但我觉的他这么做未必是想帮王爷……”
“哼,你是怕如果父王收了那个姓魏的,可能会抢了你王府红人的位子吧?!”孟习良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并在心中对自己的敏锐暗自欣喜。
“习良!不得胡言!我不是让你以师礼侍刘演么?……怎么能如此和老师说话?”孟知突然喝道,如电的目光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孟习良见父亲真的发了火,不再敢放肆,一脸不乐意的移开视线。
吼住了儿子,孟知转过头对刘演投以不易察觉的赞许,他为当初会发现这么一个人才而感到得意。
想当初淮州会试,自己无意中发现此人的卷子文笔、立意皆不俗,而且颇有见地。遂召其长谈,更加惊叹其凌云之才,顿时想把他留在身边。
但刘演志不在淮州,一心要进京赶考,孟知奉以厚禄,刘演不从,愤然几欲拂袖离席;直到孟知动之以情,表达了自己求贤若渴之心,这才打动了刘演,放弃了功名,成为了淮王府一个没有品级的幕僚。
“王爷,既然那姓魏的不一定是哪条船上的,我们是不是该采取点什么应对办法?”管家杨林问道。
“暂时不用,他现在还成不了什么气候,还没资格让我采取应对,”孟知露出一副孩子般的神态,“再说了,我还想要看看,他到底玩什么把戏……”
“有刺客!快保护王爷!”孟知话还没说完,突然间听到外面传来惊恐的叫声。
话音未落,猛的觉得有一阵寒气从身侧袭来,久经沙场的孟知本能的向地上一倒,正当孟知的手刚刚着地之时,一把锋利闪光的长剑贴着他的后背划空,握着这把长剑的凌空飞来的刺客翻了一个跟头,利剑继续刺向孟知。
孟知驰骋沙场十数载,武功自然不弱,虽然年纪大了,但身手依然矫健,他抽出身旁的佩剑,快速格挡了刺客的有一次袭击。
“嗖,嗖”两声,又有两个刺客飞进阁楼,杨林见状,也顾不得手中无剑,挥起双掌向刺客冲去;孟习良也是学武多年,又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平时想找个人打架都找不找呢,这回有真刀真枪的刺客主动送上门来,那还客气什么!孟习良大叫一声,拔出佩剑也向一个刺客砍去。
只有刘演是个文弱书生,只能躲在一旁,帮不上什么忙。
好在片刻之后,大批军士已经涌上二楼,对刺客形成围攻之势,使得这三个武功高强的刺客顿时显得被动起来。
这时已经不再需要孟知动手了,他撤出圈外,开始打量起这三个行刺自己的胆大狂徒。见此三人在穿着上并无异处,只是都用黑纱蒙脸,只能看出是两男一女。
刺客中的一个男子发现再这么下去,不但杀不了孟知,连自己人的性命恐怕都要丢在这,急忙大喊:“今日看来杀不了这老贼……师弟,师妹快跑,我来挡着官兵!”
另外两人一边防御,一边异口同声道:“要走一起走,我们不能丢下你不管!”
为首的刺客见两人都没有跑的意思,顿时大怒:“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一切听我的话么?!……我既然把你们带出来,就要让你们活着回去!……快走!”
“哈哈!你们不用吵来吵去的,我来给你们解决……一个都不用走,都留下!在我淮王府的大牢里做几天客,哈哈!”孟习良打的过瘾,加以有侍卫保护,更是毫无顾忌,兴奋的大叫。
为首刺客突然青筋暴跳,一个箭步挡在其余二人面前,他用余光向自己的师弟师妹发出最后的命令,里面有愤怒还有恳求……
其余两个刺客也知道如果还不快走,三个人都跑不了,师兄的牺牲也就没了价值,但让他们舍弃自己的师兄……想到这,女刺客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溢出眼眶……
眼看师兄快要顶不住了,另一个男刺客无奈的使劲拽着女刺客,翻身跳入河中。
就在这一霎那,数把利剑架在了为首刺客的项间。
见师弟师妹都已逃脱,为首刺客不再垂死挣扎,扔掉了手中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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