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真相?假象?
作者:云亦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410

如果这时候能听的能力还在就好了,云萧叹了口气,望着眼前有点诡异的情况,他还真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希望自己有能听能力的一天。

打从有能听能力开始,云萧就已经多少习惯了这种能听的范围,现下却是除了冯亦的声音以外,什么也听不到,偏偏人类的窥心术对妖怪而言没有用,不然他铁定可以知道这群女人在想些什么。

没有太大的拒绝,也没有太大的欢迎,当那位雪女见到他们的那一刻,也只是轻轻的扫了他们一眼,唯一看得出的「震撼」是在看到弦月的那一瞬间,她的确稍微那么顿了一下,只是这种瞬间的反应很短,没让人有多少时间去反应。

之后便在那名雪女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地来到了传闻中雪女的聚集地,只是他们才一到,那雪女便把他们丢下,留了一句,「请在这等……」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眼前,愣的他们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由叁叁两两的雪女在那打量着他们。

不是云萧要说,这种进展、这种状况,也太诡异了点吧!

姑且不论他们这次突来的造访,雪女好说歹说也该是「躲」在这白玉山上吧!就这样对着陌生来访的人这么毫不考虑的热切迎接,连问也不问就这样把他们给带到雪女的聚集地?诡异啊!他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可偏偏一个是冲昏头,一个是急昏头,对於这么快速的进展,这两人显然没有太大的异议。

也罢,见招拆招,还好自己只是听不到妖怪的心声而已,冯亦的心声还可以听得到,只要跟在冯亦身边,捕风捉影一下,多多少少应该有点补强的效用才是。

「弦月?你是弦月,对吧?」

一声冷淡毫无语调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让冯亦和弦月两人也不禁抬头。慢了半拍的凝望,顺着所有人的目光,看到的那名雪女,竟有叫人大吃一惊的感觉。

像!真的太像了,一头白发,一袭白衣,衬托出的那股冷漠,举手投足间的那股韵味,虽是色系不同,但那容貌、那底子,竟是与弦月有**分绘似,比起弦月,却是更添一番成熟的风采,更有一分诱惑的芬芳,不觉令人惊叹,令人结舌,合该觉得,若是弦月可以是雪女,大概就是这副德行吧!

弦月有点说不出话来的呆愣着,她曾在夜里一而再、再而叁的模拟过好多次的相见,想着她见到母亲时要如何的感动,想着她看到母亲时要用什么样的举动说话,但唯有到了此刻,她才知道,那些模拟永不及这一瞬间的交会,永不及这一瞬间的震撼。

「你是……母亲吗?」话到嘴边只有这句,一个看似简单无比的问题,但却是让她颤抖连连。

雪女静静的走了过来,却是一个拥抱,没有太多感人肺腑的言语,没有太复杂的情绪表现,就连抱着她的双手也是这样的冰冷,一如冰雪的冷淡,但说出的却是最温馨的话语,「我等你,已经等很久了,你总算来了……」

对一个族人毫不犹豫的相拥,对一个亲人毫不犹豫的眷恋,没有排斥,没有怀疑,会让人热泪盈眶的,大概便是此时了。

长久以来的被排斥於此抒解,从出生以来的未见到今日的相见,多少存於心中的疑问此时化开,曾经是好漫长好漫长的一个等待,但至少,它是正确的等待。

「母亲……母亲……」弦月哽咽的泣不成声,多少委屈、多少辛,此刻全是一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能在母亲的怀里相依,她毕生心愿早已了却。

她没哭,但是弦月哭了,她没笑,但弦月却是喜在脸上,一个是喜极而泣,一个……是面无表情。

再一次的深切希望这时能听能用上场,看着那面无表情的表情,云萧有点不寒而栗,如果冷若冰雪本是雪女的特质的话,但愿她会是表里如一的妖怪,希望这面无表情……只是一种动作,而不是一种情感。

「别哭了,弦月,告诉娘亲,你是怎么找到这的?」就像是刻意放缓的语调,只见那雪女好温柔好温柔的抚着弦月的头发轻轻发问,不论是谁,亲情在前,那种感动都会是完全无法抵抗的。

「我……我……是贤者大人带我们来的……」弦月欣喜的抹抹泪水,一种认亲的喜悦让她完全沈浸其中,「娘,我跟你介绍,他是云萧,他是冯亦,他们是跟着我一路来的同伴。」

那雪女微微的偏过头示个好,又再低头看了看弦月,「嗯!这些……晚点再说,天色已经晚了,不如就请两位在此过夜,蓝青,带两位到客居去,弦月,走,到娘那去,娘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

她轻轻的拉起弦月的手就要向前走去,暗地里却使了个眼色,一群雪女就这样蜂拥而上,将云萧和冯亦两人给隔了开,让弦月连叫都来不及叫,就这样消失在两人眼前。

「两位,请这边走。」一个雪女站到两人眼前,欠着身请两人前进,话语行动虽恭敬,但却是毫无起伏,丝毫感受不出有半点欢迎的意味。

心里纵有千百个不愿,纵使冯亦现在心里急得不得了,就算他已经很火大到想发飙了,但却还是在云萧的眼色下隐忍了下来,闭上了嘴。

就先暂时这样吧!望着弦月满足的背影,云萧欣慰的探头,希望……她是真的对弦月好,希望,一切只是他的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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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赚了个能睡觉的地方。

夜,有点悄悄的到临,大概是地势高耸的缘故,夜不深,但却已全然暗下,稀疏的几点星斗高挂当空,冷冷的星空,凉凉的寒意,倒是一个很适合睡觉的夜晚。

「我说……冯亦啊!你要踱步到什么时候,早点睡不是比较好?」从刚刚到现在,就不知道冯亦在生些什么闷气,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遍了,当然啦!事实上他生气的原因云萧也再清楚不过,只是不想戳破罢了。

瞪了云萧一眼,冯亦带点抱怨的无奈低骂,「我拜托你,云萧,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悠哉啊!」明知道他在气些什么,还这样跟自己顾左右而言他,云萧是跟白旬处久了,脑子也跟他同化了是不?这种漠视泰然的态度还真学了九成九,事关他的生命!生命好吗!麻烦他也有点紧张感会死啊!

「你不要紧张,我人还好好的,除了听不到弦月她们说话以外,也还没其他什么东西有损啊?估计我暂时还不会有事啦!」翻了翻白眼,云萧只能好声好气的劝说,他知道冯亦现在有点慌,因为事情出了点意料,母女相遇并没有让雪女感动到落泪,冯亦也对弦月那种冲昏头,而忘了此次同行目的的行为有点生气。

但扪心自问,换做是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多半也都是被喜悦给占据,根本不会有多馀的心思去考虑其他事情。

云萧对弦月这事倒还是挺体贴的,但冯亦可就没那么好脸色,虽说是人之常情,但还是有点气闷。

很抱歉,他就是这么一个不懂得贴心的男人,毕竟在现阶段,在他眼里,除了云萧的生命以外,还没有什么是可以更重要的。

尤其今天在白玉山上,知道云萧的药效开始减退,他更是着急,如今见动之以情这一招并没有起色,而弦月却又沈浸在亲情的愉悦中,把他们给抛得一乾二净的,这岂能叫他不生气。

冯亦猛然想起六年来的那段苦日子,想到那日日夜夜不堪负荷的折磨,突然之间有点打了个冷颤,他无法想像,这一次若不成功,那等着他的后果岂不更令人心寒?

云萧偏过头默然不语,知道冯亦在想些什么,可是……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本就觉得此次成功机率太小,虽然乍看之下好似露出一线生机,但实际上却是多所矛盾,困难之处更是不需言语,一路平安走来已是奇迹,终究……还是到了最基本的问题关键处。

冯亦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也在此时很适当的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云萧、冯亦,我可以进来吗?」轻轻柔柔的女声从门边传来,那声音倒是很熟悉,来人正是弦月。

本来还多所防备的冯亦也因为这声叫唤而松懈了下来,走到门边拉开门,没什么好气的看向门外,「进来吧!」

弦月嗫嚅的吐了吐舌,偷偷的望了一眼冯亦的表情,唉 ̄ ̄果然在生气。

「好嘛!对不起啦!」待冯亦关上门,弦月只能深吸一口气,马上先行赔礼,毕竟她把他们丢下在先,论道理,是她理亏。

「呦!还想得起我们啊!真是抬举抬举!」冯亦讪笑着讽道,这都到大半夜了,才想起还有两个同伴同行,会不会「稍微」嫌晚了点呢?

弦月背地做了个「被抓包」的鬼脸,就知道他会不高兴,真是小心眼耶!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这还不行吗?就麻烦你 ̄ ̄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行吗?」欠身道了个歉,她的确是有点兴奋过头,但不能全怪她啊!谁都会这样的嘛!

「哼!」冯亦不甚满意的冷哼了一声,显然有点不以为然。

弦月求救般的看了云萧一眼,云萧也只能帮忙打着圆场,「好了啦!冯亦,不要气了啦!弦月都已经道了歉嘛!话说回来,弦月,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嘛?」云萧顺势将话题一转,都已经这么晚了,她怎会突然过来。

「道歉啊!」弦月可怜兮兮的走到云萧面前,「云萧,不好意思喔!忽略了你们,那个啊……虽然今天我没有弄到冰泪结晶,但明天我会想办法求求我的母亲,看看有没有办法能弄到冰泪结晶,所以你可要好好撑住才行喔!」

她还是担心他的,虽然一时给亲情冲昏了头,但待清醒时她还是不忘第一个跑来交代,只是心下不免有点的难过感,毕竟她以为她的母亲会激动的落泪,谁知却是连一抹淡笑也没有,大概真是雪女太过冰冷无情的缘故吧!要雪女落泪果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注:提醒一下,云萧能听到弦月说话是从冯亦的心声来判断的。)

想到雪女那面无表情的表情,云萧竟是没来由的一阵冰冷,「弦月,你母亲……对你好吗?」试探性的问出口,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弦月的母亲真是一点好感也没有,试问天底下有哪个阔别十多年未见的母女重逢会这样平淡的?就算是雪女,也未免安静的太不像话,想到千百年前雪女们灭杀初代及隔代的残忍,心中总是有那么一份疙瘩在。

「很好啊!为啥这样问?」在弦月的观念里,雪女冷性了一点是理所当然的事,她完全没法体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有点想说,但却欲言又止,思考了半晌,云萧才道:「弦月,或许是我太过担心,但,我还是提醒你一句白大哥的话,学着去分辨真真假假,不要……太过早下判断……」

弦月蹙眉,「云萧,我一直很想问,为什么你跟贤者大人好像都……不怎么赞成我跟雪女相认?」

呆立了半晌,云萧无奈的耸耸肩,「有吗?」说好的,不能说出去就是不能说出去,「我想你多心了,我跟白大哥只是提醒你而已……」只是提醒,只是……预防万一罢了。

是吗?弦月怀疑的看了云萧一眼,气氛似乎有点住了。

「这不是重点好吗?」冯亦没啥好气的适时加入了一声,正好将这气氛给扭了回来,「重点是……我们要怎样取到冰泪结晶?」怎么样都好,这个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对!这个才是目的……」弦月就好像突然想到一般,话题立刻被转了开,「明天一早,我会再问问我的母亲,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若没有办法,我们再来讨论……」

弦月频频解说,自己好不容易享受到了一点幸福,她当然希望……她的同伴个个都能得到幸福。

「那你们今天就先好好休息一下好了,明天一早我再来看你们……」她点点头向两人示意,转身就要走出门去。

「弦月……」云萧轻轻地又唤了一声。

「嗯?」弦月回头凝望,怎么了吗?

「见到了母亲,你……觉得开心吗?」

「……我开心的好像在做梦一样……」弦月笑开了眼,回以云萧一个开心的表情,便头也不回的往前跑了出去。

开心的像在……做梦吗?

梦啊……云萧眯起眼,只望人不醒,梦长留,美梦成真,不过尔尔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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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冰,我想,你最好跟我们解释清楚……」

「……一时冲动犯下错,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但请各位放心,我保证这件事我会自己解决的……」

「喔?好一句自己解决,试问你倒是打算怎么做?」

「……忘了吗?千百年前,我们怎么做,而今,就不会变。」她毅然决然的说出口,那眸子,闪耀的是一种冰,凉澈心肺的冰冷。

是啊!千百年前,她能下这一道禁令,千百年后,她还是一样会铁石心肠。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谋的意味,浓厚的叫人窒息。真相?还是假象?事实?还是恶梦?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回首,纵有满腹相思也是枉然。

五月立夏上弦月,天上弦月,地下弦月,那一夜,有人做了一场恶梦,一场不醒的恶梦。